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舒黎应江既明的邀请去了长缨俱乐部。
据说是A市商政圈大佬们有事没事娱乐消遣、联络感情的地方。
舒黎原本打算自己开车,江既明却主动提出接她一起。
人家都这么主动了,舒黎也不是个扫兴的人,选了件海魂条纹衫和一条米色长裤换上后便下了楼。
上车后,江既明看着她这副休闲的打扮,点点头,认真道:“都说人靠衣杉马靠鞍,到了你这儿全倒过来了。”
舒黎一挑眉,笑盈盈道:“江哥的意思是衣衫不好看?”
“不,别人都是衣服穿人,你是人穿衣服。”江既明边启动车子,边细心提醒,“车辆即将启动,请舒总系好安全带。”
舒黎忍不住轻笑出声,拉过安全带系好:“看来江哥今天约我目的不纯粹,这么快就准备抵学费了?”
舒黎一提,江既明也想起了那天从酒吧出来时说的话,佯装感慨道:“现在生意不好做,老板也要跑私活。”
两人极快对视一眼,纷纷笑开了。
长缨俱乐部虽然也在A市中心,但是与舒黎所住的银丰大厦正好是相反的方向,加上周末堵车,路上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好在两人都是擅于交谈的人,又在微信上聊了几天,所以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没有冷场。
到了长缨俱乐部后,江既明停好车便带着舒黎朝里走去。
三层楼,高挑空设计,中心吊着一个六七米的豪华水晶灯,装修得金碧辉煌,放眼望去角角落落都写满了一个字——贵!
门口站着几名穿着合体衬衫马甲和西裤的工作人员礼貌躬身打了招呼,其中一名年轻帅气的小男生带着他们往里走去。
舒黎从男生身上扫了一眼,心中暗想是宋青乔喜欢的类型。
两人并排走着,舒黎回想起进门前看见高悬的“长缨”两个字,笑道:“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应该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江既明带着她顺着浅棕色天然大理石铺就的楼梯朝地下走去,闻言侧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怎么说?”
“长缨,可以比喻革命军队或者革命力量,也可指华衣美服者或达官显贵,所以这家俱乐部老板或许是怀有某种情怀。”
“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找云湖公园的大师算卦起的。”
舒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中猜测他应该认识长缨的老板所以才敢在人家的地盘开玩笑:“确实有这种可能,所以真正有情怀的是这个大师。”
江既明抿了抿唇:“晚点我打听一下他从哪儿找的大师。”
舒黎问:“江哥想和大师交流一下情怀?”
江既明唇边含笑地看着她,半真半假道:“我想算算姻缘。”
这话多多少少带了点儿暧昧,舒黎却面色不改,仿佛没听懂一样顺着他的话道:“江哥这样的人还用的着找大师来算?”
两人恰好停在了一间包厢门前,江既明站定扭头,也不管旁边站着的服务员,看着她认真问道:“我这样的人是指什么样的人?”
“江哥是想听我直白的夸赞?”
“你这个问题真是让人不好回答,如果我点头了,会不会显得脸皮太厚。”
“如果你摇头了,会不会显得太不自信了?”
江既明失笑,知道这是碰上了打太极的高手。
“行,阿黎不愧是律师,这一回合我认输。”江既明举起左手晃了晃,示意门口的服务员推开包厢门,“我记得之前聊天时你说过平时没事喜欢打打台球,正好我也喜欢,有没有兴趣玩两局。”
舒黎走了进去,看破却没有直接戳穿:“只是玩两局?”
江既明一挑眉跟了进去:“比两局,我交学费,输赢都交,晚上我请客。”
“这种好事,自然是不能错过。”舒黎走过去准备选球杆。
“我在这儿有几支寄存的球杆,一会儿让人拿来你挑挑。”
舒黎扶着一支球杆,转过身叹了口气:“大意了。”
江既明倚在球桌旁,双手环胸看着她,他今日穿着偏休闲,上身是一件相对宽松的靛青色衬衫,袖子挽起到小臂,下shen穿了一条杏色休闲长裤,整个人显得很放松。
他轻轻偏了偏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嗯?”
舒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笑道:“江哥连球杆都是寄存的,可见对台球不单单是喜欢,平时应该经常打,而且是个高手。”
“这算是对我的肯定。”江既明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有人拿着他寄存的球杆走了进来,这种专门寄存的球杆无论是重量、长度、杆头都不会有大问题,舒黎也懒得挑随意从中抽了一支。
一旁有工作人员帮忙摆好了球,江既明就让人出去了。
舒黎看在眼里只暗暗勾唇,没有说话。
江既明抽了支球杆,来到她身侧,边擦枪粉,边问:“谁开球?”
舒黎正在扎头发,闻言扬了扬长发,示意自己正忙着:“江哥先展示一下吧。”
江既明也没客气,拿着球杆来到摆好的开球点,俯身,架杆,瞄准,发力。
啪的一声,摆好的台球四散开来。
花色,全色均有进库。
舒黎笑着夸了一句:“球开得不错。”
正在选球的江既明贴心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哪个?”
“这是江哥的打法?”
“只对你才这么打。”
“江哥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领情。”舒黎仔细看了一眼剩下的台球位置,桃花眼轻轻眯起,“那就花的吧。”
“好。”江既明应声,俯身再度架杆瞄准,啪得一声,一个漂亮的长台,3号球入库。
舒黎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心里明白依照自己的技术根本不可能赢,不过本就是玩,输赢不重要。
江既明连续进了四个球后,终于轮到的舒黎。
看着桌上一片花的球,再看看白球的位置,对她很不利。
舒黎斟酌了一下,选择合适位置。
她的姿势很标准,前腿弯,后腿直,腰微微弓着,明明没有任何刻意的动作,可那姣好的曲线还是完美呈现于江既明的眼前。
偏偏此时,她突然抬头看向他,情意绵绵的桃花眼里透着丝坏意。
江既明微微一怔,尚没明白她的用意,便见白球轻轻滚动,带着13号球撞上底岸,而后13号球受力反弹,两颗球位置调换,恰好遮住了白球。
周围几个球都是舒黎的,正正好把白球遮得严严实实。
“解球吧,江哥。”舒黎直起身,笑看着他,眼中直白写着“故意”两个字。
舒黎展现的这点儿略带挑衅的小坏恰恰是最容易激发男人的兴趣。
江既明直直盯着她,藏在镜片后眼睛里闪过一抹暗色,就像猛禽看到猎物时控制不住的兴奋却又因为比猛禽多套了层衣冠不得不按捺。
两人隔着球桌对视了片刻,江既明突然低笑出声,微微低沉的嗓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诱人,远胜于他皮囊的诱人。
“故意的?”
“嗯?”
“等着看我笑话?”
“这也得看江哥给不给我看。”
她那副眼尾上扬坏笑的劲儿实在太戳人了。
江既明自问也是情场老手,但是这一刻还是如同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心跳乱了半拍。
“别人如果想看我笑话,我肯定不让,不过如果阿黎想看,我就让你笑话一次也没什么。”
舒黎“啧”了一声:“还是解一下吧,不然这个自由球我拿的不安心。”
江既明笑了,闭着眼随便戳了一杆:“这下安心了吗?”
舒黎笑了笑,随即一杆将自己剩下的球清了个干净。
她不擅长打长台,但是剩下的球基本都在中库和底库附近,给她一个自由球,选择合适的位置,难度倒也不大。
赢下第一局后,舒黎笑着问江既明还来吗。
江既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侧,微微俯身靠近她耳侧压低声音说了句,再来。
舒黎抬头看向他,两人离得很近,眼神在半空中胶着,却谁都没有主动拉近。
两人打了半下午,一共九局,舒黎赢了四局。
见舒黎有点累,江既明看了眼手机,主动提出去楼上包间休息一下,说是正好有几个朋友来了,一块见见。
站了这么久,舒黎确实累了,而且江既明的朋友大多是生意人,说不准还能签两个单子,娱乐赚钱两不误实在没理由拒绝。
因为要的包间在三楼,所以两人这次没有在走楼梯,而是直接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江既明似是才回味过来,夸了一句:“你的球确实打得不错。”
舒黎双手环胸,倚在电梯壁上,歪着头看他:“江哥是在夸我还是在自夸?”
江既明正要说话,电梯开了。
舒黎抬眼看去,微微一愣。
来人穿着一件与江既明有点相似的藏青色衬衫只是颜色要略深些,许是天热又或许只是见朋友,所以最顶上的一颗扣子没有扣,头发也没有如往常一般用发胶打理的一丝不苟,而是带着些微蓬松感。
今天的他不太一样,身上少了前两次见面的疏离感。
那双极漂亮的瑞凤眼在看向舒黎时稍稍顿了一下。
“肖哥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江既明笑着伸手。
看得出来两人算是熟人,但是私交一般。
肖昀与他握了握手:“知珩从B市回来了,约我一起聚聚。”
“巧了,我也是收到知珩的消息。”江既明说着转头看了舒黎一眼,应该是琢磨着怎么向肖昀介绍她。
舒黎心中警钟敲响,不等他说话,主动朝肖昀伸手:“肖总,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您。”
肖昀又嗅到那股清鲜中带着一丝苦意的花果香,很好闻,面上却未表露分毫,公事公办地与舒黎握了下手:“舒律。”
江既明轻轻挑了下眉,不动声色打量起两人:“这么巧,阿黎居然也认识肖哥。”
舒黎看了肖昀一眼,模棱两可道:“说起来比认识江哥还要早几个小时。”
听到舒黎的话,肖昀微微挑了下眉。
事实上他并不太介意舒黎直接说有案子需要对接,反正这个圈子也没什么秘密,而且国知局官网也会披露,只是没想到舒黎竟然选了一个江既明不好继续深问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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