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跃跃欲试，齐刷刷把手高高举起，都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自己的想法。
水霜月露出满意的神色，随意指了一位女弟子，“好，就由第四排这位师妹说一下自己的答案吧。”
“谢谢师姐！金灵力可以和世间的金属物质引发共鸣，这类物质内部蕴藏的微量灵力也来自本真力量，所以我认为可以就金属的特质来进行详细描述。”
“咳咳。”女弟子清了清嗓子，“敬爱的本真力量，坚韧是您的本质，锋利是您的态度，请用您柔软的心实现我的愿望：我要隐藏它的身影，就像是夜幕中与大地融为一体的森林，暗流在漆黑的世界里不断涌动，无声无形。”
沈霖听完女弟子的话瞪大了眼睛，讲真的，你们这修仙真的正经吗？给本真力量写彩虹屁，哄着人家帮你们完成心愿？
“哇，她的附灵描述写得好好。”许芽扯了扯沈霖的衣角小声嘀咕，“你快看水师姐那个笑容，好温柔，嘿嘿。”
“花痴。”看着许芽双眼冒红心的样子，沈霖忍俊不禁。
“很好，你先坐下吧。”水霜月很喜欢这份回答，拍了两下手让弟子们安静。
“大家要注意，说到关键地方的时候，得把自己的需求表达清楚。藏书楼里有几份历年优秀附灵描述的选集，感兴趣的人可以去借阅。不过我更偏向于你们自己创作，这样产出的内容会格外贴切具体，感情也会更虔诚细腻。”
沈霖眼前闪过了一堆某些电影中念咒语的情景，举起手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水老师，我有个问题，既然是把自己的愿望传递给本真力量，那能不能念出来呢？本真力量能看到我们的请求，肯定也能听到吧。”
“我们与本真力量联系的媒介只有灵力，不管是写还是念，你都得通过操控灵力凝结成字来达成目的。如果不附着在物体上的话，它们会像丝带一样环绕在你的周围，一但中途被打断，就没办法再进行下去。”
水霜月用灵力把女弟子说的话写了出来，微风起，蓝色的文字像链条一般飘扬在水霜月身后，莹莹蓝光把她的眼睛都染上了色。
“现场愿灵这种方法也不是没人使用，它的风险很大。不仅需要身处一个安全无干扰的环境，而且使用者的灵力要非常强大，且操控能力也极其优越才行。你们现在的灵力还不足以支撑现场愿灵，必须提前准备。”
水霜月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
“这本来是要等你们升入更高一届才会教，既然有人好奇，我就大概给你们讲一下，禁止私下尝试。这是一件十分消耗灵力的行为，灵池干涸是非常危险的，希望大家谨记于心。”
看着眼前熟悉的文字环，沈霖从记忆里扒拉出货郎帮她入门的场景，原来她很早就已经接触到了现场愿灵，这货郎比她想象的更厉害。
水霜月收起灵力，给每个弟子的面前摆上一块黑色石头，“你们现在可以尝试对这块儿石头进行附灵，前五十个完成的弟子可以提前结束这堂课。”
弟子们爆发出激动的哄闹声，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你们苏师兄的写字课和咱们锻造课是相辅相成的，宗门的教学宗旨是希望你们可以在实践中学会附灵，现在还是最基础的课程。明白原理后多多练习，融会贯通，要让附灵比你们使用自己的手脚还要灵活。”
听着水霜月越来越严肃的语气，弟子们收敛起嬉皮笑脸，开始对着石头练习，暗中较劲，谁不希望早点下课呢。
沈霖倒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抓捕到关键词“最基础的课程”，往许芽身边凑了凑，“你们这门课怎么才开始学？按照教学进度，现在应该学更高级的课程了吧。”
“之前停课了一段时间，都怪邪修。我们每个月都会下山实践，最近几年邪修愈发活跃，为了灵清药的药方大肆抓捕咱们宗门的弟子，很多人惨遭毒手。”
许芽瞅了眼水霜月，压低声音继续道：“考虑到大部分弟子的学习进度，就停了。主攻飞行课和攻击课，起码让我们有逃跑的能力。大家都憋了一口气，越挫越勇。上次被打得落花流水，下次一定要反击回去。”
水霜月往这边看了一眼，许芽像触电般一下子缩了回去。
“原来如此，真是辛苦啊。”沈霖也假装开始认真附灵。
她把石头戳得左右翻滚，这节课还真是让人受益匪浅。
整个修仙世界的源头是本真力量，修仙者的特殊要求都可以通过这位实现，它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灵们的态度就是一个字“宠”，只要说点好听的，就会满足人们的需求。
本真力量，你耳根子真软啊，一个喜欢被夸夸的小朋友。
可这真的只是单方面的索取吗？
沈霖阴暗的想法又滋滋往外冒，作为一个曾经的商人，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的，一定有什么代价。
算了，跟她也没啥关系，是个趁手工具可以帮她达成目的就行，反正再过几十年就能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深究这些没有意义。
石头被紧紧攥在沈霖手心，不就是彩虹屁嘛，她最擅长了。
操纵着土灵力慢慢渗入石头内部，不仅丑，而且很丑的字逐渐布满石头的里里外外。
【本真力量你好，初次见面给你取了个爱称，你觉得小真真怎么样？
小真真，这几十年每天都想着你入睡，念得我寝食难安。生活乏味，只有梦到你时，心里才会有一丝慰藉。
我听过许多关于你的故事，这个世界因为你才如此精彩，不，应该说，我的生命因为你才有了色彩。
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能帮我实现吗？我跟别人不一样，他们仰望你，我只想着能不能跟你做朋友，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
每天面对这么多人的愿望，你会累吗？你可以跟人交流吗？你有同类吗？你会寂寞吗？你快乐吗？
如果你愿意跟我做朋友的话，就让我成为倒数第十个成功让石头隐身的人吧。
期待你的回复。】
沈霖的字，怎么说呢，每一笔都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黏连成一团，有时候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写的是什么。
水霜月走下讲台在弟子间穿梭，挨个查看指导，“大家要量力而行，灵力比较弱的话，可以少写点儿，言简意赅。”
第一排不少弟子都成功附灵，让石头消失不见。水霜月走到沈霖跟前时，沈霖正埋头奋笔疾书。
“沈师妹，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你已经成为宗门弟子。怎么样？上课还习惯吗？有什么不懂的欢迎来问我啊。”
水霜月柔柔一笑，她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沈霖了，对方倒是一点都没变。
“还好，这节课的内容能跟得上。水师姐，可以加你的联络方式吗？我的基础太差，有些东西想请教你。”沈霖拿出自己的弟子腰牌冲着水霜月晃了晃。
“好呀，当然可以。”水霜月递上腰牌和沈霖的贴在一起，白光闪了一下，好友添加成功。
“谢谢师姐。”沈霖顺利拿下水霜月的联系方式，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半路成为弟子，压力肯定很大。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会很快追上来的。”水霜月轻轻拍了拍沈霖的胳膊鼓励道。
“谢谢师姐，我会加油的！”握拳。
水霜月走后，许芽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天呐，霖姐，你跟水师姐以前就认识吗？她可是我女神，我从来不敢主动跟她说话。她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只可远观，不舍得靠近，生怕扰了她的清净。”
初见水霜月的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那个活泼的齐刘海小姑娘已经没了踪影。看来这几十年里，她经历了很多。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当年被招作杂役的时候，就是跟水师姐面谈的哦。”沈霖一脸嘚瑟。
“哇，真羡慕。”许芽双手握拳捧着下巴，羡慕得眼珠子都快融化开了。
“不对啊，你跟我联络的还是杂役腰牌，我不管，我也要加你的弟子腰牌，我竟然不是第一个，我要闹了。”气鼓鼓的许芽开始撒娇。
“哈哈哈，好啦好啦，马上加，马上。”沈霖边笑边抵着许芽拱过来的脑袋。
两人的腰牌贴贴后，许芽才坐回去，“嘿嘿，等会儿给你分享好玩的事情。对了，下个月初的试炼你别忘了。”
“我也要去吗？我刚来啥也不会啊。”沈霖没想到出宗门的机会这么容易就出现在她面前。
“当然，学完知识要实践嘛。哼，这次遇到邪修，我一定要让他们试试我新学的招式。”
“我会好好准备的。”沈霖表现出一副害怕紧张的模样，那天交流会她伪装得那么严实，她能做灵清药这件事应该没有泄露给邪修吧，别到时候被邪修追着打。
“没事，师姐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要怕，我已经不是刚进门的小菜鸡了。”
许芽弯起两根手指，将附灵成功的石头捏起来展示给沈霖看，自信放光芒。
沈霖十分捧场，一脸崇拜，不断鼓掌。
临近下课，沈霖还在继续跟石头大眼瞪小眼，许芽早在半个小时前就被她打发走了，两人约定在下午的练字课上见面。
教室里只剩下十多个抓耳挠腮的弟子，周围空出一圈座位，沈霖坐在那显得格外突兀。经过一节课的发酵，沈霖这个名字已经在新弟子里传开了，杂役弟子第一人啊。
五十个名额外的弟子们附灵完没事干，开始窃窃私语。
“赌一赌，这杂役弟子第一人会不会是最后一名。”
“我赌一枚灵币，最后一名。”
“谁要是落她后头可丢人喽，学了这么多年，连个半路出来的杂役都不如。”
“能从杂役转为弟子，肯定不是一般人，我赌下一个就是她。”
“看着吧。”
沈霖的脑子已经抛瞄很久了，看着剩下的十二个人，她更加肯定本真力量是生了灵智的。
干脆直接求本真力量把她送回现代好了，完美，直接开出另外一种结局。
沈霖正美美想着的时候，又有两个弟子附灵成功，她的心脏开始咚咚跳了起来，炙热的眼神快要把手心的石头射穿。
下课的钟声响起，弟子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里只剩下沈霖和水霜月两个人。
水霜月看了看时间，已经下课一盏茶时间了，她走到沈霖面前先是迟疑了一下，又开口。
“沈霖，你的这块儿石头我就不拿走了。基础薄弱，附灵描述不当，都会导致失败。下课多练习，平日多储备灵币，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弥补。没关系的。”
“我没事，我再试试，水师姐你先走吧，我等会儿锁门。”沈霖抬起头笑容有点勉强。
“好，有问题随时问我。”水霜月谈了叹气，本质问题解决不了又如何呢。
看着水霜月身影消失在门口，沈霖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摊在椅子上。
找本真力量求救的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还是得靠自己啊，苟吧，苟个几十年就好了。
本真力量啊，小真真，你到底有没有灵智啊？为什么不回我的信呢？那么情真意切的内容在一众干巴巴的彩虹屁里难道不够显眼吗？
别真的是我灵力太弱小，你看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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