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不对？”
不应该啊，别说按照剧情男主被欺负不是这时候，就算真的被欺负了，今天可还有江别在呢。
沈寒山有些疑惑：“好，那我上去看看。”
沈远霄的房间在三楼最东边，是跟沈寒山二楼的卧室一样的方位。
上去后，他本来是打算直接敲门的，结果刚一抬手，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沈寒山想了想把手放了下来。
可惜沈家大宅的隔音做得太好，他在门口听了半天也没听清一句，只是大概听到沈远霄似乎是在跟什么人对话。
可明明沈远霄刚来京市没多久，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更别说什么朋友了……
不，等等………
难道是，江别？
意识到这点后，沈寒山了然一笑，当即放弃了推门进去的想法，转身下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换了身衣服，又等了会儿，觉得厨房差不多准备好晚饭了，才又上楼敲门。
这次，房间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已经消失了，沈远霄很快就来开了门。
见到是他，似乎有些惊喜：“哥哥，你下班了？”
“嗯，回来有一会儿了，”沈寒山边回答着，状似不经意地往屋里瞥了一眼，“你在写作业?”
“啊……对，我在做作业。”沈远霄愣了一下回答。
沈寒山却没忽略掉他眼神中透露出的一丝慌乱。
但他也没多想，只当小孩害羞，有些事儿总是要避着家长的，也不再多问，带人下楼吃饭。
席间，少了总能找到话题聊天的爸妈，两人的氛围诡异的安静，默不作声地吃着各自面前的饭菜。
沈远霄是不知道他吃饭时有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不敢说，而沈寒山则是单纯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这两天他俩的关系是比之前好了些，但也远没好到上辈子沈寒山去世前那种程度，共同话题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但什么也不说，又实在太尴尬。
于是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今天上学怎么样，还习惯吗？”
“啊？”沈远霄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问话，半天才回过神来，“嗯，挺好的，同学们都……嗯，很友善。”
“真的？”
他这含含糊糊的样子，沈寒山显然不信。
江别今天的出现，虽然脱离剧情但好歹不算太离谱，看他对沈远霄的态度人设也基本没崩。
但若要说沈远霄班里的同学都很友善，他就得怀疑一下剧本的真实性了，毕竟这可是群重要NPC，怎么可能集体ooc。
要么就是因为今天江别在班里，所以那群人收敛了？
沈寒山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也最合理。
于是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那你同桌是谁，好相处吗？”
大概是因为主角光环，他记得那本小说里有写，沈远霄一去就被分成了江别的同桌，这也是后来江别病愈返校看到有人欺负他出面帮忙的其中一个原因。
果然，沈远霄这次没有半点犹豫：“我同桌就是江别，老师说他是班长，成绩也好，让我跟着他好好学习。”
沈寒山松了一口气，好在这里还是按照剧情在走了。
“那你千万别辜负老师的良苦用心，好好跟着他学习，有不懂的就问，江别同学看着不像是不好说话的人。”
“嗯，我知道了，”沈远霄听的认真，一点不嫌啰嗦，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有些遗憾，“不过江别的病好像挺严重的，最近应该都没法来学校了。”
“什么？”沈寒山有些惊讶，“但他今天不是来了吗？”
他还以为今天剧情的变化是在于江别的病提前好了，所以才会早于预定时间线出场，原来不是吗？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不过今天早上哥哥离开没一会儿，江别带我回教室后就发起烧来了，老师怕出事，就给他家打了电话，很快就有人来接他走了。”
“所以他今天并不在学校？”
“对啊。”
沈远霄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对江别的事反应这么大。
沈寒山这么激动当然不是因为江别，而是——
既然江别今天在自己离开不久后就也离开了，那就意味着他并没有再跟远霄有过多的交流，更不会放学之后再打电话。
那，刚才沈远霄在房间里是跟谁说话呢？
难不成是自言自语？
可上辈子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也没发现他有这习惯啊。
沈寒山想着想着有些出神，不知不觉间把筷子伸到了饭碗外边，直到沈远霄出声提醒才恍然回过神来。
“哥哥，你怎么了，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那位陈少爷是不是……”
没等他说完，沈寒山立即否认：“不是，你别多想，陈宏达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现在只是……”
沈寒山说话的时候看着沈远霄的眼睛，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好像知道刚才沈远霄房间里的说话声是怎么回事了。
上辈子两人关系转好后，曾经有过几次谈心。
他曾听沈远霄偶然提起过，他刚转校到附中的时候，因为一口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被班里几个好事的同学嘲笑过，一度十分自卑。
那时候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厌恶，受了欺负也不敢回家说，于是就偷偷躲在房间里自己练习，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慢慢将口音去掉。
看来同样的事，这辈子又发生了。
在沈寒山印象中，附中的学风校风一直是市里十几所中学里的典范，从没听说过拉帮结伙欺负同学的事儿。
相反，对于一些家里比较困难的同学，大家还会自发地组织捐钱捐物，附中互助会已经成了多年的传统。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学校里，沈远霄已经或即将遭遇到的校园暴力将持续整个高三，小说里明确写出来的就不下三起。
如此离谱的剧情，让昨晚再次重温了一边剧情的沈寒山不禁心情复杂：难不成这也是一种另类的主角光环？
从今天早上沈寒山叫他起床，沈远霄就知道他有话想跟自己说，所以一路上都做好了随时聆听的准备。
可直到黑色轿车转弯拐进学府路，沈寒山也只是靠在后座上全神贯注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似乎完全没有要跟他交流的意思。
沈远霄好几次想主动开口，看到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又忍了下来。
几次欲言又止之后，小刘稳稳地将车子停在了附中门口。
就在沈远霄以为他不会开口，提起书包准备拉车门的时候，沈寒山总算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叫住他。
“等等。”
“哥哥？”
沈远霄重新坐回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知道我之前在美国留过几年学吧？”
沈远霄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顺着话点点头，“听干妈提起过。”
沈寒山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后，凝眸看向前方，似乎在回忆。
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其实我刚去国外那会儿口语一直不好，很长一段时间上课的时候都不敢往前坐，就怕教授点我起来回答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显然沈远霄对此很感兴趣，非常捧场地问：“然后呢，有用吗？”
“刚开始挺有用的，但也许是我的心虚表现得太明显了，后来还是被揪出来了，虽然那时候我已经很努力在练发音了，但还是被同学们嘲笑了一个学期。”
说完后，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远霄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紧抓着书包背带的手松了松，似有所悟：“哥哥，我懂了。”
“懂什么？我就是一到学校，不自觉想起之前求学的事儿，随口一说，”沈寒山装傻，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进去吧，快迟到了。”
既然他不想承认，沈远霄也不拆穿，拉开车门的同时低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说完下车，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转身添了一句：“谢谢哥哥送我。”
沈寒山被他逗笑，挥挥手：“好好学习，我下午来接你。”
小刘从后视镜里看着小少爷背影都看不见了，嘴角依旧噙着笑的自家BOSS，有些恍惚：
之前听到远霄少爷的名字都会跳脚，现在真的突然快进到兄弟情深了？
另外，
“老板，你上大学的时候真的被同学嘲笑排挤过啊？”
小刘问得一脸认真，看样子是真信了。
沈寒山淡笑着眯了他一眼后，重新戴上眼镜，将视线转回文件：“当然是假的。”
“那您刚刚……”
不是说谎了吗？
小刘的疑惑还没表达完，就被后排老板冷不丁投过来的死亡眼神盯得狠咽了下口水，赶紧急刹车打住。
沈寒山对他看眼色的能力很满意，一个优秀的生活助理，应该随时懂得闭嘴。
这也是小刘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并且成为心腹的重要原因。
沈寒山重新低头浏览起手边的文件，这些都是那天会议过后，各项目组重新交上来的投资计划书。
七千多万的投资款，但凡手底下有项目人看了都会眼红，这些天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份文件了，只是始终没有一个能让他眼前一亮的。
直到十分钟之后，他在成堆的计划书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诺来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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