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是个俗人

“眼睛?”

林自潜发出疑惑,又垂下头低声叹气。

“那孩子啊... ...命苦——”

一次伤让宁归砚在山顶上呆了快半月,虽然嘴上说着还略微不适,但实际上身体好得早已经差不多了,林自潜总是送些昂贵的药材来,这要是不想好也难了。

林言言和景弗两人早已经回了山腰的弟子居,宁归砚每日就呆在卧房内捧着历青来看望他时叫人带上来的话本子,虽然是话本子,但外面早被宁归砚换成了秘籍的外皮,也没人闲得翻开去看。

正在床褥上躺着好好的,门外响起脚步声,宁归砚手动了动,将手中的话本子收起,随后将褥子往上拉,几乎盖住了脑袋。

等前来的人打开门走近,瞧见的只有宁归砚露在外面披散的黑发。

季宿白在床侧坐下,床下的木板稍稍响了响,宁归砚心中一紧,将眼睛闭得更紧了,但呼吸难免乱了一瞬。

男人倾身将宁归砚身上床褥拉起一些,周围的冷意便无孔不入,冻得宁归砚颤了颤肩膀,随后那冷意瞬间消散,分明是在故意逗弄。

“你还要在这呆多久?”

身侧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宁归砚藏在被褥下的手蜷缩着,他的肩膀跟随呼吸向上耸了耸,随后侧过身去,扬起一抹笑面对季宿白。

眼纱之外的男人手上拿着宁归砚藏在枕头下的话本子,明明压得好好的,却不知怎么到了人手上,对方甚至翻开来看,目光落下去,嘴角便牵动。

宁归砚觉得他的表情刺眼,抬起手便要将话本子抢过来,被拽住了手腕后便干脆脑袋一歪,直愣愣地枕在了季宿白的肩侧。

对方身体明显一僵,宁归砚脸上便带了些笑意。

等季宿白反应过来,站起身后撤步要离开时,见宁归砚没有准备地往他那侧倒下去,又抬手扶稳了人,抓住的肩膀很脆弱,骨头都咯到手指,像抓着一块干瘪的木头。

宁归砚倒也不是真的没注意,只是突发奇想,想给自己找点乐子,看季宿白的表情变化,就是他在这天一山最大的乐子了,于是便也没有抬手去撑床,咬定了对方不会让他摔了。

而且他发现,季宿白这个人,表面深沉冷漠,实则不禁逗弄,比景弗那半大小子还单纯。

压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拿开,宁归砚抬目,对方便皱着眉头将手中的话本子往后一收,脸上的笑淡淡。

“我竟不知藏书阁内的书里,是这样的内容?”

宁归砚盯着他,笑容放大往后仰躺在床柱边,脑袋轻轻磕在床帏旁的柱子上,即便遮着眼睛,也能瞧出他脸上的戏谑。

“师尊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只是话本子而已,难道师尊没见过?”

他说着,忽然张唇“哦”了一声,声调刻意恍然。

“倒是忘了,师尊贵为天之骄子,未及冠便入了天一山内门修习,可是这天一山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对这种俗物想必是不感兴趣。”

说完,宁归砚摊出手。

“师尊能还我吗?我是个俗人,对这种东西还是需要的。”

季宿白将那话本子捏在手中,抬起手瞧了眼,他微笑道:“想要的话,明日早课别迟到,我自然还你。”

说完,转过身又忽然停下。

“当然,你也可以不去,明早我会来接你,山上的结界我暂时不会解除,以后历青也不会再上来送东西,如果有需要,我亲自送上来。”

宁归砚猛地起身,哪里还有那柔柔弱弱的姿态,人都还没出门,嘴里的脏话就冒了出来。

“靠,你这是变相囚禁!”

愤怒的斥责声消失在了房门之后。

翌日天光乍现,宁归砚还未醒神就被迫给拎了起来,他艰难睁开眼睛,瞧见的是季宿白那张冷冰冰的脸,脾气就更不好了,直接抬起手在对方抓住他手臂的手上拍了一下。

“我自己会起来。”

话到嘴边,差点把那句“再抓着我,我就不客气了”扔出去。

好在宁归砚最近特别嚣张,但还是有些分寸,感觉到对方要生气了便收了性子,点到为止就好了,没必要真计较起来,他可打不过季宿白。

季宿白松了宁归砚的手臂,掩唇轻咳了一声。

“衣服穿好,跟我下山。”

宁归砚闻言低头,瞧见他的衣领处露出一大片雪白痕迹,胸口右侧的那颗和唇下大小一样的痣格外显眼。

他垂着头,倏然笑一声,将衣服不紧不慢地穿上,整理完毕之后,走到季宿白身边,侧目看过去,盯着对方稍红的耳朵笑了一声。

“师尊,我又不是女儿家,你怎么耳朵都红了。”

话落,凌冽的寒意在肩侧划过,季宿白冷冷看过来,有些藏不住的恼羞成怒。

“如果你继续磨磨蹭蹭,我不介意把你扔下山,想必你命大,也死不了。”

宁归砚没再戏弄他了,拢了拢衣袖走出门去清洗了一番,随后跟着季宿白捏符去往山腰的小竹林。

竹林不算大,但此刻却是热闹,一群人挤在一块,特别是站在林言言身边的妇人和中年男子,格外瞩目。

宁归砚跟在季宿白身后,见林言言拉着妇人的手撒了一番娇,幡然醒悟。

哦,林言言的父母,还是长老堂的人。

这一想起来,对宁归砚来说不算好的情节就在脑海里被播放,林言言身边那个男人看过来时,他心中一颤,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去,但很快就再次聚合起来。

“小宁身体可好些了?”

宁归砚见林言言招呼他,走过去林奇便沉着声询问他的情况,倒也的确是关心的姿态,旁侧的高夫人也走过来,拉着宁归砚的手轻柔地拍了拍。

“听说你下山时不慎中了邪魔的计谋,魔气入了经脉?你身体本就不好,经脉也不牢固,以后千万要小心,也别逞能,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可好些了?”

高夫人名叫高灵,是瀛东北边竺兰派的人,年少时两家便订了婚,林言言的出生也算是顺其自然。

这样好的家世,可偏偏看中了徒有天赋的宁归砚,想必是为了给林言言以后铺路,毕竟在林言言和景弗拜入季宿白门下前,能承掌门之位的,极有可能是他。

宁归砚不动声色抽出了手,微笑着行礼。

“多谢师叔祖师婶关心,身体已经好了,不必担忧。”

高灵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不必多礼,我们就是来看看言言,快半年没见着她了,有些想念,顺道送点东西来,也烦你多照顾照顾你师妹了!”

她说完,朝旁边看了眼,对季宿白颔首。

“既然掌门来了,那就不便叨扰了。”

她朝看林奇一眼,两人便准备离开,季宿白跟上,说是送送,随后就远了身影。

宁归砚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正要拿出他那装模作样的秘籍来,见天光暗得很,便就没折磨自己的眼睛。

林言言在宁归砚坐下后便拉着景弗跑到他身边,正要笑着开口询问,就见宁归砚低眉一瞥,收起手上的书,低声道:“景师弟今年可是要及冠了?”

景弗一愣,点点头应了一声。

“嗯。”

宁归砚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告诉师兄一声,好给你准备及冠礼,不能怠慢了,你师姐比你要大一些,已经十八了,我之后会一同补上。”

林言言没听懂其中奥义,瘪着嘴不满:“十八怎么啦?师兄是嫌弃我了?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师兄莫要拿我打趣。”

宁归砚哪里这样意思,摇着头站起身。

“师兄没这个意思,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快去修习吧,等会你师尊瞧见你们迟迟不动,要生气了。”

林言言一想也是,抓起木桌上的剑,靠近宁归砚,可对方却忽然后撤一步,让林言言愣了愣,随后才开口问道:“师兄,你跟我们一起吗?今天的早课有点难。”

宁归砚不动声色接过那只木剑,浅浅笑着,单手一甩将其扔给景弗。

“你们先过去吧。”

两人颔首,拿着那两柄木剑就进了小竹林深处,宁归砚就径直坐下,撑着石桌托着下颌,没多久就发起来呆,哪里有要和林言言他们一块修习的样子,分明是在糊弄人。

季宿白将林奇夫妇送走,回来时便瞧见宁归砚撑着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远处的景弗原本被林言言催促着去找人,见季宿白过来了,就又回去了。

宁归砚大概晚上没睡好,这会人站到他面前还没发现,知道撑着手快坚持不住时,才有一双手伸过来托住他的脑袋,脑子也随之一下子清晰了。

他抬起头,季宿白将手收回去,沉沉看着他,随后瞟向宁归砚放在石桌上的书册。

“是我招待不周?坐着也能睡着?”

像是平淡的问候让宁归砚少了些戾气。

他站起身,揉了揉已经麻了的手腕。

“师尊说笑了,山上挺好的,只是不小心睡着了,师尊莫要责怪。”

季宿白没追责,背过手朝竹林西边走去,并且叫宁归砚跟上。

“正好,我还没瞧过你的剑法,随我来。”

宁归砚跟着上前去,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停下脚步,瞧见对方抬手将他腰间的玉笛唤过时,那种预感就更强烈了。

季宿白将玉笛摊在手心,站定在宁归砚面前,薄唇轻启,说的话让宁归砚想要一头撞死在旁边的竹子上。

“使一套连天剑法给我看看。”

宁归砚看着他日日都会拿出来耍耍的玉笛,抿唇接过。

连天剑法是门内的高级剑法了,要是换以前的宁归砚,用一套不在话下,但他现在可不是原主,别说连天剑法了,就是那些藏书阁内内门弟子修习的剑法,他用的都生疏,何况他连招式都没背,厚着脸皮也用不来。

宁归砚沉默半晌,将玉笛捏在手心垂下,梗着脖子朝一侧低头看,低语了一句。

“什么?”

季宿白拔高声音问了一句,惹得旁边正对招式对得激烈的两位小弟子看过来,发出好奇担忧的目光,显然还是觉得季宿白欺压大弟子这事有点真。

宁归砚脸上难得发热,滚了滚喉咙,自暴自弃地挥手将玉笛收回储物袋,声音更闷了。

“说了,不会。”

语气颇有些理直气壮的羞愧。

空气静了一会,季宿白忽然动了脚步,轻笑一声经过宁归砚身侧,留下一句“明日搬到阁安居。”

也没说是为何。

来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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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是个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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