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背后男子问道。
他的声音还是没变，相比之下，柳樊瑀就变了很多，他抓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骤然转身将誏寒溪拉过来：“真好，我也想问，甘山的掌……”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方才明明是有实感的，他确实是握到了誏寒溪的手。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柳樊瑀就连脚下的路也看不清了，他的走向越来越没有章法。柳樊瑀停下脚步来，他猛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是有人施了法。
似乎是从那片雾起开始一直有的，柳樊瑀松了绳，周围没有鬼怪的气息，如果是誏寒溪想要阻止他们，那他们一步也踏不进去。还有一件事则是，坠神的痕迹难以察觉。
还真是……
誏寒溪那边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刚刚拍柳樊瑀的人是他，也不是，因为那是他记忆里的誏寒溪。这里被施了幻术，法术不像是妘逢雨的手笔，没有生灵的气息，或许是坠神……如果说让果镇和柳氏的坠神来比的话，这次这位或许是真的惹不起。
尽管柳樊瑀知道如何使用诛魔阵，那也不能轻易使用，他也就只是有个针对坠神的方法，要论起道法和打架方面比起誏寒溪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要让妘逢雨和缪婳参与，妘逢雨是人神，那缪婳呢？
柳樊瑀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他立在原地，并不打算离开，他其实很想再见识一下道界失传已久的“幻术”。
有人一阵小跑的声音响起，离柳樊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一个身影扑向柳樊瑀，让他措手不及，柳樊瑀被不知名的力量往后倒去，骤然，天旋地转之间，柳樊瑀周围的景色变了。静谧的屋舍，门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清风徐徐吹来……柳樊瑀被人扑倒在地上，他并没有感到杀意，所以想观察一阵，他慢慢睁开眼看着压在身上的人。
“小樊瑀。”
坐在身上的誏寒溪微醺，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一手抚向柳樊瑀的脸侧，一手扯开自己腰间的衣带。
柳樊瑀：“……“
嘶……这估计出不去了。
柳樊瑀颇为后悔，当时就应该跑走的，谁知道是这样的画面。
誏寒溪衣肩滑落，柳樊瑀握住他解衣服的手，誏寒溪明显顿了顿：“等会儿。”
誏寒溪还是记忆里的那样笑，问道：“等什么。”
柳樊瑀迟疑片刻，先是把他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还真像啊……他拉起誏寒溪的衣服，拢好：“把衣服穿好。”
誏寒溪眨了眼：“穿着也行，不妨事。”
嘶……
柳樊瑀推开誏寒溪起身，本以为会很简单，谁知腹部坐着的人丝毫不动。
誏寒溪没心没肺的看着他笑。
“起开。”柳樊瑀没好气。
“起来，为什么？”誏寒溪试着往后面坐过去点，柳樊瑀蹙了蹙眉，誏寒溪尝试将手伸向背后，笑吟吟的道：“比嘴巴诚实。”
柳樊瑀一把握住他的手，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够了。”
誏寒溪轻松松开柳樊瑀的手，一手拉开柳樊瑀的衣带在他胸前抚摸，另一手于背，细微的气息从唇齿间溢出。
柳樊瑀眼里誏寒溪体内的灵力不变，却没有那两股神力，世上没有人能装成他，可是幻术……柳樊瑀深吸一口气，怪不得会失传，若是修炼了最高境界的幻术，动手都免了对方直接醉生梦死。
柳樊瑀之所以没有把身上的人推开是因为做不到，他的法力不如誏寒溪，这一点自己心知肚明，幻术窃取了自己的记忆，就算是造出来的场景，那也是依据柳樊瑀的记忆塑造的。
况且，这是他……经常做的梦。
柳樊瑀尝试沟通：“除了这个，别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誏寒溪嗤笑：“可我只想要这个。”
柳樊瑀红了耳根，这就是他内心深处的誏寒溪吗？说话的语气倒是像。
……
誏寒溪望着身后站立着陷入幻境的三人，果然是自己醒的更早些。
幻术就连誏寒溪也会中计，此术法早已失传两万年之久，誏寒溪云游多年也从未发现过，如果不是现在的小辈，那就是活了数万年的坠神了，看这法术的程度，不好招惹。坠神尽管身如烂泥，可也能与凡人交换身体获得，果镇的苏就是个例子，这次的坠神恐怕生前修道，极为擅长幻术。
誏寒溪挠挠脑袋，他是有两股神力，破除幻术只要意志坚毅就好了，这三个人恐怕很难。特别是柳樊瑀，诸神对幻术倒是没什么，只是他目前还只是半神。
誏寒溪在三人周围施了个小结界，防止被妖怪趁虚而入，先进柳樊瑀灵识内看看。
然后就看到柳樊瑀哄着将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用腰带遮住眼睛，那人正压在柳樊瑀的身上。
誏寒溪：“……”
好涩！
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了吗？这是在做什么？如此衣衫不整，现在是遮眼睛，是不是到时候还要变出一根皮鞭！他这些年到底学了些什么！
“……”誏寒溪。好像自己托熏给他的那本书上有一张这样的……
“把眼睛遮住？”柳樊瑀幻术中的誏寒溪乖巧。
“对。”柳樊瑀点头。
“倒是有几分情趣。”幻术里的誏寒溪这么说着。
“倒也不是。”柳樊瑀施法，右手握住方才被推到远处的剑，然后左手伸出一拳挥过去。
“誏寒溪”被他轻易揍倒在地，柳樊瑀翻身压下，将剑拔出，抵在“誏寒溪”的颈侧。
“看不见脸更舍得揍。”柳樊瑀老实道。
誏寒溪：“……”
多虑了。
柳樊瑀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吧，不如看看其他两个人的。
“誏寒溪”轻易推来柳樊瑀，他稍稍理了理衣衫，也不解开眼前的衣带，柳樊瑀拢了拢衣衫，好不方便。
门外微风阵阵，“誏寒溪”戏谑地笑着，手中倏然出现把寒剑，柳樊瑀已然准备出招，若是不尝试击败幻术又怎么能打得过现实的那个。
柳樊瑀先出的杀招，在砍向“誏寒溪”的那一瞬，一抹墨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直直踹开“誏寒溪”到一边，“誏寒溪”瞬间化为乌有。
柳樊瑀急忙一转剑锋，他迅速后退几步，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定睛一看，来人正好端端的站在方才“誏寒溪”的位置，用木簪半扎头发，誏寒溪一双眼眸看着不远的柳樊瑀，笑着打招呼：“许久不见。”
又是一个幻想？
柳樊瑀打量了一番誏寒溪的那身衣服，没见过他穿这件啊，不像是自己记忆里的，难道是……柳樊瑀边开阳眼边后退，他的身体内确实有两股神力，从天灵盖自指间，灵力畅通无阻。
这是……真的？
他怎么进来的幻术，仔细想想，誏寒溪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你是真的？”柳樊瑀还是问一句。
誏寒溪看着面前长大不少的柳樊瑀，边一双眼眸紧紧盯着柳樊瑀的脸，真是……誏寒溪应道：“自然。”
“你看了多少。”柳樊瑀也顾不得问他怎么来的誏，一瞬想起方才幻术里“誏寒溪”那一番举动，要是被他一直看着……
“知道多少？”誏寒溪一副“我不大懂”的样子，“无非就是【哔——】，然后你【哔——】，之后……”
柳樊瑀打住：“可以了！”他试图冷静下来，真被本人全部看到了，多少还是……是非常非常的羞耻！他都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柳樊瑀收了剑，冷静片刻，瞧瞧看了一眼誏寒溪。
“怎么？”誏寒溪眯着眼笑，刚好对上柳樊瑀的视线，他走近些。
“别过来。”柳樊瑀淡淡道。
誏寒溪停下，看着不远处出现的裂缝。
柳樊瑀坦然，方才偷偷施法，现在才破了幻境，还是有些慢了。
大地撕裂，天旋地转间，柳樊瑀只看到誏寒溪笑着转身，双手负背，他眼前一黑，誏寒溪声音传来：“记得来见我。”
柳樊瑀倏然睁眼，手上依旧拿着那根绳，周围迷雾未散，看来自己连绳子都未松开就中了幻术。
绳的另一端缪婳早已不见，只留妘逢雨一人呆立，周边还留着一个阵法，看这法术样式，是誏寒溪设下的。柳樊瑀送开绳，妘逢雨很快就会醒，自己还是先走的好。
……
褚泓汲中了幻术，他看见妘逢雨如当年一样一身素衣，捣着药草，他正抬头看褚泓汲，双眼微亮。
“你醒了？”
褚泓汲摸了摸下巴，自己身上带着伤，他往身旁的山林景色看了又看，还是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剑……
行走在迷雾中，褚泓汲并未去新蜀，只是随身找了件妘逢雨的贴身衣物，用了追踪符找来的，不过……这里雾越来越大，妘逢雨来这做什么？
妖界的地盘，还有幻术，快点把他找到为好。
褚泓汲骤然停步，身旁的符光一亮又一亮，飘至一处半空贴了上去，他走近结界将壁障破除。
誏寒溪……
妘逢雨正好醒来，一双眼睛眨啊眨的，没搞清楚此刻的状况，手中还牵着两端无人的细绳。还在好奇人怎么都没了，面前走来的男人一脸阴森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瞧着是熟悉的人，妘逢雨意识到自己弄的分身暴露了。“师……师父，你也来了？”妘逢雨放下绳，退后几步，不管怎么样还是会怕褚泓汲生气的样子。
……
一缕白烟从远处飘到誏寒溪的额前，誏寒溪单指抚额，白烟融入灵识内。
“那就是坠神？”白雾茫茫，看不清缪婳的表情。
“是，按理说他应该是……”誏寒溪笑着看向坐在宫殿屋顶上的男子，坠神已有身躯，他懒懒侧身躺在屋顶。
“你的先祖。”
缪婳深吸一口气：“缪家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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