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表露真心，令段修杰措不及防，就连心脏都漏了一拍，近乎凝住呼吸。
甚至连话都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人拧着门把手，缓过神后，他立马堵住，不让那人离开，小心翼翼勾住衬衫袖子，声音有点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嘛？”
“算了，像我这样的人，段主任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脸上的神情苦涩，透明如玻璃珠子的眼瞳，明明是浅褐色的，不知道是因为眼泪还是光线，显得熠熠生辉。
微微歪着头，突然笑了笑，伸着手试图抚摸段修杰的脸，可最终还是没有抚上。
收回手的途中，被段修杰一把拽住，贴着自己的脸，轻轻蹭了蹭。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弯着腰，倒在他的肩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说你。”
因为常年熬夜，那张如玉如松的脸，眼底有些乌青，有些憔悴，乖乖缩在他的肩上。
他闭着眼，像是汲取路明霜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可又很诱人，仿佛像是一份待拆的礼盒，包裹着什么绝世珍宝。
路明霜挑眉，眼里毫无泪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门口渐渐失去动静，猜想那些被感染的玩家应该已经离开。
“没关系。”
如果段修杰抬起头，他一定能看到，与自己亲密接触的人，漫不经心，眼底毫无爱意，甚至还带着一丝嘲弄。
段修杰并没有追问他和韩云深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要他心里有自己就好。
他们相拥许久，直到路明霜腿有点酸，段修杰才松开他，将他一把抱起，抱到沙发上坐下。
贴近的脸庞，温热的气息渐渐蔓延至整个办公室。
[0719：宿主，你是真不怕他们找你算账。]
[路明霜：怕什么，我又没说过喜欢誰，也没有承诺过什么，是他们自己脑补罢了，总不能怪我吧。]
哪怕两个男人对峙上，他也有本事解决。
段修杰看着路明霜的侧脸，眉骨，鼻梁，下巴弧度，就像是按照他的审美创造出来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缓缓靠近，试图在这张脸打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咚咚咚”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段修杰皱了皱眉头，收起不自然的神情，瞥向办公室门外。
路明霜不解，为什么他好像完全不好奇是谁呢。
“是刚刚那些病人嘛？”
段修杰摇摇头，“不用管，一会就走了。”
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又响起，“咚咚咚咚”
两下，三下。
此起彼伏。
片刻后，骤然安静下来。
紧接着就是凄厉的嘶吼声，“小霜，是妈妈呀。”
“？！”
路明霜睁大双眼，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声音，娇媚柔弱，又很熟悉。
“你怎么能忘记我。”
不自觉起身，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开门’。
见他反应奇怪，段修杰立马抱住他，低声呵斥，“如果不想被关在那，就给我老实点，不许伤害他！”
戛然而止，路明霜瞳孔恢复清明，见自己站在沙发边上，被段修杰搂在怀中，有些诧异。
“我刚刚怎么了？”
段修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些小伎俩。”
路明霜心一沉，这些鬼怪比他想的要厉害，不需要破坏规则，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引诱他出去。
“他们……是什么东西？以及那些病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小的脸上，充满了慌乱，以及对自己差点死掉的恐惧。
段修杰意味不明，也许是路明霜的错觉，他竟然从这个人脸上看出了一丝兴奋，平时分明光风霁月，可在提到那些怪物，却变得阴森。
指尖像冰块一样，抵在路明霜的唇中，刺激得他一激灵。
“嘘，你不需要知道。”
娇艳的玫瑰是不需要遭受风雨的，只需要在温室里，被人滋养。
……
“路医生，这是院长让我交给你的。”
守在10楼的保安突然出现，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的字龙飞凤舞，与字的主人倒是如出一辙。
路明霜说了句谢谢，只不过是韩云深让他有空去自己办公室一趟，将苏琅的资料整理一下。
副本明明也有手机，为何不通过手机告诉自己，而是用这么原始的方法传递。
路明霜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将纸条收回口袋，抬头却见保安朝着他笑了笑，“记得准时到哦。”
“嗯，我会的。”
与保安分别没多久，查完房后，路明霜便走去电梯间，按下10楼的电梯键。
中途进来过两个病人，炯炯有神，盯着他的脸看，也不太像医院的npc，片刻后，他们便讨论起来。
“哎哟，这副本还挺牛，找了这么个npc。”
“啧啧，没白来没白来。”
如他所料，这个人都是玩家。
只是奇怪的是，他印象中并没有这些人。
两个玩家拿的都是玩家牌，所以根本不避讳着他，当着他的面，便聊起有关于副本的事。
“咱们不能直接去太平间嘛，明摆着里面有东西啊，还非要在这转来转去。”
年龄比较小的那位，心性极大，他算是新人玩家里出众的，靠的就是一身蛮力以及欧皇般的运气。
像大多数新人，都怕出头，不敢轻易尝试，只能等老玩家先行。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在副本待的越久，就越危险。
另一位比他要稳重许多，宽慰道，“刘缇，别冲动，我们是第二批进副本的，本就没有什么优势，何况听说赫利公会也有人来，他们道具多，若是碰上了，你是躲呢，还是躲呢？”
如果能在医院搜集多一些信息，说不定能解锁支线任务，哪怕最后不能没能赢过他们，那积分也是很丰厚的。
刘缇不满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靠道具。”
但他只敢和自己的朋友吐槽。
“叮”的一声后，电梯门打开，他们发现这个长得过于惹眼的npc，竟然径直走进了他们的目的地。
刘缇紧跟其后，却被安俞拦下，见刘缇一脸不解，他便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看那。”
不远处坐了个保安，直勾勾盯着他们，像是某种阴湿的动物，黏腻的目光令人头皮发麻。
刘缇“啧”了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npc进入办公室。
*
合上门后，路明霜靠在门上，脸色并不好看，嘴唇微微发白，就连指尖都是凉的。
[路明霜：你说，他们会不会也进了这个副本。]
[0719：谁呀？]
[路明霜：少装，你知道的。]
系统见他严肃认真，难道没有再去逗他，反而安慰，“别害怕，他们就算看见你，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这是路明霜花了大积分兑换的道具，只要不是在这个副本见过他的，都会模糊了对他的长相。
可话虽如此，路明霜还是没办法松口气。
没等他想好怎么解决，一个漂亮的水晶球吸引了他的目光，迈着步子靠近，那个水晶球里面的雪人突然开始旋转。
“我记得……上次来，还没有这个雪人的。”
他拿起研究，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桌上放着一本资料，是苏琅的生平事迹，以及发病时间，行为举止。
随手翻了翻，令他诧异的是，苏琅好像并不是看见生母去世后才发病的，而是从小就有这个问题。
翻看完，他也没猜出韩云深的意图，为何让他来自己的办公室？
难道办公室里有监控？扫了一圈，他没看见，但也不能排除针孔摄像头的存在。
[路明霜：0719，有没有类似于红外线的道具。]
[0719：有，不过你用来干嘛？]
[路明霜：别问这么多，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嘛？]
[0719：……300积分。]
[路明霜：？！这么贵？]
系统表示他爱要不要，虽然很心疼，但路明霜还是咬咬牙，兑换了一个红外线手电筒。
侧着身，整个挡住手电筒，往整个房间都扫了一遍，毫无遗漏。
收回手电筒后，路明霜走去里面的休息室，蹲在密码锁前，托着腮，思索片刻。
他猜想，密码应该不会是韩云深生日之类的，因为很好找，医院内部有所有医护人员的资料。
难道是医院成立的日子？
他刮了刮脸颊，沉思医院成立的时间，起身往书桌找了找，但一无所获。
只是他往书柜最下面看去，整整齐齐的一排报纸，甚至还是按照先后顺序排好的。
灵光一闪，脑海里已经有一个具体的日期。
还没有完全确定，手指不自觉输入日期，“滴”的一声后，密码锁被打开了。
“！”
系统有些错愕。
[0719：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明霜轻笑，澄澈的眼瞳多了一丝狡黠。
这家医院的前身，是一所大型的公立医院，既然想在这块地重新建，那当然得在前医院毁灭之后。
他还记得那份报纸上的时间。
狭小的金属空间里，并没有他所猜想的钥匙，只有一个u盘。
“咚咚”
他立马收好，顺着声音看去，窗户上竟然有一块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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