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双会骗人的眼睛,可眼睛的主人轻描淡写,甚至无需多余的表情,就将轻佻的话讲得波澜不惊,试探演得天衣无缝。
心重重一跳,庄雾不失所望地怔住,随即吓得瞪大眼。直白宣言,字字回放,她一贯冷静,少有表情转换得如此丰富的时刻。
“没听清?”程则逾还在继续注视她,“我是说……”
庄雾猛地抬手,捂上自己的耳朵,先闭掉听觉感官再说。
餐车滚轮压过草坪,旧菜轮换,蓝莓挞替代了樱桃蛋糕。
服务生礼貌上前,提醒庄雾小心,贴心询问是否需要收走她面前的甜品盘,庄雾这才轻咳两声,手忙脚乱地递过去。
餐盘边缘冰凉,她指尖却微微发烫,像是从耳廓拓下的灼热。
程则逾静静欣赏过,得逞地笑:“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
庄雾低头,把食物夹进盘子,面上佯装淡定:“听起来不像好话。”
“是吗?”程则逾语调依旧轻漫,“我怎么觉得,你一本正经起来,比我旁边那位可爱多了。”
全程旁听的梁季桉,声音冷得能酿雪:“说坏话时避开当事人,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庄雾端起气泡水抿了口,窘迫地作遮掩。
侧面印证是玩笑无疑,可令人心跳乱套的劲儿还没过,庄雾不自在地低下头,小口吃菜,决定不再搭腔,程则逾却没打算放过她。
“放心。”他指尖一拨,将蓝莓挞推到她面前,慢条斯理地敲了两下:“现在不追。”
静默片刻。
庄雾直接半起身,淡定地把椅子往旁边挪,短时间内,迅速适应了他惊世骇俗的鬼话。
程则逾细细打量她的动作,玩味地挑起眉:“不追也不行?”
“……”庄雾继续充耳不闻,伸手拿走了蓝莓挞。
见人越挪越远,仿若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程则逾收敛笑意,逗够了人,他拿起手机,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放下后若无其事地吃东西。
梁桉越过他看了眼,问怎么回事。程则逾翘了下唇角,拖着懒洋洋的调子说:“惹着人了,躲我呢。”
稍作犹豫,庄雾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最新的微信消息,是程则逾发来的红包,备注六个字:好人好事好天气。
“……”
怎么不下雨。
庄雾吃下一颗蓝莓,难得恶劣地想。
婚礼节奏快,结束时刚下午三点。
后半程,庄雾目不斜视,独自吃掉半个蓝莓挞和一些主食。对面有人端酒杯过来,提了句酒吧的事,程则逾没喝,说要开车,有点爱答不理,和刚才不着调的样子相差甚远。
阴晴不定的。
宴席将散,庄雾提前告知过章然,会在愉台多停几天,章然要给她留酒店房间,她说回家住。眼下有宾客陆续离场,庄雾也跟着默默起身。
离开时,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先回房间取行李,在酒店门口顺利打到车,报了地址,没忘记带走那束完成使命的手捧花。
酒店停车场,一辆黑色suv静静驶出,程则逾看了眼出租车离开的方向。
“还是她啊。”梁季桉坐在副驾驶,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叹。
程则逾没搭腔,踩下油门,朝机场的方向开。
梁季桉兴致盎然,想到婚礼上程则逾的种种反常,逮着一姑娘不放,本来只是猜测,结果恍然忆起一些旧事,勉强对上脸。宿舍阳台,楼栋拐角,他撞见程则逾盯人次数,可不止一次两次。甚至有一次,烟蒂烫上指腹,经他提醒,程则逾才淡淡回神。
出乎意料的长情啊。
梁季桉问:“我是不是挡着你送人了?”
程则逾岔开话题:“你航班几点?”
“刚才怎么不把人留住?顺道送送多好。”
“那边落地后停几天?”
“我本来还好奇,你在酒吧突然跟人杠上的原因,原来——”
“梁季桉。”程则逾打断他,语气很淡,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你话太多了。”
梁季桉无视他的威胁,一句话扎在雷点上:“白月光的杀伤力好像不减当年。”
程则逾嘴上没否认,只是拧起眉:“吵死了。”
“你就打算这么看着?”
这人也就看着散漫,骨子里的疯劲儿恐怕没几个人知道,梁季桉实在好奇,人都到他眼皮子底下了,他能忍住按兵不动。
过了绿灯路口,程则逾打着方向盘,靠边停车,解锁车门后,他冷冷地转过脸:“我打算让你滚下去。”
/
回到鹤元巷76号时,院门虚挂,但里面没人。
庄雾走进去,把东西放好,估摸着老太太就在附近。
小院不大,但五脏俱全。外婆又有爱花草的闲趣,四方天地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角落植长势繁茂,西面墙壁上的绿藤稠密堆积。
石桌高至腰际,庄雾挑了个干净的花瓶,翠绿色清透纯粹,光照下粼纹可见。她拿过手捧花,拆掉丝带,修剪花杆和残瓣,再一枝枝细心插好。
或许是在婚礼上承载过太厚重的爱,几枝正蔫儿吧唧,有种破碎的美感,泡进水里才活泛些。
庄雾耐心处理完,门外隐约传来谈话声。
“趁着假期,多玩玩也是好的,小姑娘都喜欢浪漫,现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呢。”
“您说的太对了,我可要多向您取取经。”
“哎呦,跟我这个老婆子取什么经,从小到大就你嘴甜会说话。”
“谁说的!您也是小姑娘过来的嘛不是?”
庄雾推开门,看到外婆正笑眯眯和章然聊天。她走过去,把外婆手里的环保袋接过来,沉甸甸的,装着不少食材。
“托你的福,不然我们音音哪有回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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