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不知名的液体从换气扇处流淌下来,冰冷的灯光下,整个走廊白的晃眼,一扇一扇金属制门整起排列在走廊两侧,干净整洁。
容虞脑袋发懵,上一秒他还躺在香软的被窝,下一秒怎么就到这个鬼地方来了,难道是做梦?
他心里毛毛的,呼唤系统:“系统,你在吗?”
毫无反应,平时有问必答的系统好像从来不存在。
容虞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目光呆滞地往走廊尽头的门扉走去。
门是合金制成的,旁边有刷卡的凹槽,刷卡才能进,死寂的走廊没有一丝人气,仿佛停尸间陈列的裹尸袋,冰冷毫无人气,容虞越走越害怕,旁边一扇门内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某种蠕虫在地上蠕动发出的动静。
容虞贴近那扇门,踮起脚尖透过上面小小的透气窗朝里面看去,半人长黑棕色覆满绒毛的蠕虫在地上蠕动,嘴的位置长满密密麻麻的口器,它发现了容虞,多对复眼对准容虞,身体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冲容虞的脸弹射过去。
怪异蠕虫砸到厚厚的钢化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容虞吓得跌坐在地上,不敢再看连忙跌跌撞撞的跑开,蠕虫的异动惊动了其他东西,容虞余光瞥到,一个人身蜘蛛头的怪物贴到窗户上,节肢四处乱晃,怪物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贴到门上的气窗上,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地上的容虞,目光残忍贪婪,仿佛柔软脆弱的羔羊掉进了怪物窝,迫不及待地撕碎拆吞入腹。
容虞吓得闭紧眼睛往前跑,这个梦好吓人!
可是他的体力实在很差,跑出两百米,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得不停下,四周重新恢复了平静,他似乎跑出了怪物区。
光线骤然暗淡下来,容虞在黑暗中很没安全感,心跳得厉害,黑发被冷汗濡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因为恐惧水润的眼睛晶亮,小口的喘着气,唇瓣嫣红,整个人宛如受惊的奶猫,拱起腰随时准备给人一爪子。
容虞跑到了安全通道,安全指示牌散发着凄冷的绿光,他踩上台阶,黑暗中紧接着响起一串微弱的脚步声,容虞很害怕,呼唤几次系统,均没有回应。
哒、哒、哒,容虞数着自己的脚步声,似乎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啪嗒又一声,声音很微弱,容虞想他的脚步声好轻。
他平时脚步声有这么轻吗?
不对,即使他体重偏轻,但也是成年男人的骨架,再怎么小心脚步声都不会这么轻。
这么想着,容虞忍不住脚步放缓,就在这时,啪嗒,又一声,轻响。
容虞悚然一惊,后背猛地窜上来一股凉气,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轻柔冰冷地游移过皮肤。
他刚才根本没走动,那背后的脚步声是哪儿来的?
除非,有一个人故意把声音藏在他的脚步声里。
容虞嘴唇发颤,漂亮的杏眼惊恐的睁大,洁白的皮肤出了一层薄汗,可怜又可爱,让人恨不得狠狠揉搓。
仔细听,那甚至根本不是什么脚步声,而是四肢爬行,柔软的皮肤组织按在地上的声音。
容虞僵硬地回头,地上匍匐着一个婴儿体型的怪物,皮肤泛青褶皱,脑袋很大,骨头伶仃地支棱着,血色大口张开,布满密密麻麻的利齿,一阵**的腥气臭味冲得容虞脑袋发蒙。
好难闻,想吐。
容虞呛出生理性的泪水,相比而言,纪屿之的信息素根本算不上难闻,顶多算是有点呛人。
怪物歪了歪脑袋,似乎发现容虞发现了他,目光垂涎贪婪,猛地加快速度,快速朝容虞跑过来,本来相隔着一个楼梯,转眼间就只剩三个台阶了。
容虞转头就跑,肾上腺素飙升,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有几次,容虞甚至感觉到怪物跳到了他的背上,口腔弥漫着血腥气,双腿酸痛得要爆炸,容虞也不敢停下,害怕稍一松懈,那个青皮怪物就要追上来。
“呼呼呼”,跑到后来,双腿酸痛到麻木,仓促逃跑免不了磕碰,小腿,手肘,膝盖擦伤磕碰疼得厉害,白皙漂亮的脸蛋蹭上黑灰,狼狈惊惶。
容虞忍不住想哭了,这个梦太可怕了,他掐了自己好几下都醒不过来,而且掐的地方很疼,记不清谁曾经说过,说他就像一个热水暖宝宝,戳一戳就能流出水来。
但是不能哭,他已经是一个成年男性了。
容虞咬着嫣红的唇瓣,眼眶红红的,硬撑着不哭,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忍住不哭的小奶猫,气得只能用尖细的小牙去咬,却反抗不了分毫。
容虞壮着胆子往黑漆漆的楼下看,怪物好像没有追上来,他小小地送了口气,拉开安全通道的铁门,走廊照例是黑漆漆的,仿佛一个巨大的深渊,能吞噬掉任何一线光亮。
容虞把安全通道门小心锁好,防止怪物追过来,翻出手机,显示无信号,他不敢开手电筒怕引来怪物,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亮小心往前走去,地上偶尔有一块一块的污渍,容虞揉了揉眼,光线太暗看不清。
继续往前走,脏污越来越多,容虞有点小洁癖,嫌弃地躲开这些脏污,越到前面脏污越多,甚至墙上也有,容虞拿着手机照过去,眼睛猛地瞪大,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像是小孩玩闹印在墙上的涂鸦,黑的紫的蓝的都有,容虞把手机往四周照去,地板墙上天花板到处都是手印涂鸦,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邪异诡谲,像一张铺天盖地密密实实的大网网住徒劳挣扎的猎物,看久了有些恶心想吐。
滴答滴答,液体滴在地板上,徐徐的凉风穿堂而过,就像冰冷柔软的呼吸扑洒在容虞耳侧,带着一股隐隐的臭味,左边肩膀一沉,容虞僵硬地转头,青皮怪物半蹲在他肩头,腥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怪物伸出猩红的舌头在他颊边舔了一下。
恐惧加洁癖,容虞大脑空白,彻底破防了:“啊啊啊——滚啊!”
他把手机砸向怪物的脸,掉头就跑,怪物像是享受他的绝望挣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容虞脸色苍白得透明,抓着手边一切能抓的东西朝身后扔去。
慌乱中抓到一个门把手,容虞想都没想,推门进去然后反锁,他整个身体抵在门板上,分毫不敢动,胸膛剧烈起伏,安静得令人窒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停在门前,下一秒门把手被拧动,容虞吓得大气不敢出。
怪物发现拧不开门,气急败坏地开始敲打金属门,门框震动,严丝合缝的金属门竟然被砸出凹陷的痕迹。
容虞心有余悸地瞪大眼,如果砸到他身上,他的脑袋会飞起来吧。
怪物疯狂砸了一会门,发现砸不开,悻悻的离开了。
容虞长舒一口气,想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腿和脚都是软的,根本爬不起。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平,容虞干脆原地坐下。
“哐当!”剧烈的声响像是一记惊雷炸响在他头顶。
容虞心口一跳,抬头看去,拳头大的凹陷出现在他头顶,如果不是他刚才腿麻站不起来,这个位置刚好是他的脑袋。
怪物去而复返,杀了一个回马枪,布满血丝的眼白骤然出现在门缝出,瞳仁很小,诡异又邪恶,那只眼睛僵硬转动,逡巡着门内,搜索容虞的身影,容虞捂住嘴巴紧紧贴在门后,不敢发出声响,大概僵持了半个小时,怪物一无所获终于离开了。
容虞扶着墙壁站起身,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屋里的布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房间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很多,中央空调呼呼地吹着冷气,吹在容虞颈后的皮肤,激起一小片颤栗。
这个房间并不是完全没光的,最里面立着一个巨大的圆柱型鱼缸,底盘的灯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制氧器嗡嗡地运作,隐隐约约印出一个黑影。
容虞好奇的走近,透明的玻璃舱里注满不知名的液体,一个俊美到邪异的男人安静的闭着眼,浅色长发卷曲缠绕在腰间,在水里漂浮,他的皮肤苍白看不见一点血色,宽阔平直的肩背,紧致充满力量的腰腹,漂亮的腹肌整齐排列,像是一块丝滑的白色牛奶巧克力。
容虞舔了舔嘴唇,有点饿了。
他的目光掠过劲瘦有力的腰向下流连,下一秒,容虞惊恐地捂住嘴巴,这人竟然没有腿,从腰部往下延伸出一条布满鳞片的尾巴,鳞片泛着浅蓝的荧光,随着淡色长发上下浮动。
人、人鱼?
可是人鱼不是只存在传说里吗?
容虞大受震撼,连忙想离玻璃舱远一些,说不上为什么,他一靠近这个生物就觉得心悸,仿佛动物在面对更高位阶的猎食者的时候本能警铃大作。
光线太暗,容屿被地上的电线绊倒,手肘磕在坚硬的地砖上,钻心的疼,容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仓皇地爬起,慌乱间错按到一个圆形按钮。
像是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旁边升起一个微型操作台,容虞呆怔地看见玻璃舱里的液体潮水一样退去。
咔哒,玻璃舱门开启,里面的长尾生物浓密洁白的睫羽轻颤,浅色虹膜冰冷仿若无物,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低头凝视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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