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森林深处,周围的树木也变得更加茂密。
天色渐晚,冷风静了下来,飞鸟不再啼叫。
纵横交错的枝叶遮挡了微弱的阳光,让林中的景象变得越发黯淡。
“时间不早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日再继续赶路。”
林云舒一路上尽情地贯彻着他的拖字诀,走得极慢,还不时地停下来观赏花花草草。
一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熬到了两个时辰。
“我看这地方就挺不错的。”他走到林中的一小片空地,靠坐在树下,“深山老林里也没有什么人家,不如就在这生个火凑合一晚得了。”
林云舒揉了揉腿,满眼希冀地看向陆久然,“我腿有点酸……”
“我可以帮你揉一下。”
陆久然走上前,蹲下身,欣然接下了他的话。
“我是想说,能拜托你去附近找一点干柴来吗?”
其实林云舒慢悠悠地走了一路,腿一点都不酸。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支开陆久然,借着天黑视野受限,森林里又地形复杂,好趁机溜走罢了。
“好。”
陆久然爽快地应了一声,随手放下了肩上扛着的大麻袋。
麻袋里面装的全是灯笼果,林云舒几乎将那几棵果树一扫而空。
陆久然是纸片人用不了随身空间,他的随身空间也装不了这些东西。
之所以摘下这么多果子让陆久然扛了一路,倒不是因为他贪吃,只是想借此机会消耗对方的体力,方便自己逃跑罢了。
陆久然答应了他去捡柴,却也不离开,而是走到一棵大树下,活动了几下手指,然后朝着旁边粗大的树干轻轻甩了一巴掌。
“啪!哗啦——”
就在林云舒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座比萨斜塔。
陆久然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纸片人,竟然将直径将近一米的大树,就这样一巴掌给拍歪了。
林云舒既惊讶,又惶恐。
陆久然劈倒那颗大树显然是为了烘干以后拿来烧柴。
搞这么大的一根干柴,是想烧掉整片树林吗?
见那棵树未倒,陆久然皱了皱眉,又立刻补上了一巴掌。
“啪!轰隆——”
屹立了成百上千年的参天大树,就这样轰然倒塌。它挺过了多少风雨雷电,却败给了陆久然的两巴掌。
林云舒为此倍感心痛。
“啊,痛痛痛痛……”
从树顶倒地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哀鸣之声。
他心下一惊,连忙顺着声音跑了过去。
一名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纤细的右腿正好被树顶的一根树枝压倒,皮肤被枝叶划破,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凄惨。
林云舒还是低估了陆久然的杀伤力,对方不仅拍倒了一棵树,还砸到了一个人。
可刚才附近没有看到其他人,这小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怀疑归怀疑,毕竟是个孩子,他也不能见死不救。
林云舒拉起倒地的树干,让陆久然把那小孩拖了出来,扶到一边的大树旁坐下。
之所以不自己动手扶小孩,是担心好心被雷劈。
他给小孩做了简单的包扎,经过询问之下,得知小孩名叫葛布,白天一个人在树林里玩耍,一时兴起爬到了树顶,不小心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这么大一棵树,为什么突然就倒了。” 葛布痛诉着自己离奇的悲惨遭遇。
“对啊,为什么会倒了呢?”
林云舒瞟了一眼陆久然,对方一直冷着脸,似乎没有主动承认的意思,他也不好打小报告。
“还好哥哥姐姐们及时出现救了我。”葛布感激流涕。
哥哥指的是林云舒,“姐姐”自然指的就是陆久然。
林云舒又瞟了一眼陆久然,果然对方的脸色比之前更黑了。
葛布胆怯地瞄了瞄那位看起来很凶的“大姐姐”,又把目光转向了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林云舒,“我腿受伤了走不了路,能麻烦哥哥姐姐们送我回家吗?我家离这里不远,哥哥姐姐们若是今晚没地方去,也可以在我家里过夜,我家房子可大了。”
想不到这深山老林里还真能遇上人家。
他也可以借此多拖延一些时间,说不定还能趁着陆久然晚上睡觉的时候连夜脱逃。
不过,陆久然可是纸片人,晚上真的会睡觉吗?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毕竟祸是陆久然闯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顺便再以住宿费为名,赔偿人家一点医药费。
几人走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就看见了一座很大的木屋。
屋子里空荡荡的,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在墙上还挂着不少的弓箭和动物的头颅标本。
条件是简陋了一点,总强过露宿山林。
林云舒让陆久然把小孩安放在了木椅上,自己则打量起四周。
这屋子有点太空了,修了四五个房间,却空得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林云舒问道。
“还有我爹,我爹外出去打猎了,还没回来。”葛布奇怪地望了一眼门外的树林,“不应该啊,我爹他平常可是很早就回家了。”
林云舒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小孩的爹,该不会就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个神经猎户吧。
葛布眨了眨眼睛,开心地说道,“对了,我爹还说了,他今天要去给我采灯笼果吃,还会给我找个漂亮的娘。”一边说,一边扭过头看向陆久然单手扛着的麻袋,嘴角渐渐拉大,笑容也狰狞了起来,原先的童声变成了成年男子粗犷的声音,“你们摘了这么多灯笼果,是不是也杀了我爹呀?”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断腿的葛布一跃而起,张开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咬向陆景然扛着灯笼果的手臂。
陆景然的反应更快,在牙齿碰到手臂之前,就先一步抓住了葛布后颈的衣衫,用力向前一扔,将葛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
一声孩童的尖叫响起,葛布的身体像漏气的皮球一样快速干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脚下的木板突然开始从四周向着中心寸寸崩裂,地上的泥土也如同泄洪一般向着下方塌陷。
林云舒又一次输给重力,坠入了黑暗之中。
“刺啦——刺啦——”
他是被一阵金属的摩擦声给吵醒的。
当林云舒睁开双目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了一个方形铁框似的金属架上。两只手腕缠绕了暗黄色的绳索,紧紧地拉向上方。双脚脚腕的位置也被缠上了同样的绳索,分别系在左右两边的铁桩上,几乎不能移动。
金属架离墙壁不远,底端焊接在地面上,对面的墙壁前还有另一个完全相同的金属架,陆久然和他以同样的姿势被绑在了那个铁架上。
对方显然比他醒得要早,一言不发,目光冷冷地看着屋中间那个蹲在地上的人。
这人看起来也是个五六岁的孩童,身形和葛布挺像,他向下蜷着身子,正霍霍地磨着一把生锈的水果刀。
好凶残的杀器!
这一黑刀子进去,就算不被扎死,也会得破伤风。
在林云舒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却停了下来,朝着他扭过头,两人正好视线相对。
真是长着好一张老脸。
有着小孩的背影,面容却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爷。
“很好很好,你们都醒了。”
那侏儒站起了身子,耀武扬威地挥动着手中的黑刀。
墙角处堆放的两具人类的骷髅和满屋子弥漫的腐臭味,让林云舒清楚地意识到,他不是这个地方的第一批受害者。
“我一直潜伏在树上,本来想趁夜偷袭你们,没想到竟然被你们给发现了。真是怪了……”侏儒伸出一根大拇指,自豪地指向了自己的脸,“我葛布的伪装能力堪称天下第一,就连在仙尊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都没被发现过,看来你们的本事不小。不过,最终还不是统统栽在了我的手里。”
葛布吹完了牛皮,迈着小腿走到劫来的麻袋旁,一刀插出一个灯笼果,张口就吃。
林云舒实在看不下去,稍稍挣了两下,对方吃的是他辛苦摘的果子,用的水果刀还不卫生。
“别动别动。”葛布连忙甩下灯笼果,刀尖直指林云舒,“实话告诉你,那几条绑着你们的绳索都是捆仙绳,就算你有再高的修为,也使不出来。”
这句话对林云舒没有太大的震慑力,反正他没什么修为,就算用普通的绳索,也照样使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抓我们?”林云舒问道。
既然刚不了,就只能谈了。
葛布瞪了瞪眼,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杀了我爹,就要给我当爹。”
看着葛布的脸,林云舒很怀疑究竟谁是谁的爹。
但现在解释说没杀他爹,葛布肯定也不会信,索性顺着对方说好了。
“这个好说。”林云舒干脆地答道。
如此简单的条件,他不介意再多让上几分。
别说是当爹了,就是当爷爷也可以。
“太好了!”
葛布喜笑颜开,似乎对这个答复很满意。
这年头,有人抢着做爸爸,还有人争着当儿子。
“但是,还差一点……”葛布踱着步走到墙角,用脚尖踢了两下地上的骷髅,“看到这两具白骨了吗?他们可是我的亲生父母,就因为我长得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们就把我推到了沼泽地里,想要淹死我。幸好炼血魔尊救了我,让我重获新生。同样的经历,我可不想再遭遇第二次。”
因为葛布的故事,林云舒又增加了一条向炼血魔尊退婚的理由。
葛布带着阴森的笑容,提着刀缓缓地走向林云舒,“我要先给你的心脏做一点小小的手术,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当我爹爹,永远都不会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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