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怪谈3

北都的贫民窟恶劣是出了名的,不过媒体也少报道他们,灯红酒绿明星政要的八卦绯闻讲完没有?黑森林今年又扩增了你们关不关心?荒野里面的死人又出了的新的进化形态,要不要命?强化试剂今年提高5%的存活率,重不重大?脑域开发、人工智能、精神力者、机械义体……

报纸上的新闻多的写不过来,能从贫民窟里爬上来就是强者,爬不上来优胜劣汰,怪谁,怪自己吧!

江烈又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有招临时工的,只能双手插兜往家走,临近家门听见有人在乒乒乓乓搬东西。一伙人把用旧的毛毯、尿壶、花盆、水瓶堆到门外。

斜对角的蔡姨依靠在她挂着淡黄色防蚊帘的门上,拿着眼睛斜睨东西,问新租客:“你要不要,不要我们家使的上。”

新租客是楼下见过一面的那伙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整齐。

人生那种有奔头的精气神完美的体现在他们身上。

江烈和他们对视一眼,低着头,打开门进屋,关门前隐约听见名字叫秀园的男人说:“……如果您需要的话……”

蔡姨喜不自禁的声音在青绿色的楼道里回应。

屋子里很窄。四四方方,刚好两个人转身的空间,正对着一扇朝西的窗户。冬天冷夏天热。

这一层还是顶楼,夜晚的时候,钢筋在混凝土里面扭曲变形,好似鬼叫。

不过夜晚的时候,从顶层的方向朝外看,是新纪元广场的大屏幕,从他们贫民窟走出去的大明星柳轻轻曾经在那张屏幕上出现过十分钟。彼时整个世界的人都在注视她。

在窗户旁边,簌簌跪坐着看书,她雪白的手臂支着脑袋,那脸让人目眩神迷的面孔在微微发呆,江烈进门的时候她在掀放在桌角上的纸日历,现在已经很少有纸的日历了,不过他们还是买了一个放在家里。

簌簌说,会有一种时间确切流过的感觉。

无论什么话从她口里说出来都会烙印在江烈的脑子里,他觉得就算是簌簌做不成明星,去当演说家也好。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簌簌趴在桌子上看着他。

他问,你笑什么呢。

簌簌侧着头,目光游弋到窗户上,然后才缓缓落在他面孔上。漂亮的女孩子有一种让人魂牵梦绕的能力。

江烈一直在想,簌簌那个时候到底在笑什么呢,不过簌簌一直没有回答。

……

听见江烈开门声音,簌簌从草席上跳下来,他们的床是用木板搭成的简易床板,木头很硬,簌簌盘着腿在上面坐久了,小腿发麻,一边叫着,一边踉踉跄跄扑倒他怀里。

江烈抱着她回到床上。

他好像抱了一只很长的猫,双/腿落在地上,被他放到床上的时候身体又柔软又曲折,他放开手,簌簌依旧搂着他的颈项,他低下头,女孩好似盯着他的喉头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说。

“江烈,你的喉咙上,有一个黑点。”

她摸上江烈的喉咙,手指尖温热,江烈伸手去碰,他自己照镜子也照不到这个地方,顺着簌簌的手指,摸到自己喉咙偏上的位置。

她微微抬头,比手指更温热的气息扑上来,他疑心她要亲吻他,但是她没有。

江烈抬起手,放在女孩的后颈,他像是握住一团雪,江烈干咽了几下,护着她躺平在床上,房间正进去是他们搭起来的简单床,两边是放衣服的柜子,衣柜前还有一个矮柜,上面放着风扇,镜子,柜子中间有个夹层,江烈把钱放进去。

他放好钱,做饭的地方在右边,水缸,脸盆,菜板,勾在墙上的厨具,簌簌从床上蠕到窗边开窗,江烈拧开煤灶,火光倒映在窗户的玻璃上,和新纪元广场上的大屏幕遥相呼应。

“声乐老师说,她找了熟人,要带我们去做迎宾和招待。”

“什么地方?”

“红舍办公厅附近的酒店。”

江烈放下铲子,他说,是个好机会,不能放过。

西窗照着新纪元广场上缤纷的灯光。璀璨到不灭的灯火穿过遥远的距离落在屋子里,只有残星般的星星点点。

要成为明星。在更久之前,他们看着这扇窗户,发下这个誓言。

*

江烈靠在淡青色的走道里面,给经纪人打电话,墙面是剥落的水泥灰色,黯淡的灯光只能照亮下方一小片锥形的空地。走廊就像是一条半明半暗的隧道,光暗交叠。

对面的邻居还没有搬完家,往外面放东西,蔡姨盯住他们家门口不停的往自己家里搬。

他问经纪人有没有活,经纪人骂他,被人追着上门打差评还敢问有没有活。

“有没有活?”

“你是猪啊,你还敢问我。”

“有没有活?”

“你脑子秀逗了,这种脾气还敢找活干?”

“有没有活?”

“……白痴。”经纪人被他搞得无语,“你不知道乖巧一点就会被人喜欢吗?”

江烈说:“我要她们喜欢干嘛。”

“你长没长脑子啊。”

经纪人在电话那边骂人,江烈懒散地靠在墙上盯着灯下面那片小三角光晕看,蔡姨听见经纪人电话里的叫骂声,吊着眉眼问他:“脱衣服的钱好不好赚,香不香?”

江烈抬着眼,嘲意十足的盯回去,“好赚啊,香的不得了,蔡姨你老公想赚都赚不来。”

他说完关门回家。

蔡姨在门口跳着脚骂。

新搬来的男人,名字叫秀园的男人站在门口让蔡姨消气,蔡姨倚着门骂,不过是两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还有一个爹死的不明不白,“——不知道叫谁杀了,不知道哪个没人伦动的手!”

“这是……”

“她爹穿堂的时候被花盆砸死了……往年从没砸死过人。”

“倒是巧合……”

*

经纪人给介绍的活是一个富婆,一次性邀请了二十个男模,要长得好,条件好,富婆有钱在红舍附近的酒店办宴会。

红舍是北都的政府办公厅,附近的酒店非富即贵,夜晚敞篷跑车在十六车道的大道上奔驰,漂亮的年轻少男少女站起来,在跑车上大笑,任凭风拂过自己的年轻丰盈的面孔。

从酒店向下看,世界又清晰又明亮。

没有一个地方照不到。

裙子上的钻石像是星星一样闪耀。

从纯白的台阶上穿行。混着金粉的花瓣从空中落下。

所有人都在熠熠生光。

富婆坐在沙发上,拿着酒杯问他,“听说你有个性啊。”

“来,喝酒。”

“转圈。”

“抬手。”

“呵。”她依靠在沙发上笑了一下,“个性的很有限。”

她手里端着的红酒杯像是鲜血。

富婆指着另一个人,然后对江烈说,“亲。”

江烈微微侧头,他在注视着那个人的方向,但又好像没有,于是像一个雕像一样凝固不动。

“亲。”富婆说了第二声。

江烈依旧不动。

他真漂亮,就算是凝固不动,这种沉默的抗拒也像是一个艺术品。

于是富婆走上前。

“又来个性了是吗。”

她伸手,旁人将一摞钱放在富婆手上,富婆拿着钱,一下一下甩向江烈的脸。

“现在呢。”

“现在呢。”

“个性什么啊。”

“你的个性呢!”

“亲。”

江烈穿过玻璃,看向愈远愈黑暗的北都边缘。

经纪人引他入行之前,跟他说,这个行业算是半个娱乐圈,要前途就不要身体,要纯洁就不要前途。

你有女朋友吗。

有女朋友也无所谓。

亲了谁,跟谁好,都是逢场作戏的事情。

她会理解你的。

妓/女和粉戏戏子最能互相理解。身体不重要,心灵最重要。跟谁上/床不重要,下了床之后找谁才重要。

风俗业的陪酒女和牛郎也是这样想的。

真可怕。

有些人连自己亲谁都无法控制。

却相信自己能得到纯洁的爱情。

江烈的头发散掉了。地上落了一地的钱,富婆笑着说他,倒是有点个性。

富婆转身走了,不理他这个扫兴的人,江烈蹲下,把钱一张张捡好,揣在怀里,走去洗手间冷敷左脸,洗手盆在一个单独的隔间里,两侧是镂空的金色装饰,他们欢笑的声音好像遥远,又仿佛很近。

江烈闻到一股淡淡清香。

他抬头,看见插在花瓶里面的百合。星星一样,朝外卷着绽放,白色的花瓣,中间像是花瓣从花枝上挣扎生长而扯出来的淡青色。

他偷偷折了一支花,放在心口。

江烈回到家的时候,女孩已经睡了。

他偷偷亲了女孩的头发,把百合放在她枕边。

*

簌簌起床,已经干瘪淡黄的百合从她的头发上落下来,她洗干净脸,换上衣服,将百合揣在怀里低着头走出楼道,楼道里面人来人往。

美的特殊的东西。

在贫民窟长不大。

她穿过琳琅的小巷,五颜六色的目光就像是灯光一样,在她的世界里模糊成不同的色团。

她来到声乐老师的教室。

铁栅栏拉开的时候,滚轮在下面吱呀响动。

比她早到的同学已经将书包放下,坐在位置上说笑。同学突然动了动鼻子,嗅了嗅空气。

而后转头看向她。

“簌簌,你一身腐臭味。”

簌簌慢慢放下书包,拖开凳子,“……是吗。”

她慢悠悠地,同学围着她转,嗅到她心口位置,然后抬头看着她。

簌簌捂着心口,低头看向同学,“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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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怪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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