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咽下第七口带血锈味的唾沫时,他正用银簪挑亮灯芯。
烛光盈盈照着白又修长的指尖,在青瓷药碗沿口凝成光斑。
“新焙的菊花茶。”
他推过盏来,孕六月的身子陷在玫瑰椅里,像裹着云絮的暖玉。
你刚要喝,疼痛突然袭来,你的手一抖,端盏的手晃出涟漪,滚水溅在虎口,那处被毒镖擦破的皮肉已溃黄流脓。
“烫着了?”
他忽然倾身,松垮的夏衫领口滑出半弯锁骨。
“没事,不要紧。”你慌忙想要缩手,却被他擒住腕子。他的指腹如雪,寒凉柔和。
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悬在伤处半寸,他呼吸的气息轻轻拂过你汗湿的鬓角。
他紧紧盯着你的伤口,有点担心,“前日摔的瘀伤…怎地化脓了?疼不疼?”
你盯着他垂落的青丝,喉头腥甜冲得太阳穴突跳,扬起笑来安抚他。
“不知道,可能是菜园除虫的时候没注意,蹭了腐叶吧。你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他指尖倏地收回,孕肚随着起身动作在薄绸下荡出圆波。
穿帮了?你的心突突一跳,下意识慌得想站起身去追。没成想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白玉盒。
他说“抹点这个。”
他垂眸眼睫长翘,指尖沾着雪白细腻的药膏,他细致慢慢抹开。
药香清苦漫开,药物清凉的触感覆上。你感觉一直疼痛难熬的患处,顿时松快不少。
你的心情也好很多。人也有劲了,“别说,这玩意还真有用!叫什么名儿?多买点放家里。”
“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诺。”他玉盒递给你。“这一盒你拿去用吧。不够再找我要。”
你心里恍然,笑眯眯的说。“原来是你自己做的。怪不得效果这么好呢。神医呀!”
他被你蓦的逗笑,目光明秀,弯唇露齿。“算不上。你呀,下次小心点儿。”
“好好,都听你的。”你接过来,拇指下意识把玩着细腻温润的白玉盒。这个小东西做的是精致,摸着也非常舒服。怪不得有人说爱不释手呢。
你也舍不得放手了。
你摸着摸着。似乎摸到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盒底贴着“孕创愈肌膏”
你是真没想到,这竟然是他防妊娠纹的私物。
子夜你蜷在床上,你睡熟了。睡得超熟了,他睁开眼,小心的从你怀里钻出来。
睡梦中你感觉到什么。不满的皱了下眉头。他安抚的拍了拍你,你就又睡着了。
接着他起床穿衣,衣料窸窣的细响。
他小心地关上房门。去了书房。挑起灯,寂静的夜里,传来瓷瓶轻磕声
烛光漏过纱帐,映出他如竹挺拔的身影,左手轻揉着腹顶鼓包,右手翻过一页书。手指按着那一行墨字,眼眸认真。
不知看了多久。然后他合上书本,去睡了。
蓝色书页上端端正正四个字《毒症辑要》。
晨起时他为你系披风,手掌轻轻地拍过褶皱,替你整理着。眼眸带着一点点笑意。嘴上还念叨着。“中午想吃什么?”
你就说,“没什么想吃的,随你安排吧。”
你表面上看着很正常。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冲到大街上去炫耀一下。天呐,谁有你这么好的夫郎?
直到他忽然将鼻尖埋进你领口:“熏的什么香?”
为掩伤口腐味撒的香粉露馅了?你顿时心虚了。
感觉平日里性子温和,不争不抢的夫郎,一下子有了压迫感。
你僵着脖子不敢喘气。结结巴巴地说。“茉莉粉…”
话音未落,他丰软的唇忽然擦过你耳垂:“好闻。”
“哈…哈哈,是吗?你喜欢这个味道?”
他停顿一下,慢半拍的说,“嗯。”
你更加心虚。总觉得他承认的很勉强呢。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你安慰自己。
毒发的时候,来得太突然。你在祠堂跪着。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你咬着牙想要站起来,但是你动不了了。手脚都很沉重不听使唤。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勉强撑着。倒下前一个念头,你想,完了,要被他发现了。
然后栽倒在祖宗牌位前时,腕骨磕裂声惊醒了守夜猫。
你看见了光,很刺眼。你的眼睛酸痛流泪,想让光离你远一些。但你没有力气出声。
当值仆妇的灯笼扫过你七窍渗血的惨相,尖叫撕破雨幕:“来人啊!瘟神降灾了——!”
别叫。你想这么说,但是你太痛了。剧痛难忍,光是不晕过去,就已经耗费了你全部的力气。
“闭嘴!”
清泠喝止声从月洞门传来。他踏碎积水,睡袍系带松垮拖在泥里,孕肚撑得绸料透出脐尖形状。
仆妇们举着桃木枝后退:“郎君仔细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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