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飞来一大片不知名的虫子,密密麻麻,扇动着翅膀,翅膀上长着褐色细枝纹路,从翅尖纵横到身体,饱满的肚子长着六条腿,蜷缩在一起,细细密密,腿呈半透明状,细看腿上还分叉着无数条小支,头上露出两只眼睛,嘴巴还有两颗尖齿。
笼罩着整片天空,不见天日。
黄袍道士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拿出一大张符纸对着他们燃烧,而胖徒弟更是不知所措,来不及反应,就被虫子爬到身上啃咬,对着他的眼珠子,狠狠扎进獠牙,血流不止。
路明霜根本没有去顾及虫子,连滚带爬,他看着这些东西就恶心,根本不想被碰到,可奇怪的事,那些虫子就像是有意识一样,根本不近他的身。
突然,眼前变得虚幻模糊,树木草丛更是不断重影,游晃在眼前,恍惚之际,好像有个人抱住了他,将他揽在怀里,冰冷无比,模糊的身影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又像是责怪他不听话,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嘴上传来一阵刺痛,但他怎么也看不清。
[路明霜:0719!0719!]
[路明霜:说话!你快点说话!]
[路明霜:老公!你说句话啊!]
不是吧,这样了0719都不理他。
紧接着,眼前一片明亮,他发现自己置身在自己的房间,嗯?难道他回到裴家了?
不,又有点不一样,起身一看,一群丫鬟围着自己,不时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可又没有任何的恶意。
见他醒来,其中一个丫鬟还跑到他身旁。
“少奶奶,少爷今天是你们新婚的第一天,所以让您多睡会。”
“嗯,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是。”
这肯定不是裴家,或者说不是真的裴家,她们对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个个都用看死人的眼神。
路明霜起身,拉开衣柜,又是清一色的旗袍,但旁边竟然放着男士的衣服,有西装和中式长衫,他随便拿起一件打量,这身量,看着不像给他穿的。
难道……
“在想什么呢?”
路明霜身体一僵,他被人从身后抱住,亲昵地将头抵在他的肩上,轻轻蹭了蹭,闻了闻他的颈脖。
回头望过去,竟然是裴翊礼。
他像个体贴的丈夫,抱着自己腼腆害羞的妻子。
“大少爷……”
“嘘,不是让你以后都叫我翊礼吗?若是再叫是大少,我可是会生气的。”
路明霜扯了扯嘴角,故作羞涩,轻唤道,“翊礼。”
裴翊礼满意点头,说若是不困了,便换身衣服与他一起去给父母奉茶。
“不过我们没这么讲究,走个形式而已。”
路明霜心头一动,点了点头,作势想要拿起男装,却被裴翊礼一把拦下,不动声色拿开,随后拿起一件藕色旗袍递给他,轻笑,“你穿这个好看。”
“好,那我听你的。”
路明霜见他没有要出去的样子,又推着他出去,而裴翊礼却不甚在意。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有什么?”
“我不好意思,你快点出去。”
“好好好。”
等他走出去,关上了门,路明霜便开始翻箱倒柜,这次裴翊礼学聪明了,什么尖锐的东西都没有。
路明霜咬咬牙,等裴翊礼问他好了没,他便硬着头皮将衣服换好,走了出去。
裴翊礼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下楼,明明也就一段路,可路明霜却觉得好漫长,他拿捏不住裴翊礼此时的想法。
“诶哟,你们起来了呀。”
面前的女人,完好无损,可路明霜看不清她的脸。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你小子以后可得好好对人家。”
“母亲,我会的。”
路明霜没有插入他们的话,而是静静站在一旁,容琴“死”时,裴翊礼才四岁,按理说他对容琴印象应该不深。
一直沉默寡言的裴父,却在此刻清咳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感。
路明霜抬头看向他,头发乌黑,很年轻,不像是裴翊礼的父亲,反而像同辈人。
“好了,别站着说话了,快坐下。”
随机让人端上几盏茶。
其中一位丫鬟递给路明霜,可他刚接过,便发现茶杯竟然是纸做的!
里面也不是茶水,而是细碎的纸张被捣碎,倒入了白水而成。
他僵着手没动,其他人注意到,便开口问他。
“怎么不喝啊?”
“快喝呀。”
容琴急促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还是模糊的面容,可身体却不断像他靠近,裴父更是怒着脸,面色不虞,皱着眉头。
“哼!难道是瞧不上我们家的茶叶?!”
路明霜心一狠,低头抿了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嗯。”
等他们满意后,不再盯着他,路明霜立马吐了出来,那味道,就像是供奉已久,被尘封多年的符纸。
到了正午,客厅的人都突然离开,只剩下路明霜坐在原座上,他抬头观察,所有的布置与裴家无异,就是更陈旧。
他没有多停留,而且起身往外走去,可明明院子就这么大,却怎么也看不到尽头,树木也是高得离谱,明明是正午时分,可就是没什么光照,也并非昏暗,而是让人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
稍微挂起一阵风,路明霜就起了一地鸡皮疙瘩,身上的藕粉旗袍薄如蝉翼,更让他冷得一哆嗦。
迎面而来几个人,端着饭菜,看见他还礼貌问好,只是最前面那个人,让路明霜有些诧异。
“少奶奶安好。”
“嗯。”
这不正是,那日在厨房差点杀了他发人吗?!
可此时的她,脸上带着笑容,还很年轻,饱满的脸蛋微微泛红,像是热的。
打听后才知道,她是容琴的陪嫁,贴身伺候她发生活起居。
吃饭时间,裴翊礼和他的父母又突然出现,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容琴和裴枫坐在前边,所有饭菜都被端了上来,摆的整整齐齐。
正当路明霜以为他们要开始吃饭时,只见容琴的陪嫁突然将几只筷子插进米饭上面,木筷子突然被点燃,一根根冒着烟雾,垂直往上飘去。
而容琴和裴枫痴迷地坐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深深吸了两口,随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霎时间,他们的脸变得突然扭曲,就连容琴的五官也开始清晰,扭曲,紧接着异常的白,而面中则泛着血红,狰狞,注意到了路明霜的眼神,便抬头,直勾勾望着他。
咧着嘴唇,越咧越大,“嘶拉”一声,嘴角裂开,他们浑然不觉疼痛,反而乐在其中,伸出长长的舌头,贴了贴嘴角的血。
丫鬟们的头一百八十度扭过来,清晰明亮的眼睛突然掉了出来,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眶骨。
“?!”
路明霜双手紧握,他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眼瞳颤了颤,睫毛如鸦羽扇了扇。
一双手突然拉着他,松开他紧握的拳头,像大冰块一样冷。
“怕吗?”
裴翊礼贴着他,好似浑然不觉眼前景象有什么不对,反而还紧紧握着它的手,明明自己的手都冻得像冰块,还要对着路明霜的手轻轻吹起。
“怎么这么冷啊,看来还是太瘦了。”
说着,一双大手不动声色放在路明霜的背后,有意无意游走。
路明霜往前一缩,但这一行为让裴翊礼很不满意,紧紧拽着他的衣服,迫使他看着自己,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细语。
“乖,别做让我不开心的事,你肯定不想跟他们一样吧?”
路明霜听后,手拽了拽裴翊礼的衣摆,眼角泛红,摇摇头。
“不,我不想。”
见路明霜放松下来,裴翊礼这才笑了笑,转身对着容琴和裴枫道。
“父亲母亲,别吓到明霜了。”
果不其然,他们的样子变回了平常模样,丫鬟们的头也转了回去。
只是容琴的脸还是模糊不清,路明霜多看了他一样,裴翊礼还问他怎么了,路明霜道。
“没有,就是觉得母亲长得真美。”
容琴不好意思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我现在年纪大了,人老色衰。”
可裴枫却突然摸了摸她的脸,僵硬开口。
“怎么会,你永远是那么年轻美丽。”
容琴听后,笑得合不拢嘴,俨然一副恩爱夫妻模样。
大家都很高兴,客厅里充满欢声笑语,和谐的气氛,让路明霜浑身不舒服。
他站起来,端起桌上的酒杯,忽略掉裴翊礼疑惑的神情,反手给他们满上酒,对着容琴和裴枫道。
“父亲,母亲,我敬你们一杯。”
说罢,并没有喝下,而是高高举起,随后当着他们的面,将酒往地下倒去。
看着裴翊礼冷冷的目光,他知道,这是在给死人敬酒。
容琴和裴枫惊慌失措,双手捂着脸,泣出血泪,好不容易正常的脸又逐渐扭曲,发出尖锐的惨叫。
“啊啊啊啊”
“父亲,母亲,你们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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