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日,新皇登基后忙于处理朝政,无暇分心于后宫,这使得何清夏母女三人暂时得以喘息,在钟华殿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地活着。
何清夏的身体逐渐恢复,心中的仇恨愈发浓烈,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
自那起,夏夏每日都会于钟华殿的庭院内,勤奋刻苦地习武,但苦于缺少精良的兵器。清清遂讲述自己在医书中的所见所闻,称银针扎入人体致命穴位亦可一招取人性命。
自此之后,她便以树木为靶,偷用宫女们的绣花针反复练习力度和准度。
她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执着,那娇小的身影在阳光下舞动,仿佛在向命运宣告着不屈。
钟华殿内既未曾设有书房,也寻觅不见史书典籍,甚至连张宣纸都难以得见。清清只得每日衬得夜色,找机会偷溜出钟华殿,再趁无人把守之际悄悄潜入藏书阁,沉浸于书卷之中,不断研读各种史书典籍,从古人的智慧里汲取养分。
她深知,唯有智谋,才能在这险象环生的深宫之中找到一线生机,为复仇之路奠定基础。
一日,清清照常趁夜色偷溜进藏书阁内,可就在她刚从那狭窄的门缝之中潜入的刹那,一把寒光凛凛、锋利无比的匕首竟毫无征兆地架在了她那纤细的脖子之上,与此同时,一道稚嫩却又透着严厉的声音自她的身侧猛然传来:“你是何人?”
那一刻,清清的心中被恐惧所填满,心止不住地乱跳,然而,当她下意识用余光瞥见来人时,未曾料到,看到的竟是个和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小男孩。
她每日在从钟华殿偷溜到藏书阁的路途之上,偶尔也曾听闻过一些宫女太监们私下里的闲言碎语。她知晓,宫中有三位与她相仿年纪的皇子,其一乃是皇后所生的嫡出二皇子,身份尊贵无比;其二是皇帝尚未登基前与府中丫鬟所生的三皇子,其母身份低微,不得帝心;其三则是皇帝极为宠爱的妾室所诞下的四皇子,皇帝甚是疼爱。
清清的目光缓缓落在匕首之下的衣袖上,只见其质地粗陋且破损不堪,仅仅是这一眼,便能轻易地知晓其平日在宫中定是个不受宠的存在。她也曾有所耳闻,皇上似乎并不愿意承认他与那粗鄙丫鬟所生育的三皇子,甚至连名字都未曾赐予于他,更不要说为其寻师赐教。如此想来,他会在这夜半时分偷偷地溜进藏书阁,倒也实属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到此处,清清佯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傲然说道:“三皇子,你难道是偷偷溜进藏书阁来看书的吗?”
对方终究只是个年幼的孩子,被清清这般突如其来地叫出身份,顿时被惊吓到,那握着匕首的手差点就因这惊吓而松开了清清的喉咙。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若是我将此事告知于皇上,你猜,他会如何惩罚你呢?”
听闻此言,三皇子立刻松开了清清,脸上满是惊恐与哀求之色:“求你千万别告诉父皇,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想让我告知皇上也可以。”清清得志地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你得记住,日后若是有了好吃好玩的,千万要想着我;若是得到新的史书典籍,定要与我共享;还有,若你日后飞黄腾达,绝对不可将我遗忘。”
三皇子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无可奈何:“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的身份吧,不然我又该如何寻你呢?”
清清莞尔一笑:“这暂时是个秘密,待以后有合适机会,我自会告知于你。我每晚都会来藏书阁,往后我们便在藏书阁相见吧。”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清清与三皇子一同在藏书阁内潜心学习,彼此之间相互交流所习学识。三皇子偶尔也会冒着风险在厨房偷拿一些美味的食物带给清清,而作为回报,清清则会将自己偷听到的那些充满趣味的八卦和鲜为人知的小道消息讲述给他。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变得亲密无间,彼此敞开心扉,甚至还一同精心地策划着逃离皇宫。
而在另一边,何清夏在悉心照料两个女儿的同时,也始终未曾放松过对皇宫中各种动静的暗中留意。皇帝虽说对她们母女三人有所防备,然而,因着新朝初立,诸多事务堆积如山,对她们的监视难免会偶尔出现一些漏洞。
于是,她开始尝试着与曾经对将军府忠心耿耿、侥幸存活的旧部取得联系,可无奈的是,由于缺少钱财来贿赂那些太监宫女,她的这一尝试始终未能成功,只能在无尽的等待与煎熬中苦苦寻觅着新的契机。
直到有一日,宫中举办盛大的祭祀典礼,此次典礼规模宏大,需调动宫中的大部分人力。因此钟华殿的侍卫也被抽调了一部分,何清夏察觉到这或许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前,清清曾听闻一位宫女说起,她们时常会偷偷地溜出宫去变卖宫中物品。她暗中记下,冷宫外有一座废弃已久的宫殿,常年无人打理,也无人看管,宫殿后墙之上有一个恰好能通过一人的狗洞,从狗洞出去之后便能抵达外宫。
外宫最西侧有一处长廊生长着一颗常青藤,其藤蔓肆意地蔓延生长,长久以来都未曾有人对其进行修理。在那茂密的树藤枝叶的遮挡下,隐藏着一个直通宫外的出口。
在清清详细的描述下,何清夏简易地绘制出了一张通往宫外的路线规划图。
傍晚时分,清清手持路线图来到了藏书阁,询问三皇子可愿意与她们一同离宫。
三皇子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之色,没有丝毫犹豫,两人相互约定好于明日在冷宫门前集合。
次日清晨,何清夏率先将一花瓶小心翼翼地吊挂在房后的屋檐之上,随后,母女三人一同悄悄地溜到了偏殿门口。
紧接着,夏夏施展出自己精湛的针法,将那花瓶射落。花瓶坠地破碎,发出巨大响动,成功地吸引走了门口的侍卫。
见此良机,三人毫不犹豫地冲出了钟华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冷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她们抵达冷宫门口时,只见一位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他一袭素色锦袍在风中轻轻晃动,似不堪一击。面庞清瘦,眉如远黛却常含一抹淡淡的忧愁,双眸虽明亮却透着清冷与孤寂,鼻梁挺直,薄唇微微抿着,泛着一丝苍白,下巴尖尖,在略显宽大的领口映衬下,更显孤弱。
他站在那雕梁画栋的宫苑门前,犹如一朵被遗忘在角落的幽花,虽有几分楚楚之姿,却因无人问津而蒙着一层落寞的薄纱,散发着令人心疼的孤寂气息。
几人相互碰面后,并未有过多交流,皆心照不宣地一同朝废弃宫殿快步走去。
只见那废弃宫殿的朱红色大门漆皮剥落,铜锁早已布满锈迹斑斑。踏入宫门,庭院之中石板缝隙内杂草丛生,野花肆意绽放,宫殿的墙壁之上爬满了斑驳陆青苔,处处都彰显着岁月的无情与荒凉。
在这一片狼藉的废墟草丛之中,四人终于寻觅到了大小刚好能够允许一人钻过的狗洞。
然而,就在她们刚刚从那狗洞之中钻出的瞬间,一名小太监却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周围的寂静:“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何清夏的心中陡然一紧,大感不妙,强装镇定讨好道:“这位公公,我女儿身体不适,我想带她去偏殿找些草药,烦请您通融一下。”
那小太监听闻此言,却只是冷冷地发出一声讥笑:“哼,莫要以为我不认识你们,休想欺骗我,我这便去禀报皇上。”说罢,转身便跑。
几人一听,瞬间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夏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手迅速地一扬,绣花针瞬间出现在她的指尖。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朝太监头后部枕骨下两侧的风池穴射去,太监的身影瞬间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应声倒地。
目睹夏夏这一番干净利落,其余几人眼中满是崇拜。但她们心中也都十分清楚,时间紧迫,侍卫们很快就发现异常追来,顾不上夸赞,连忙继续赶路。
何清夏带着几人一路东躲西藏,终于来到了最西侧长廊的常青藤下。那常青藤蔓疯狂生长,几乎将附近宫墙全部笼罩。几人在茂密的藤蔓之间来回地翻找,终于在切断一处藤蔓后发现了那个通往宫外的出口。
那树荫之下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儿,但此刻她们早已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想着尽快逃离,立即接二连三地朝着洞口钻了进去。
何清夏率先钻出洞口,嗅到清新自在的空气瞬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喜悦之情。
她刚欲转身将两个孩子一同接出洞口,未曾料到,一抬头,竟发现皇帝率领一群侍卫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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