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霜错愕，放下手术刀，有几分心虚，将手术刀藏在身后，赶忙开口道。
“没有。”
明明那个人都没有回头，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他后脑勺长眼睛了？
齐序并没有在意，甚至发出一声轻笑，等把那个女生安置好后，这才转过身。
只是那句话让路明霜不解，什么叫“你让我来找他的。”
那个他是谁？与爆发的丧尸病毒有关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路明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询问，只是往后退了一步，这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让齐序有几分失落。
可转念一想，他警惕心强些，在这样的社会才能活得更久。
双手插进兜里，抬眸，目光紧紧跟随着路明霜，见他一脸茫然，微微张开嘴，隐隐能看见里面的舌贝，恍惚间想起在弗里恩实验室里发生的荒唐，又令他沉溺其中发事。
红晕缓缓爬上耳根。
“你真的不清楚？”
“我真的不清楚。”
只见齐序迈着长腿，走到实验室最里面的书桌，从一堆数据报告里抽出一张个人名片，两指夹着，递给路明霜。
看见名片上的人名，路明霜瞳孔一震，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从一个狼口逃脱后，又主动跳进另一个。
齐序眼看着路明霜的脸色变了又变，额角还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精致的小脸白得近乎透明，明显的唇珠娇艳欲滴，明明不合时宜，可他就是生了想戏弄路明霜的心思。
走到路明霜身后，挑开被打湿的刘海，手指微凉，贴在路明霜的额角，薄唇轻启。
“你好像总是识人不清。”
语气有点恶劣。
“是不是会谁都轻易相信呢。”
顺着少年修长的脖颈，一路滑到锁骨窝，还带着亲昵的意味，轻点了两下。
在实验室时，仅一面之缘，就敢拉着他跑，胆子时大时小，也分不清他究竟是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愣头青。
上楚廉的贼船，其实也有自己的目的，可他也期待着哪天还会遇到那个躲在自己实验台下的人。
“所以呢，我能相信你嘛？”
委屈的语气，澄澈的双眸，齐序呼吸都凝了一瞬，他不知道少年是不是故意报复他，一句简单的话语就能让他轻易缴械投降。
“能。”
等他说完这句话，就看见路明霜手指搭在衬衣扣子上，一颗一颗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像饱满的水蜜桃。
齐序眼睛紧紧贴在路明霜的身上，他不明白路明霜是何用意，眼神晦暗不明，喉结上下滚动，欲念翻江倒海。
这个实验室里充满了消毒水味，实在是说不上好闻，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外人，好像不适合做什么事。
可少年白得晃眼，让人忍不住染上颜色，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从里到外。
等路明霜突然转过身，露出后背那块青紫血管后，齐序这才轻咳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失了态。
果然，少年哪里是那种主动的人，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你看，我这是不是要变异的前兆。”
齐序伸手靠近，凸起的血管虬扎在皮肤表层，呼之欲出，密密麻麻，在瘦弱的身躯上更是格外猖狂。
薄唇微张，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他慌不择路，拿出那只血清，没一会又接过路明霜手里的衬衣，给他穿好，一颗一颗扣上。
“？你……你不打算救我吗。”
少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伸出手，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齐序摇摇头，解释道，“不，别误会，只是这个血清还没有完全通过实验，你看，那个人，她就不一定能醒来。”
躺在手术台上的女生一动不动，像昏睡过去。
这支血清对比起在弗里恩那里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仅仅只是外表恢复。
路明霜挑眉，也知道齐序说的有道理，看来还是自己太心急，如果从此昏迷过去，那和他现在的结局差不多。
“什么时候能通过实验？”
楚廉让他们出去的目的，恐怕并不是要找什么，果不其然，齐序说血清已经研究的差不多，只是被关在楚廉基地里的丧尸王，需要大量的食物供应。
这个丧尸体王很特殊，不吃普通的丧尸，也不吃人类，只吃那些还保留自己意识的丧尸，而且需求量极大。
若是自身条件很优秀的人类，注射过楚廉改良过的丧尸病毒，那么将会是丧尸王最优质的口粮。
路明霜若有所思，楚廉应该是想让宁谌那帮人变成丧尸王的口粮，因为他们的行动力够强，自己的话……多半就是个凑数的。
而且好端端的，他身上突然出现感染迹象，恐怕也是楚廉的手笔。
齐序将数据报告递给他，撩开他有些遮挡住双眼的刘海。
“只要你想，可以是明天，也可以是后天。”
……
基地零零散散只回来了几个人，其他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消息。
楚澈站在人群外，皱了皱眉头，时不时便看着门口回来的人，可就是没有他想找的人。
来回踱步，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脸色愈发难看。
着急的样子太过明显，身边的人都忍不住询问。
“楚少，您这是找谁呢？”
楚澈斜眼，随后收回目光，故作漫不经心，自己只是路过罢了。
“没找谁，随便看看，对了，今天不是出去了很多人嘛？现在怎么才回来几个。”
谁料旁边人“噢”了一声，然后左顾右盼。
“害，出任务嘛，这个点没回来那多半就是死了吧。”
出任务都是十分危险的事，也不怪他说话冷漠，因为生离死别在末日里很常见，上一秒还在熟聊的朋友，下一秒可能就变成了丧尸的食物，或是沦为丧尸中的一员。
只是这句话深深刺痛到楚澈，他心揪了揪，狠狠踢了一脚旁边人，呵斥道。
“胡说八道什么！”
明明他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谁出任务，谁受伤，哪怕是谁死了，都与他无关。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得到他们楚家的庇护，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可他不理解，路明霜本来可以选择养尊处优，好好在他的温室里，舒舒服服睡大觉，哪怕是又发自己的公主脾气，也依旧会有人惯着，为什么非要冒这个险呢？
双手叉兜，浑身的低气压，吓得被踢的人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
这大少爷也是个不好相处的主，本想躲在旁边当鹌鹑，可下一秒，大少爷又发话。
“你叫上些人，跟我出去一趟。”
“？！啊，我嘛？”
大高个子还戴着副墨镜，偏偏浑身都透露着不聪明，他难以置信，指了指自己，咧开嘴角向下扁。
“废话，不是你我难道是跟空气说话嘛？”
楚澈着急上火，懒得在管这个不聪明的人，争分夺秒，生怕再晚点路明霜那个笨蛋就会变成丧尸。
脑海里突然就冒出来大小姐跪坐在地上，哭得满脸通红，哪怕是喊救命喊到嗓子哑，也没有人能救他。
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提到嗓子眼难受。
迈着步伐离开，迎面撞上了过来巡视的楚廉。
只见自己的父亲春风得意，好像遇到什么喜事，平时他肯定会好奇询问，可如今一颗心都被路明霜紧紧钓着，没心思想别的，连问候都没有擦肩而过。
却被楚廉一把拦住。
“你去哪？”
“我去找路明霜。”
都不愿意稍加停顿。
楚廉面露疑惑，虽然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突然这么关心那个小废物，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总不能让他陷入危险。
“外面这个时候太危险了，你明天再去找吧。”
“明天？！等明天他连骨头都不剩了！”
大小姐就算是变成丧尸，都还是很娇气吧，跑又跑不过其他人，傻兮兮的，就连吃都赶不上趟，等其他人没了食物，见他好欺负，把他一起吃了也不奇怪。
楚廉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歪着头，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儿子，神态让楚澈有些陌生。
“阿澈，你不是很讨厌他嘛？又何必关心他的死活。”
楚澈神态不自然，就连说话都不流利，辩解道。
“我……我哪有关心他，这不是他们家和我们家是世交，看在这份上才勉为其难救他一次。”
对，肯定是这样的。
自己才不关心大小姐的死活呢。
“噢？是吗。”
楚廉对楚澈的话不置可否，转过身背对他，摸了摸自己那昂贵的腕表，嗤笑道。
“他们路家只剩他一个人，还有什么世交不世交的。”
语气凉薄，姿态也是高高在上。
楚澈错愕，“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说的让自己不要欺负路明霜嘛？怎么现在却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楚廉想，估计那个小废物早就死在外面了，自己与楚澈说清楚也没什么，正想开口，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道清脆的人声。
“怎么这么多人？是来迎接我的嘛。”
回过头去，赫然是路明霜的身影，旁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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