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界的“平衡节”恰逢月圆,纪凛霄站在镜前,望着自己额间的雷光花钿微微出神。叶琛玺亲手为他绾的发冠上缀满鬼蝶形状的金饰,每只金蝶翅膀都刻着光暗双鱼纹,冠顶中央嵌着的正是当年秘境中捡到的半片黄泉花瓣——此刻已被炼化成永不凋零的光暗结晶。
“首座大人这般好看,莫不是要嫁作人妇?”叶琛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身着黑红相间的婚服,袖口绣着的雷光剑与阴魂灯图案正泛着微光,“可惜某家今日是新郎官,只能委屈您当回新娘子了。”
纪凛霄转身时,正对上叶琛玺递来的鎏金秤杆——杆头雕着双生蝶,杆身刻着“光暗同量,心秤无偏”。远处忽然传来喧天的锣鼓声,透过喜阁的雕花窗棂,可见街道两旁挤满了举着光暗灯笼的百姓,中间缓缓行进的红轿子竟是用雷光竹与阴火木共同打造,轿帘上绣着的双鱼图腾在月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
“这轿子……”纪凛霄指尖触到轿帘边缘的流苏,发现每颗流苏都是用两人的灵契碎片炼制,“是镜像世界的‘我们’准备的?”叶琛玺挑眉,用银针挑起纪凛霄的盖头一角,露出他耳尖的雷光坠子:“不止呢,送亲的是幽冥界的魂灵,迎亲的是修真界的剑修,连主婚人都是凡人界的老村长——这才叫六界同贺。”
话音未落,喜阁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恭迎道尊”呼声。纪凛霄透过盖头缝隙望去,只见十二只光暗蝴蝶托着金盘飞来,盘中分别盛放着六界的聘礼:修真界的《平衡道经》、凡人界的烟火秘方、幽冥界的往生莲种……最中央的玉盘中,躺着两枚刻着“凛”与“玺”的光暗戒指。
“这戒指……”叶琛玺拿起戒指时,发现戒面竟能随光线变幻形态,时而化作雷光剑,时而凝成阴魂灯,“是用鸿蒙炉的余烬打造的?”一旁的喜娘笑着点头,她头上的银饰竟是鬼蝶与雷纹的结合体:“正是!两位道尊的婚戒,自然要集六界之力,方能永恒不坏。”
当纪凛霄被扶上花轿时,叶琛玺忽然伸手拦住轿帘,指尖在帘上画出一道暗纹——那是只有两人能看懂的灵契密语。轿内顿时亮起柔光,纪凛霄这才发现,轿壁上刻满了他们共同经历的片段:黄泉河畔的金莲花、时间裂缝的虹桥、幽冥界的鸿蒙炉……最后定格在凡人界夜市的烟火。
“纪道尊且宽心,”喜娘递来一碟双色喜糖,“叶道尊已去前头开路,说要斩尽所有‘天道余孽’,为您铺就最干净的红地毯。”纪凛霄咬开喜糖,甜腻的糖浆中竟混着一丝酒香——是叶琛玺独有的阴魂灯气息。他忽然想起对方曾说过的话:“我的道心若有味道,必定是你舌尖的雷光混着我的酒香。”
花轿行至中途,忽然一阵狂风卷起黄沙。纪凛霄握紧张开的雷光剑,却见黄沙中走出的不是敌人,而是七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她们腕间都戴着与养母相同的雷纹镯子,每人手中捧着一只骨灰坛,坛口插着光暗双色的菊花。
“首座大人,”为首的女子屈膝行礼,“我们是当年‘容器计划’的幸存者,今日特来致谢。是您与叶道尊的光暗共生之道,让我们明白……”她抬手擦去泪痕,露出腕间新纹的双鱼图腾,“明白活着不必做任何人的容器,只需做自己的道。”
纪凛霄喉头一紧,雷光剑轻轻点地,竟在沙地上开出一朵黄泉花。七名女子将骨灰坛埋在花旁,坛中突然飞出七只光暗蝴蝶,绕着花轿盘旋三圈后,飞向远处正在搭建的“双生祠”——那是凡人界为纪念他们而建的祠堂,祠中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两人交握的手刻浮雕。
“起轿——”喜娘的呼喊声中,花轿重新抬起。纪凛霄透过轿帘缝隙,看见叶琛玺正站在十里红妆的尽头,他手中的阴魂灯化作火炬,照亮了写有“光暗同婚”的巨大喜幛。而在喜幛上方,光暗双月正完美重合,在天空中投下柔和的银辉。
“叶琛玺!”纪凛霄忽然掀开盖头,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将手中的雷光剑抛向空中。剑体在空中分裂成万千流萤,每只流萤都驮着一枚光暗喜糖,撒向欢呼的百姓。叶琛玺仰头接住一颗流萤,糖纸展开时竟现出“生死同契”四字,正是纪凛霄的笔迹。
“原来你早就备好了惊喜。”叶琛玺笑着迎上来,伸手替纪凛霄整理被风吹乱的发冠,“不过新郎官该做的事,可不能假手于人。”他忽然打了个响指,漫天烟火同时绽放,在夜空中拼出“纪叶同归”的字样,每个字都由雷光与阴火交织而成,宛如活物般游动。
当花轿最终停在“共生祠”前时,纪凛霄看见祠堂门口站着的正是镜像世界的“双生道果”——他们虽已化作光暗能量体,却仍穿着凡人的喜服,手中捧着用本源碎片拼成的结婚证。镜中的“纪凛霄”笑着递来婚书,上面盖着六界各族的印章,最中央是光暗双鱼的玺印。
“今日,我等代表六界,见证光暗双生道果结为道侣!”老村长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手中的婚柬上,用凡人界的毛笔写着“一阴一阳之谓道,双生双契之谓情”,“从此后,愿光暗共生,无问西东;愿道心相契,生死与共!”
叶琛玺的银针轻轻挑起纪凛霄的盖头,两人同时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己——不再是背负使命的道果,而是身着红妆的凡人,是值得用一生去爱的伴侣。当光暗戒指套上彼此无名指的瞬间,六界各地的光暗图腾同时亮起,所有双生道果的灵契都泛起温暖的光芒。
“现在,新郎官可以吻新娘了!”孩童们的欢呼声中,叶琛玺忽然揽住纪凛霄的腰,在光暗双月的见证下,低头吻住那枚缀着雷光的唇。这一刻,所有的战火与阴谋都化作烟尘,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酿成甘酒,唯有彼此的心跳声,如同鸿蒙初开时的天地共鸣。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知谁撒出了光暗双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两人发间。纪凛霄望向叶琛玺被花瓣点缀的金瞳,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雷池秘境相遇时,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命运的红线早已在光暗交织中,织就了永不褪色的婚书。
“以后每年的今日,”叶琛玺轻声说,指尖拂过纪凛霄耳后的暗纹,“我们就来凡人界看烟火,好不好?”纪凛霄轻笑,将对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他感受那与自己同频的心跳:“好。不过……”他忽然挑眉,用雷光剑挑起叶琛玺的一缕银发,“下一次,该我当新郎了。”
叶琛玺大笑,阴魂灯突然爆发出强光,与雷光剑的光芒交织成巨大的双鱼图腾,笼罩着整个婚礼现场。在六界修士的祝福声中,两人携手走向祠堂深处,那里的供桌上摆着两杯交颈酒,酒液中倒映着光暗双月的永恒相拥。
这一日,六界同庆;这一夜,光暗共眠。而在更遥远的时空,初代双生道果的残魂终于露出欣慰的微笑——他们用无数次轮回种下的因,终于在这一日,结出了最甜美的果。
婚后第三年,凡人界“共生酒肆”的招牌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纪凛霄系着印有光暗双鱼的围裙,正用雷光炙烤着新摘的灵果,叶琛玺则靠在柜台边,用银针给阴魂灯芯挑出最适合酿酒的火焰形态。
“道尊,再来壶‘光暗调和’!”隔壁桌的修真少年晃着空酒盏,他袖口的雷纹与腰间的阴火囊相得益彰,正是“平衡盟”新收的弟子。纪凛霄笑着应下,忽然瞥见窗外飞过一只鬼蝶,翅膀上沾着幽冥界特有的磷粉——那是镜像“叶琛玺”寄来的信。
“镜中那家伙又在抱怨了。”叶琛玺展开信纸,金瞳闪过笑意,“说修真界的小修士们总把‘双生道果’的故事编成话本,非要给咱们安个‘斩妖除魔拯救六界’的人设。”他晃了晃信纸,上面用阴火写着:速来救场!道侣被写成冷面剑仙,我却成了妖冶祸水,这婚书怕不是要被笑碎——来自另一个苦命的玺
纪凛霄的雷光耳尖微微发烫,他想起昨夜翻阅的凡人话本,里面竟把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写成“光暗法则交融,天地为之变色”。伸手接过叶琛玺递来的酒壶,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针酿酒留下的痕迹,比任何法宝都更让他心安。
“要不……”纪凛霄忽然倾身,用沾着果粉的指尖在叶琛玺唇角画了道雷光,“我们亲自去修真界辟谣?比如……”他压低声音,“演示一下真正的光暗调和术?”叶琛玺挑眉,银针突然化作蝴蝶停在纪凛霄发间,酒壶里的酒液竟自动分成两半,一半泛着雷光,一半燃着阴火,却在杯壁上凝成了交颈鸳鸯的图案。
“道尊夫妇又在撒狗粮了!”酒肆里的凡人孩童们哄笑起来,其中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姑娘举着糖画跑过来,“能不能给我的蝴蝶糖画加点雷光?这样它就能飞起来啦!”纪凛霄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指尖雷光轻点糖画,那蝴蝶竟真的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小姑娘欢呼着追去,发间的光暗头绳随奔跑晃动。
深夜打烊后,纪凛霄靠在叶琛玺肩头,看着他用银针在星空下画出光暗双鱼。远处的凡人村落里,零星的灯火如萤火虫般闪烁,某个窗口传来孩童的声音:“娘,双生道果真的会来看我们的烟火吗?”
“会的。”叶琛玺轻声回答,仿佛在回应千万里之外的期待。他转头望向纪凛霄,金瞳中倒映着对方眼中的自己,以及身后酒肆门上新挂的楹联:光暗入盏酿春秋,双生执手度红尘。
纪凛霄忽然想起初代双生道果留下的玉简,上面最后一句写着:“当光暗能共饮一杯酒,当生死能同执一双手,便是天道真正崩塌之时。”如今他终于懂得,这崩塌不是毁灭,而是新生——是让所有灵魂都能在光暗交织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活法。
“明天想去哪儿?”叶琛玺的声音带着困意,指尖却仍在纪凛霄掌心画着不知所云的纹路。纪凛霄吻去他眼角的酒渍,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先去镜像世界给那对冒牌道侣解围,然后……”他望着银河中若隐若现的鸿蒙炉轮廓,“去看看更高维度的光暗法则,如何?”
叶琛玺轻笑,银针终于从指间滑落,在地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光暗双鱼:“好。不过在那之前……”他抬头咬住纪凛霄的下唇,在对方颈间烙下一枚暗纹蝴蝶,“先让我尝尝,你口中的‘凡人烟火’,到底有多甜。”
这一夜,酒肆的灯笼一直亮到天明。灯笼下的光暗双鱼图腾随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崭新的传说——关于光与暗,关于剑与酒,关于两个灵魂如何在天道的裂缝中,种出了属于自己的星辰与烟火。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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