目光相交时摩擦出隐秘的火花，下一秒，林叙白带着隐秘的嘲弄冲他微微一笑，低头看向林晚。
“是的林老师。”林晚连忙道，“对不起，是不是怠慢您的时间了？这是公司的流程，我也……”
林叙白轻巧地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这是努力的演员应该得到的时间。”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得像狐狸，“好苗子，当然要好好培养。”
他的言语间全是前辈对后辈的欣赏，但那双笑着看向林晚的眼睛里，却带着超越普通欣赏的迷恋与欲.望。
“谢谢林老师。”林晚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对了，晚姐。”严遇不其然地开口，打断了他们客套而亲密的计划，他在努力抢夺林晚的注意力。见林晚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他才笑着说：“之前说的那件事，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对电影宣传真的很有帮助。”
他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恳求，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直白和天真。
林晚摇头，委婉地道：“小遇，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刚刚也认真考虑过了，捆绑银幕cp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你还是个新人，过早的炒作对你的职业生涯没有好处。”
严遇脸上期待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嘴角耷拉下来，像个被拒绝的大型犬：“可是我就是我为了你才……”
林叙白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用一声轻笑打断了严遇还没说完的话。
他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不过，新人营销还是讲究适可而止。”他顿了顿，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严遇失落的脸上，微皱的眉眼舒展开来，似乎林晚拒绝严遇这件事让他很开心，“电影营销也是一门学问呢，新人和一线总是捆绑，只会让人觉得是单方面提携。”
他像是开玩笑，又像是一位不吝指教的好老师，但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懂：“营销和吸血之间的度，还是要好好把量。”
他的视线在自己和林晚之间打转：“门当户对，才是双赢。”
严遇的脸瞬间涨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似乎找不到更有力的词句，只得求助地看向林晚。
林晚：“……”
她不得不承认，林影帝说得话有道理，考虑也很周全，但面对着严遇小狗似的湿漉漉的目光，她却说不出什么重话。
好在这时，苏蔓轻笑一声，打破了僵局。
她亲昵地挽住林晚的胳膊，半真半假地靠在她肩上，笑着对桌上的人说：“哎，你们争什么呀？要我说，晚姐就该跟我当银幕情侣。”
她眨眨眼，表情天真又狡黠：“现在大家都爱看双女，而且同性营销风险更低，收益更大。
再说了，咱们电影里，林蔓只是听着男主讲述的师尊的故事就爱上了从未谋面的白月光，未见已永别，这设定多稀奇，多虐？网上可是有不少人哭喊着骂编剧发刀，我和晚姐炒cp，剧里BE，剧外HE，包观众上头！”
她说着，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林晚的一缕发丝，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倾慕和试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晚姐，你觉得呢？要不考虑一下我？”
林晚被她逗笑，觉得这个提议新奇又无害，她还没有跟女孩子当过银幕情侣，试试新的方法或许也不错？便顺着玩笑说：“听起来是不错。不过，你经纪人能同意吗？”
苏蔓立刻坐直身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那我可得现在就去问问她！”作势就要起身，目光却始终黏在林晚带笑的脸上。
苏蔓刚站起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顾元青不知何时已回到桌旁，脸上挂着经纪人职业化的温和笑容，但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苏小姐，”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营销这种事，还是需要双方团队慎重评估的。如果你真有这个意向，不妨先让你的经纪人来跟我正式谈谈。”他的目光淡淡扫过苏蔓还挽着林晚胳膊的手。
苏蔓像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对上顾元青视线的那一瞬，她莫名感到一阵心悸，那点借着玩笑表露心思的勇气瞬间消散了。
她讪讪地笑了笑，面对顾元青这位业内有名的经纪人，语气也恭敬了许多：“顾哥说的是……慎重一点是好事。”她低下头，掩饰般地喝了口饮料。
林晚不其然地感觉有人在桌下勾她的手。抬头一看，只见严遇身体前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带着急于吸引她的注意力的急切：“说起来，我下个月要参加那个《明日之星》的选秀，正好晚姐就是导师之一。”
他的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仰慕和期待，目光亮晶晶地看着林晚——就像回到了《永悬不坠》里，小徒弟也这样用亮晶晶的目光，期待地看着自己敬爱的师尊：
“听说晚姐就是从选秀节目出道的，到时候就请晚姐多多指教了。晚姐，我还是新人，看在我们师徒关系的份上，您多教教我吧？”
林晚并非科班出身，她最初是在一档名为《星光闪耀》的选秀节目中，被现在的经纪人顾元青选中，一手捧红出道的。
听到严遇提起这个，林晚正要开口，一旁的林叙白却优雅地放下了酒杯，声音温和地插了进来：“哦？这么巧？严遇。”
他嘴角噙着笑，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严遇身上，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我也是《明日之星》的导师之一。放心吧，既然是晚晚戏里的徒弟，到时候我和晚晚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特意放缓了“照顾”二字的语调，听起来平和关切，却让严遇后背莫名窜起一丝凉意，脸上的期待表情也变成了不明显的敌意，就像是小狼崽遇到了体型巨大的天敌般警惕起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他顿了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掠过林叙白，重新对林晚乖巧地笑了笑，“晚姐，虽然你当年参加节目的时候我没追过现场，但我反复看过好多遍你的直拍！特别是那场《烬》的solo……”
苏蔓也加入话题：“对啊对啊！晚姐最后那个涅槃重生的镜头，我每次看都想哭！那时候晚姐才十九岁吧？真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林叙白微微颔首，目光始终落在林晚侧脸，带着长辈般的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恋：“确实。那种舞台感染力和镜头表现力，不是单靠努力就能达到的。晚晚很有天赋。”他说话时，身体不经意地向林晚的方向倾斜了一个极小的角度，形成了一个略显亲密的姿态。
“其实还好啦，当年我也是个新人……只是在新人堆里比较突出吧？”
不知何时，桌上的其他人都成为了他们的陪衬。林晚所坐的角落被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圈，她带着真挚的笑容和他们交换杯盏，被他们一句话逗得大笑，是完完全全的众星捧月的姿态。
顾元青就站在林晚的座椅后方，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他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看着严遇热情地追溯林晚的每一个高光时刻，看着苏蔓用崇拜的眼神紧紧锁着林晚，看着林叙白以前辈和合作者的身份，自然地将自己纳入与林晚同一阵营，言语间尽是熟稔与欣赏。
他们都可以。
可以如此自然地在公开场合表达对她的喜爱和欣赏，可以借着工作之名靠近她，可以大方地谈论与她共同的过去或未来。
而他呢？
他只是经纪人。是处理琐事、安排行程、在她光彩照人时隐在幕后的人。
他甚至不能像严遇那样，直白地说出“我是因为你才努力”，不能像苏蔓那样，借着同性身份撒娇讨好，更不能像林叙白那样，凭借显赫的身份和地位，与她“平等”地谈笑风生，递来合作的邀约。
一种尖锐的自卑和无力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脸上却必须维持着无动于衷的平静。
桌上是星光熠熠、暗潮汹涌的觥筹交错，而他被隔绝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连插入一句的资格都没有。那热闹是属于他们的，而他拥有的，只有无人可见的、冰冷而黏稠的嫉妒，在胸腔里无声地发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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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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