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泠风勾勾手指,那柄雕花苦无又回到了他手里,他有些尴尬道:“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以为我想啊!”茶茶气得嘴上长长的胡须都翘了起来,“我天天东躲西藏的,都快饿死了,倒是你小子,几天不见成天玑了,挺能耐啊?”
“辛苦你了,”沐泠风连忙从储物袋中拿出几株芳菲草递给茶茶,看着茶茶狼吞虎咽,他问道,“我在监天牢那几天,魔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不是西城都攻下一半了,为什么仙界忽然退兵?”
茶茶是生活在仙界天清山脚的狏狼兽,拥有兔子的耳朵和狐狸的身体,天生擅长破阵,加之它以仙界的芳菲草为食,便成了让天清宫头痛的入侵者。
某天茶茶凭借着灵活的身姿潜入天清宫觅食,被巡查的天清弟子发现,逃跑之时,撞进了沐泠风怀里。
送上门的小可怜,岂有不要的道理?
恰逢那时沐泠风接着看管灵圃的门派任务,一边以巡逻弟子威逼,一边以灵圃中芳菲草利诱,忽悠一个没什么智商的狏狼为他做事,易如反掌。
早在天书失窃那一刻,沐泠风就未雨绸缪,将茶茶派到魔界,以便来时与魔界接轨。
茶茶吃完芳菲草后,满意地打了个嗝,舔了舔嘴唇:“既然如此,本狏狼就将出生入死,深入战场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你吧!”
据茶茶所讲,当时仙界稳占上风,时缙带着仙兵攻下西城,势如破竹,七星都在死死抵抗,他们将这几个魔头一个个抓住,却唯独不见魔界最强战力——郁北溟和雾九冽。
为避免夜长梦多,在老宫主的允许下,时缙打算强行火烧瞳宫,将其铲平,要知道瞳宫都被攻破了的话,郁北溟的魔尊之旅也就到头了。
烈焰烧起,赤红燃尽半边天,最后一刻,没等到郁北溟,反倒等到了一神秘女子。
她破开十万仙兵,飞至老宫主等一众仙界大能面前,抬手之间,魔界枯木疯长,而她被高高托起,长袍飞舞,有如天神降临。
尖锐的枯木刺穿了无数仙人的胸膛,一时之间,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局势逆转。
她没有大开杀戒,反而以时缙为俘做条件,放走了大部分仙兵。
“女子?”沐泠风听后压了压眉,疑问道,“长什么样?是摇光吗?”
七星之中唯一的女性,便是以灵活迅捷著称的冷血杀手摇光。
“呃……”
看茶茶一脸心虚,沐泠风就知道,什么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全是这家伙给自己贴的金,就它这好吃懒做又惜命的性子,估计那时早被吓得逃远远去了。
沐泠风翻了个白眼:“行了,不为难你了,去给我盯着雾九冽,但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那个天权?”茶茶搓了搓爪子,豆豆眼骨碌碌地转着,“还以为你会派我去郁北溟那里。”
看到沐泠风肯定的眼神,茶茶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迈步走向房门:“明白了,我办事,你放心,备够芳菲草就行~~”
郁北溟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弃魔界不顾,去偷天书,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毕竟这么多年,连研究了天书上万年的仙界都没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郁北溟又是怎么确定,它一定能逆转时局?
直觉告诉他,那个神秘女子应当不是摇光,魔界若有压箱底的底牌,没必要等到最后一刻再用,更没必要冒着风险去偷天书。
毕竟仙族留守的实力也不容小觑,郁北溟和雾九冽虽然偷走了天书,却也被仙族追杀得极其狼狈,听闻连郁北溟都数次命悬一线。
没有让仙族赶紧杀绝,也没有让魔族俘虏受制的仙,这等行径,不似魔,不像仙,到像是……
神。
神界那几个老古董,万年不出一次,一旦有人打破了六界平衡,便会出来维持平衡。
也就是说,仙族要想让魔族彻底消失,还要过神界这个门槛。
他们对神界知之太少,神界八位上神,他们只对咒神梵音有所了解,其它几位深居简出,甚至连性别都不知。
上神一出手便可逆转战局,若真是他们对手笔,仙族真的能与之对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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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城藏厄街,茶楼包间。
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人抚着胡须垂下眼皮,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那又如何?”对面那人稍年轻些,他冷笑着开口,将自己面前的茶点一推,“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年长者撇着嘴摇了摇头,呷了口茶:“我们先行试探一番,看看那人能否为我们所用。”
对面青年男子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忍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也行,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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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九冽低头翻着手中的账本,提笔写下批注,头也没抬,只微微张口,虽是在询问,语调却极淡,没有一丝发问的意味:“有何事。”
下属站在门处,照例汇报着西城事宜:“大人,城中一切如常,只是天玑前往东城后,终止了和我们的法器、人才、宝石美玉、剑法心法、建筑等交易。”
西城物品的原材料、原料加工都来自东城,可以说沐泠风这么一搞,西城需要的东西也有些跟不上,更何况战时西城被仙界彻底攻破,如今也是百废待新。
闻言雾九冽写着字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下属一眼,思忖片刻:“去催债。”
所以说,这就是往届东城城主不敢中止与西城交易的原因,轻飘飘三个字,足以把东城魔逼上绝路。
那属下咽了口唾沫,隐隐有些兴奋,他微微抬声,干脆地应下:“是!”毫无疑问,每次催完债回来,都够他们挥霍一阵了。
雾九冽无视了下属的神情:“出去吧。”
第二天,东城街上许多店铺都让人砸了,原本摆放地整整齐齐的物件被扫落在地,商贩毫无反击之力地被摔到街上,连滚带爬地起来想要阻止,然而不过是徒劳,他们绝望地喊叫着,却在那些人转身去别家店铺时松了口气。
雾九冽短短三个字,却在东城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这件事传到了沐泠风耳中。
吕水水站在他书房门处,欲言又止:“大人……西城的人来催债,东城的人被欺负狠了,也跟着闹,说要让您主持公道……”
外面传来吵嚷与谩骂之声,沐泠风就算没有听太清,但依旧感受地到语言之恶毒,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之前天璇在时,他们也这样吗?”
站在吕水水一旁的秋呤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前天璇大人嫌他们吵,赶了几次,有一次他们在外面骂,吵醒了睡午觉的天璇大人,大人出去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就再也不敢了。”
……像天璇的风格。
沐泠风抬头,微微瞥向窗外,好家伙,那些人挥舞着手臂,声势浩大地好像是他把他们店铺砸了一样。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同为七星的我,会这样由着他们欺负?”沐泠风淡淡出声,眸光阴沉下来。
他在两女子的目视中出了天玑宫,缓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见沐泠风来了,刚刚嚣张的气势一收,纷纷说出了他们的损失,声泪俱下。
“大人啊……那西城的狗东西砸我店铺,进来就砸啊,哎呦,我那宝石都是上等的货,一下损失了不少啊。”
“天玑大人,久仰您大名,这西城的狗东西可没少欺负咱们东城人西城的狗东西可没少欺负咱们东城人,您可千万给咱们做主啊!”
“就是啊,就是啊!”
“那些西城狗,连我儿子都没放过呀,小小年纪,就害下了腿疾!”
众人往前,想扑在沐泠风身上,沐泠风往后退了退,吕水水和秋呤上前,抬起手臂拦住了众人。
“停一下,听我说!”沐泠风扯着嗓子吼,这一声盖过了众人,将众人震慑住了一瞬,他趁着这空挡连忙说,“大家先不要激动,我最近会解决这个事情,你们先回去,我向你们保证,过几天,这件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他刚说完,人群就再度沸腾了起来,他们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那我们这几天损失的怎么办!”
“就是啊就是啊,我们店铺都被砸了!”
“赔钱啊,让他们赔钱!”
说着是让“他们”赔钱,其实在逼的是沐泠风,然而只是解决讨债这件事,对于当下的沐泠风来说已是极限。
沐泠风抬眼环视了一遭,一共几百号人,每个都喊着自己损失了多少钱,可是东城所有商铺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几百,难道一夜之间,整个东城的商铺都被砸了?
这些东城人竟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要知道,这里可是魔界。
就在一个油腻肥厚的大手趁乱摸上了吕水水的屁股时,他再也忍不住,扬起牵丝就飞了过去。
下一刻,那只手飞起两米高,原本还一脸猥琐的男人血顿时溅起,他痛苦地哀嚎着,凄厉的叫声让在场所有人一愣。
他们反应过来后立刻尖叫着远离了那个男人,气势也弱了下去,原本的谩骂变成了窃窃私语。
“都给我滚,”沐泠风手中浮现一团法力,牵丝飞舞在身后,一一扫过面前这些人,“我说了,这件事不会再发生了,你们要是不滚,就留在天玑宫,正好新搬的寝宫,少不了用些花肥。”
众人见他动了真格,原本想趁着人多沾些便宜的都悄悄离开了,剩下那些见人不多了,也都散完了。
不过片刻,天玑宫外又安静了下来,只是沐泠风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定定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
夕阳几乎占据了整片天空,将地平线都压地向下了些,天空那么辽阔,而地面仅仅是一小部分。
“大人……我们没有钱还债了,之前带来的那些都用作整改商铺,填补拒绝与西城合作后的漏洞了。”吕水水小声道,抬眼看了一眼沐泠风的神情,有一句她没有说,他们花钱整改的商铺,现在被砸了,全打了水漂。
沐泠风其实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是他也很无奈,这是必须要经历的,如果现在放弃了,反而前功尽弃。
而且,只有他的动作大一些,才能让所有人忽略他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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