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这竟然是幽魂花的花蕊。那小猫傻乎乎的,呆在你脚边不动,也不喵叫唤你,我就把这东西给取了,直接给你了。”
燕青黎蹲下和小猫对视着,她伸出指尖沿着前额滑顺的毛拂动,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小东西。若是我能出的了烙山,必也为你寻得修炼的机缘,带你一块儿出去。”
枯皮般的脸庞洋溢着温暖的气息,凹陷下去的唇弧线弯成清澈的月牙弯。
这般丑陋的脸,却让小猫的紫眸有了片刻的晃神。
在冥想之际时而出现的缭乱魔音又在脑海中浮现。
——万物皆能修习,吾等生而尚只有一世。
——玄音,漫漫修途,你可愿与我随行?
回忆之中的那人独留一抹玄影,回首之余,令她五感皆失,怅然心绪缭绕,逐渐化作撕裂心肺的恨意。
小猫缩成毛团,肉躯僵硬,那双圆眼死死盯着前方。
“不会是被我吓坏了罢,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到摸摸头会有应激反应。”
燕青黎因小猫突然的状态而惊慌,她指腹探了探猫咪的鼻息,心里平静下来,还是温湿的。
小猫忽而抬起梅花爪子,啪的一声轻拍在燕青黎的额心,人性化地学着她的模样,用粉粉的肉垫爪摸了摸她的鬓发。
燕青黎怔愣,又见那小猫忽而如闪电一般在地面上跳跃。
粗糙凹凸的石板地悄然由积灰堆出“魅玄音”三个字,但很快被气流吹散。
“魅玄音,这是你的名字吗?原来你是只有主的猫咪,这名字是主人给你取的罢?”
燕青黎哑然失笑,她平时叫这只猫咪都是乡下最为土气的通用叫法,还经常叫它小东西,也难怪惹它不快。
“你方才不同寻常,是在嫌弃我叫你小东西吗?”
猫咪听到了燕青黎的这句话,“喵喵喵”的不满叫了几声,似是在控诉她这么多天的口无忌惮。
燕青黎一把将猫咪抱起,好奇地说:“玄音,你既然曾经有了主人,绝育过没有,猫咪到了发情期可是很痛苦的。”
她朝猫咪的下方一看,想到一处,认真说道:“原来是只小母猫,那更应该绝育了,若是你摸不到修炼门槛,那为了你健康着想,我就替你的主人给你来几刀,免得你在发情期受罪。”
小猫忍着要把面前这个人类大卸八块的冲动,从燕青黎的手中挣脱而出,它闷声不响背对着她蹲着,似乎是生气了,并不愿意理睬她。
燕青黎见猫咪突然生气,心里略微讶异了一下,这猫咪能听得懂她说话,莫非也是只尚在修行的妖类精怪。
宵明看着燕青黎和猫咪之间的互动,只觉得有趣万分。
她噗哧出声,娇笑着道:“你别光顾着和猫玩了,正事要紧,我看着你手里的幽魂花都担心会掉下来。”
幽魂花还在掌心捏着。
燕青黎用内力震碎幽魂花,散落粉末被她指腹揉搓成一颗小圆丹。
她将幽魂花粉放入锦囊,抬眼便见一排修士朝着她走来。
这几位修士正是那几位嘲讽过她的见风使舵之人。
宵明在她旁边抱着剑嘟囔着,“怎么又是这几个人,不会又来找你事的罢。”
为首的那位修士听到了宵明的低语,连忙朝着燕青黎行了个躬身礼,道:“燕道友误会了,我们是前来感谢的,若不是前辈您在危急之时力挽狂澜,我等早就丧生在幽魂花之口,哪有命还站在这儿。”
“身为一介大宗中人,救命之恩,恪守宗内礼法,唯有叩首聊表谢意。”
那修士一身正气拱手而谢,继而拂衣而跪以示敬意,道:“在下,青天衍宗外门弟子陈烛,在此向老前辈叩谢。”
有第一大宗外门弟子行大礼做表率,其余几位修士纷纷躬身,自报门户,以谢燕青黎救命之恩。
其余烙山奴见状,也纷纷在原地行躬身礼,开口致谢。
燕青黎还是头一次见这种阵势,心里感慨,人修界的弱肉强食就是这般现实,尊崇强者而鄙夷弱者,看重阶级等级秩序和正道礼法。
她转念一想,在残酷的现实世界,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换汤不换药罢了。
燕青黎扶起了陈烛,也躬身还礼,说道:“我这么做也是为求自保,陈道友此礼,老身愧不敢当。”
陈烛反手搀扶住了燕青黎,态度恭敬道:“老前辈,您不必扶我,应当由陈某来搀扶您。”
燕青黎被一人一口老前辈震得头皮发麻,嘴角抽搐了几下,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宵明越看那群人不顺眼,更觉得面前这位陈烛惺惺作态。
宵明不满地挽住燕青黎的手臂,靠紧在她身侧,阻隔了陈烛的接触,说道:“你要谢也已经谢完了,平日里都是我同青黎在一块儿,哪里需要陈道友您的帮助。”
陈烛顿时尴尬,松开手,转而抱剑作揖,回到了人群。
燕青黎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嗖的一下没了,她松了口气,道:“小明,多谢解围,否则我这脸绷的要垮了。”
宵明笑着拿着剑柄轻撞了下燕青黎的腰,娇嗔道:“在这烙山若是没了你,我早被吓得疯魔了,你是我生死相依的至交好友,何必总是屡次相谢,这距离一下子就拉远了,让我觉得很生疏。”
燕青黎的脸一红,反射性后退捂住腰,有点犹豫要不要在合适时机同宵明说出她性取向的事。
宵明将她视为闺蜜相处,有时候太过不避讳,令她有点尴尬。
广场内还聚集未散的人群被冒冒失失的不速之客往左右两侧冲散。
那是只被施了法术的纸鸟,大摇大摆地刮擦着人修们的头顶飞掠而过,发出桀桀桀尖锐的怪笑声。
有一修士并未避开,头发突然消失秃顶,错愕不已。
其余人见他灯泡般噌亮的头顶和不伦不类垂荡在后背的长发,都不由偷偷憋笑。
有人提议说道:“道友,你干脆剃个光头去金顶佛寺碰碰运气,保不准那堆老和尚愿意收了你,做一名佛修除了没法成家,也前途无量啊。”
那秃头修士好不尴尬,心里暗暗骂着时运不顺,一身霉气,连这破破烂烂的死物也欺负在他头上了。
黄符纸人依次肩扛着沉甸甸的礼匣走过纸鸟开辟的空道。
燕青黎数了数,约莫有三十余箱礼匣,送礼之人应当是大户人家。
贴着灵符的纸鸟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祭坛的侧庙内,冲着传讯的法器叫囔着。
“北滇修炼之地,昊氏宗族旁系子族少主昊向池,携薄礼向二位守山大人和烙山之主问安。”
黄符纸人在众人的面前放下一箱箱礼匣,箱匣打开,珠宝灵石药材一应俱全,令人垂涎不已,珠光宝气照的这昏暗的大殿也亮堂了几分。
燕青黎一听这纸鸟所言是昊氏宗族送来,不由视线转向了人群中的昊氏兄妹。
昊歆脸阴沉着低垂,双手在袖中捏紧,昊晟则关怀地揽住了妹妹,眉中皆笼罩着忧色。
燕青黎犹豫着将手心内捏着的绳链收敛,视线收回,打算待会儿再询问昊歆有关这条翡翠绳链来历之事。
羊头人从底层居住的守山庙内应声而出,手捏住纸鸟撕去了灵符,那纸鸟灵光散尽化作了一封信筏。
两位守山人念着这信封的内容逐渐展开笑颜大悦。
“昊氏宗族不愧是北滇修炼之地第一修真世家,果然财大气粗,我们也跟着享福了。”
一位羊头人收起了信筏,严肃道:“这事得瞒着顶层那妖孽,它虽是烙山之主,但也同样是这烙山的囚徒,必然心怀不满。私用烙山释令,动用私刑之事被它知晓,那便是被上报灵墟山九霄凌云殿的重罪。”
另一羊头人不以为然,说道:“你是不知这人修界的规矩,修真宗族以主家为大,这只是昊氏大宗族一个小小旁系族的事罢了,要死在这儿的小人修保不准连宗族主家的面都未见过,何必担心有后顾之忧。”
两位守山人商谈交流片刻,达成共识收下了昊氏旁系一族送来的厚礼,召那些黄符纸人进入庙内依次放入礼匣,随即摆好了姿态,于殿内广场聚众宣告。
“昊家家主来信,其旁系宗族二人将用烙山释令释放,你们人群之中谁是昊氏世族中人,出列接领烙山释令,你们世族的人已经备了马车,在外头等候了。”
人群顿时骚动,不少人蠢蠢欲动,看着羊头人手中的烙山释令两眼发光。
“阿歆,是家主派人来接我们了,还是主家的长辈,太好了!”
昊晟一听是昊氏主家来人,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就要出列,被昊歆一把拉住。
昊歆低声道:“哥,你没听到吗,这是昊向池送来的礼,他一向和我们不对盘,母亲之死和舅舅也脱不了干系,这回他们故意送礼典当我们出去,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我们还是先看看再说罢。”
昊晟俊容紧绷,看着烙山释令一脸渴望,紧张地说道:“可这是真的烙山释令,有了它就可以出了这座牢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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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昊氏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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