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棺·三

昨夜一切安好,柳樊瑀和冯挽轮流看着,倒是没什么动静,对于这棺中女子,两人还是大有抵触的,府内众人不敢靠近,也没人来捣蛋,就这么守了这口棺材几日。起初柳樊瑀也怀疑是不是誏寒溪出门了,但一连几天不在,柳樊瑀也便知道了什么,誏寒溪不应会走的,又与那邪祟有关。

据说池老爷被先祖托梦了,先祖在梦里打他骂他,说他把祖坟都刨了,骂他这个不孝子,池老爷自是害怕的,每每半夜起身都会吓得大叫,然后小心翼翼的来到前院看着柳樊瑀和冯挽守着那口棺材,也不敢向前,只是远远望着。于是池老爷有一日问柳樊瑀:“道长...您看我神色,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冯挽看着这肥胖的身躯,脸色苍白,眼底浓浓的黑眼圈,好似是有些瘦了,唇色毫无血色,憔悴的很,一下便笑了出来,随后止住笑声,替柳樊瑀回道:“池老爷,你这是没睡好,哪来的邪祟?”

池老爷听了也傻傻点头,随后走了。

池老爷走后,冯挽便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可是守了这棺材三日,那妖物应早就知道了,它等的下去,我却不愿等了。”

柳樊瑀想到什么,嗓音沙哑:“今日若再等不到,我们便毁了这具尸体,引那邪祟来自是。”

冯挽不作声了,也就意味着他同意这个方法,他又问道:“池家小姐怎么样了。”

“没救了。”柳樊瑀不怎么愿意说话,还是回道,“魂魄缺损之人,怎么可能还活的了。”

冯挽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继续说道:“可以试试看那棺里东西是否还残留。”

柳樊瑀瞥了眼冯挽:“可以试试。”

冯挽舒心一笑,随后念叨着:“师祖说多下山历练可以更理解他人,不过我们就已经是人了,怎么个理解法,柳樊瑀你说呢?”

柳樊瑀叹了口气,双手抱臂,身体依仗在树背,懒懒回道:“不知道,师祖他...”

柳樊瑀停了下来,他不再说话了,冯挽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冯挽总听到师祖说柳樊瑀淡漠又傲心,不过冯挽倒是没感觉到这么多,他也就只是觉得一件事,这个同门,貌似很在意师祖....冯挽也想告诉知道是他感觉错了,但是这三人来,师祖起居都是他照料的,而且这人对师祖外的事毫不放在心上,就比如方才他与柳樊瑀谈及池家小姐性命的时候,他似乎也没那么在乎。

可千师兄说我们下山历练不光要看着世事变迁,也要救济百姓,这样做人方问心无愧,冯挽觉得吧,这种事情没人做得到的,师祖也没怎么心怀慈悲,千师兄那暴躁的脾性,冯挽见了就想避开,所以想当年在甘山上,他没少挨千师兄的戒尺。

冯挽想到这便闭了眼,迷迷糊糊间他自己好像是睡了一会,再次睁眼已是黄昏时分,冯挽从地上跳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手里提着剑,问道:“该可以了吧。”柳樊瑀眼中布满血丝,冯挽觉得这小子就是过分紧张了,也不多说什么。

柳樊瑀守了三日这口死棺材,肚子里窝着一团火,要说撒气也不好,要说憋屈好想是有那么一点,他这人最是遵守约定的,说到做到,所以他也不轻易答应什么东西。但誏寒溪不是这样,誏寒溪许下的约定,就跟他这个人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分量,你说你想要他呆在某个地方,他貌似是点了点头,可一转眼便见不到他这个人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或许就如冬日里的雪一般,时间到了便长久不了,又如丝绸滑过手心,惹得人心痒痒的,却怎么也碰不到。

柳樊瑀撤去结界,棺内女子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里边,在此结界内三日,女子似乎看着更像死人了,只让人觉得阴森,柳樊瑀和冯挽都来到棺边,两人都紧盯着棺内的东西,柳樊瑀握紧佩剑,冯挽从袖中拿起黄符,一眨眼的功夫便贴在女子额前,两人从那深坑内跳了出来。

棺内起初还是毫无动静,随后便见那女子蓦然睁开了双眼。说是睁开双眼,不如说是没有眼珠子了,她双眼空洞,死死地盯着那半暗半亮的天空,随后嘴巴也慢慢张开,她的口鼻中窜出烟雾状的东西,眼框内流出红色的血液,流至发间。

黑烟欲要窜出棺内,柳樊瑀挥袖又将结界设了过去,二人皆用衣袖掩住口鼻,冯挽嫌弃道:“脏死了。”

柳樊瑀皱了皱眉头,对冯挽说道:“这烟雾从哪来的?!”

两人这三日看过这女尸,没什么异常,除了没有呼吸外,跟正常人并无太大区别。黑烟一直往结界外窜出去,可是每次都会被结界弹回去,一次又一次....从棺内散出浓浓的腐臭味,扩散在此处。“这黑烟出去,只怕是府里的人都别想活了。”冯挽强忍着恶心说道。

黑烟遮住了棺内的情形,柳樊瑀将视线望向棺内,待他看清棺内情形便不愿干坐着了,冯挽似乎也看到了,两人脸色皆是一沉。冯挽额前青筋暴起,他喊道:“那个尸体呢?!”

结界内忽然亮起了光,将整个黑夜照亮,越来越亮,“轰隆”一声巨响,柳樊瑀感受到了什么,他设的结界居然...破了?!

这黑烟有如此厉害?伴随着一波尘土飘起,两人眼前一片朦胧,狂风吹起,衣袍往后猛烈的飘动,烟尘慢慢退去,柳樊瑀只望见一袭白衣在其间,朝他们缓缓走来....狂风停息了下来,烟尘也散尽,白衣女子缓缓从中走出,柳樊瑀觉得一股恶寒从背脊处扫过,那黑棺内的女子居然....活了过来?

女子一身轻飘飘的白袍,衣袍滑至肩处,若不是里边还有件什么,此时怕是十分不堪了,她脸色惨白,嘴唇却红的出奇,耳垂边戴着白玉,手边有着翠绿的镯子,这女子哪都好,就是一双眼眶没有眼珠子,也不知她究竟是否能看到东西。女子的手抬起,掩嘴一声,那声音阴森渗骨:“居然想毁掉这幅躯体....”

冯挽听得出女子语气中的讥笑讽刺,两人身体一僵,拔剑已然准备攻击,围着两人一尸的阵法黄光缓缓升起,逐渐笼罩。女子足尖一点,跳至半空之上,阵法已然设好,随后又被狠狠地弹了下来,女子落于棺前空地,白衣随风飘拂,若是长得好看,这样一幕着实让你着迷,但这只是一具尸体罢了,在柳樊瑀的眼里更为渗人。

女子动了动殷红的唇,没有眼珠的眼眶望向柳樊瑀,柳樊瑀真的很好奇了,她究竟看不看得见?女子声音悠扬:“我见过你。”

柳樊瑀紧盯棺前女子,不吭声。冯挽压低了声音:“不会是你的老情人变成鬼来找你了吧?”

“闭嘴。”柳樊瑀小声骂他。

“奴家还记得呢...”女鬼自言自语了起来,“阿瑶杀你的那一幕,奴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柳樊瑀止住回忆,鬼镇之事,对当时十七岁的他着实留下了不大不小的阴影,至今也时不时梦见过那一栋一栋古楼,门外点的红烛,红烛后边是那个阴森森的小姑娘...女鬼低声笑了笑:“奴家当时可是好久没听到过人的惨叫了。”

柳樊瑀握着剑柄的手又是一紧,手背青筋已然冒出,他空出一只手,抛去一张爆破符,女鬼未反应过来,爆破声响起,她只好连忙后退至旁,却没生气,反倒笑了起来:“奴家就这么一说。”

冯挽“啧”了声,说道:“与她废话那么多作甚?打便是了。”

女鬼眼眶又转向冯挽,她对冯挽又是一笑,发出咯咯的笑声。再一幕,便是两人一人一招直攻过去,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响亮,女鬼一边躲一边笑,那笑声越来越大,两人心绪也因此被扰乱不少,只是时间长了,女鬼也略显费力,虽听不见她喘气呼吸,也看不到背脊汉湿,但她动作着实是慢了些。

冯挽有些得意了,轻笑道:“养尸还魂?不过如此。”

女鬼周身黑烟散出,直往两人那边去,柳樊瑀看不清女鬼行踪,见状便抛出几张符咒,黑烟逐渐散去。这阵法本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三日前便早早下好了,二人便是等着她来的。女鬼来不及闪躲,柳樊瑀也已然迅速地将寒剑插入她的胸口,这么一刺,那血肉骨髓的感觉,反倒让柳樊瑀觉得她当真是个人。三人速度极快,若是让人在阵外看着,只觉得三种颜色在天上飞来飞去,也看不清什么。

她飞快地退回黑棺,赤.裸的脚踏上棺沿边,看着十分轻盈,女鬼一手紧捂胸口,黑漆的血从伤口中渗出,扩散在她身上雪白的葬衣之上,血迹似被白衣贪婪地汲取般,怎么都不见停,她胸口那一块已然染成全黑。方才冯挽那一张黄符硬生生地让她不得不提前来到这个躯体,再加上此法阵削弱之力过强,她也只剩六七成法力了。

女鬼突然阴恻恻的一笑:“不过三年未见,你竟也进长许多,你可知...奴家的双眼为何而瞎吗?!”

冯挽听到这,瞥了眼柳樊瑀,再次怀疑起了他:“她该不会真是你的....”

他话未说完,柳樊瑀就已白了他一眼。柳樊瑀也略感奇怪,她双眼尽失干他何事??两人攻击依旧不停,女鬼依旧在逃窜,也无反击之意,她又见两人对这些话语不为所动,咬了咬唇。冯挽喊道:“都说了别听她的话,早些要了她的命。”

柳樊瑀回道:“让她说。”

女鬼似乎有些得逞,她继续说道:“自然是...”她嘴角一抹邪笑。

“咚咚咚!”

一声声敲门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在旁人听得像在敲门,但对于施法的人来说,这种声音就代表,有人在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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