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张聪眼都瞪圆了。
沈远霄微微颔首，表情不变地指着他手机上的新闻一一反驳。
“那天是陈宏达先言语挑衅，我没忍住就跟他打起来了，哥哥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人拉开了，他只是去泼了一杯酒，根本碰都没碰到陈宏达一下。”
张聪看着一副文文弱弱模样的沈远霄，轻描淡写地说着打架的事儿，脸上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
这不是你的人设啊，沈远霄同学！
沈远霄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接着说，“而且万盛跟启城闹成现在这样，也是陈家自找的，是启城第二天单方面毁约，陈宏达还到处散布谣言，说我是沈家的私生子，前段时间还到哥哥的生日宴上寻衅闹事……”
张聪一下吃了太多瓜，一时觉得难以消化。
还没等他把这一桩桩一件件地梳理明白，江别就皱紧眉毛做了总结。
“陈家简直太过分了，背信弃义在先，居然还买水军污蔑学长！”
“啊？”
张聪还在想这事儿有点复杂，陈宏达都被当面泼红酒了，启城要是还抱着万盛的大腿，不得被圈里人嘲笑死。
毁约也是能理解的。
然而没能等他把这话说出来，江别就气冲冲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看见熟悉的黄色图标，张聪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开始打字前起身按住他的手。
“班长，你要干嘛？”
“发帖澄清啊。”
江别抬头，淡淡扫他一眼。
“……”
看你这样可不像是要澄清，反而像是要找人吵架。
张聪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会儿，递到他眼前。
“没用的，严家少爷发了篇澄清，他们圈里不少人都转了，结果你看看评论，大家反而更觉得他们抱团霸凌陈宏达了。”
沈远霄和江别同时皱眉，去翻评论，果然都是骂声。
【哟哟哟，好兄弟这就来帮腔了？】
【空口无凭，有本事放监控啊，别告诉我等贫民你们有钱人办聚会的地方没有监控嗷~】
【晕字了，别整这些没用的，让保安按住陈宏达的人是你吧？】
【本来光看那边一面之词，还觉得在卖惨，好歹一个大公司继承人，怎么可能被欺负得那么惨，结果你们真是用行动证明在抱团啊［无语］】
【沈寒山的新闻见的少不怎么了解，但严飞和向贤齐这俩人可是娱乐新闻常客啊，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yue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寒山能是什么好东西！】
【别死鸭子嘴硬了，有写小作文的时间还不如赶紧给人家道歉！】
……
“看到了吧，你现在发微博，只能帮倒忙。”
“那我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任他们对学长指指点点？”
江别眉头紧锁，开始翻通讯录。
沈远霄瞥了眼他的屏幕，上面是他爷爷，江家老太爷江文全的名字。
他想起哥哥生日宴那天，严飞和向贤齐说的，江家人一向清高，看不起他们这些暴发户，其中以江老太爷尤甚。
如果江别打了这个电话，哥哥还不知道会被他们家人怎么奚落。
沈远霄皱眉想拦，好在手还没伸出去江别先被张聪拦住了。
“你先等会儿，现在好像有人在撤热搜。”张聪边说边刷新手机。
过了一会儿，抬头缓缓道，“热搜被撤了，就连话题也锁了。”
几个人看着几乎是瞬间被锁的相关话题，面面相觑，暗自思忖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万盛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这么点下三滥的手段就把你难住了？不过一个电话的事，他们难道会不给我们万盛一个面子？”
挂掉跟微博老总的电话，沈雨生坐在久违的办公桌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对面的儿子。
沈寒山沉默着没有接话，他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没过多久，公关部的负责人急急忙忙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不好了，沈董，沈总，我们在各个网络平台上的官方账号都被网友轰炸了，有些极端的人说我们操纵舆论捂嘴，已经准备开始写举报信了。”
“怎么会这样？”
沈雨生没想到网友的反弹情绪会这么激烈，沈寒山却并不惊讶。
陈宏达虽然做起生意来是个废物，但这种拿捏大众心里的舆论战确实玩得如鱼得水。
沈寒山本来想的是不去理会，就让他得意两天，等过几天茂名虚假繁荣的泡沫被市场戳破，用不着反击，他自己就玩不下去了。
所以一开始，他下给底下人的命令就是不必理会网上暂时的谩骂，只不过为了让陈宏达有点成就感，别太起疑，他也没有拒绝向贤齐和严飞帮自己发声。
只是没想到，老沈护犊子的心一上来，直接把陈宏达准备的大戏一脚踹回了肚子里。
像他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忍得了，可不得十倍奉还吗？
不过网上不痛不痒的恶评，沈寒山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担心的是万盛的股价受到影响。
当然，想到这里的不止他一个。
启城，董事长办公室。
陈宏达得意洋洋地向父亲炫耀自己的手笔，以期获得夸奖。
陈家明盯着万盛只是略微有些下行的股价，再看一眼自己的傻儿子，心情有些复杂。
“骂他们两句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关键是得让他们狠狠掉一层皮。”
“父亲的意思我明白。”
陈宏达觉得他太小看自己了，信心慢慢地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与茂名分道扬镳，是商业考量，还是只为扶立太子？万盛某股东直言，放弃茂名是董事局新旧交替之际，新官上任三把火下的一场闹剧！》”
在茂名上市当天，一篇不具名作者发布的万字长文席卷网络。
文章把万盛与茂名近三年的合作一一梳理，讲故事般叙述出来，以极具感染力和煽动性的语言将两家公司类比为霸道多金的总裁和坚韧向上的小白花。
万盛在茂名初出茅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相伴三年，不离不弃，两家公司本应相伴至顶峰，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给一切画上了句点。
对，这个横空出现的大反派就是沈寒山。
文章里插入了一段万盛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股东的采访，采访中这位股东明确表示，万盛对茂名的撤资完全是沈寒山的个人行为，不仅没有经过董事会的公开讨论，甚至连茂名项目负责人本人都是在撤资函发给茂名后才被通知的。
据这位股东透露，事情发生后，他们曾经抱着希望去找沈雨生，然而或许是为了维护儿子在公司里的权威，他并没有理会几位股东的苦口婆心，选择不顾公司利益支持了沈寒山的一意孤行。
“这行云流水的文笔，陈宏达花了大价钱啊。”
看完文章后的沈寒山由衷感叹。
要不是他就是文中谴责的大反派本人，说不定还真被这波节奏带进去，痛骂背信弃义、渣男去死了。
至于老沈董，连文章都没看完就被气得不成样子，连声痛斥陈家上不得台面，竟搞这些下九流，知道文章后半段还有公司股东匿名爆料后更是气急，要不是沈寒山跟秘书拦着，差点挨个给那些股东们打电话。
“照茂名今天的劲头，我们今天如果不回应，明天开市……”
公关部负责人点到即止地提醒。
沈寒山当然也清楚，这篇文章的影响力或许没有微博热搜的大，但对万盛的影响却是再高的热搜都比不上的。
毕竟微博吵了一下午，顶破天也是对沈寒山个人人品的攻击，但这篇文章话里话外暗示的却是沈寒山的经营管理能力不行。
作为一个企业的管理者，人品问题可能不是致命的，可一旦能力有问题，势必会失去股民的信任。
“准备回应吧，”沈寒山揉了揉眉心，回头看沈雨生的表情，“爸，微博那边封的热搜和关键词放出来吧，现在网友们的逆反心是很重的。”
沈雨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叹了口气。
“我去打电话安排。”
本来是带着帮儿子出气的任务来的沈董，不仅没帮上忙还差点当了“猪队友”，这会儿有点沮丧。
难道他真的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沈寒山注意到了他的低落，但正事要紧，照顾老沈同志情绪的任务就留给老妈吧。
老沈走后，沈寒山拨通了严飞的电话。
严少爷这会儿正因为之前那篇澄清微博被网友们误解辱骂，气得在家里撒泼呢，一看是沈寒山的电话，赶紧接起来。
“寒山，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到对付陈宏达的办法了？”
“也不算是对付，就他那编出来来的一面之词，反驳不是很容易吗，就像网友说的，放出当时的监控不就好了？”
“寒山，你确定吗？”
严飞满是不敢置信，这么做他也不是没想过，毕竟就如寒山所说，这确实是最快速的澄清方式了。
只是，那视频里不是还有沈远霄吗……
“我会让人提前给远霄打码。”
可这似乎好像并不是什么打不打码的事，放出监控就意味着向外界公布了沈远霄的存在到时候的传言和揣测只会更多。
似乎预知了他在想什么似的，沈寒山说，“远霄的存在本来就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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