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长亭背着许攸走在上山路上,为了照顾身后的两人,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再次转头探看,只见黄毛两人离他们极近,以一种包抄围堵的方式将两人围起,神色紧张,眼中情绪激动。
不好!
鹤长亭意识到不妙,却已无法快速逃开阻止两人的动作,他被黄毛踢中膝盖骨,身体一歪跪倒在地,许攸也松开抱着他的手翻滚一圈停住。
“刘旭一!你们想要干什么?把枪口对准自己人吗?”许攸高声厉喝。
“我们想要下山,鹤长亭,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两人并不理睬她,弯腰便要抢夺鹤长亭手中的枪。
“刘旭一,你们都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下山根本无法,只能死路一条!”
膝盖骨的巨痛让鹤长亭皱起了眉,却依旧迅速翻身将枪拿起,抬起枪口对准刘旭一。
黄毛两人被下了一跳,另一人也准备抬枪对准鹤长亭,手一动又移向许攸。
“你知道怎么开枪吗?”鹤长亭手上动作,依旧稳稳地指向刘旭一。
“猎枪的后阻力,你开了一枪就能让你再也提不起手臂,你敢开枪吗?”
鹤长亭的手臂酸痛,却依旧没有丝毫晃动,稳稳的。
“你什么意思!”指着许攸的男生恼怒。
“我的意思就是,看看我的枪快还是你的枪快,许攸死后我会替她报仇的。”鹤长亭按压着扳机的手指微动,面色沉着冷静,视线扫过许攸,眼露歉疚。
许攸一愣,咬牙,竟挪动身子向枪口送去,厉声呵斥:“你开枪杀了我吧,我们一起死,一起同归于尽,谁也别想下山!”
男生呆住,身体后腿,拿枪的手开始抖,他根本没有开枪杀人的决心和勇气。
刘旭一额头渗出汗,与鹤长亭冰冷从容的眼神对视,抬手作投降状,“鹤长亭,我们没想和你们互相残杀,我们只是想要拿枪离开这里,我们要下山。”
拿枪男生也将许攸扶起,点头道:“你们和我们一起下山吧,我们先保存自己的性命去报警,再来救他们。”
“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相信江淮和陈九月,鹤长亭你和我们一起下山吧。”刘旭一补充道。
许攸推开刘浩的手,蹦跳着回到鹤长亭身后,看着两人冷哼:“要下山你们俩自己走吧,你们自己的选择,生死有命了。”
刘旭一并不把许攸的话放在心上,只直直地盯着鹤长亭,见对方并没有想同他们俩走的意思,只能和刘浩转身离开。
“那我们走了,再见,我们会找人来救你们的。”
“你们是去送死!”
“你们相信江淮和陈九月才是大错特错!”
和两人分开后,鹤长亭和许攸按原计划前进上行,突然,上方不远处传来声音,是一队穿着黑色工装的男人,几只身躯庞大、毛发脏乱的黑狗跑在他们身前。
陈九月不是说这条小路很少有人知道吗?为什么还会遇上搜山的人?
一阵慌乱过后,鹤长亭瞄到侧面山坡下的一个小坑洞内,他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山壁上,和许攸一同挤在狭小的通道内。
两人屏住呼吸,一边紧张与害怕,一边又要迫使自己冷静与从容。
狼狗突然吼叫了起来,四五人组成的搜捕队伍立即警惕地围成一圈察看四周,前方的狼狗们也低着头嗅着地上的湿土。
他们慢慢下坡向走,声音在许攸耳中越来越清晰,岩洞里明明阴冷潮湿,她却觉得自己浑身热的厉害,背上冒出湿汗。
她松开握住鹤长亭的手,泪水无知觉地模糊了她的一双眼睛,她看向他,嘴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踩着碎石的左脚微动,正要转身迈出,鹤长亭握住她的手,将她扯在原地不动,与此同时,远远的一声响动让两人心一惊。
是枪响。
向他们逼近的几只狼狗朝枪声方向低嚎吼叫,几个男人也惊住,互相对视几眼,然后迅速向下坡方向追去。
“是下山的方向!走!”
几只狼狗在原地逗留了一会儿,最终被前方男人的呼唤唤走。
“呼……呼……呼……”
“鹤长亭,我们又活下来了。”
许攸抹去脸上的泪,转头看向鹤长亭,却只见他面容冰凉、疏离。
他问:“许攸,你刚刚是准备牺牲自己引走他们为我争取一线生机吗?”
许攸喃喃:“我……只是……”
“真的太愚蠢了,我最讨厌别人的牺牲奉献,下次别再做这件事了。”
*
江淮和陈九月从山坡背面的小道走到一座木屋背后,陈九月砸开木窗翻进屋内,低头就看见了地上的血迹。
江淮从他的背上滑下,坐到了座位上,细细地打量着屋中布置,和记忆里的现代城市相比,这间木屋实在太平凡朴素,和现代生活相离甚远。
竹床、挂在墙上的皮毛、桌上的旧水杯、悬挂在屋顶的瓦灯……
他拿过桌上还剩了一半的药酒,将倒扣的白瓷小杯翻起,倒入药酒,细细品了品。
他又想起了他‘睡前’喝的哪壶桂花酿,酒香醇厚、花香清淡,绝佳好酒,听说师兄埋了好多年,他说了句想喝就从树下挖出给他。
不过,可惜了,再也不能喝到那样好的桂花酿了。
他将剩下的一点药酒倒在地上。
陈九月一直记得江淮说他饿了,所以才来山上给他找吃的,他巡视屋内,鼻子微动,走到竹床边,打开柜台上的铁盒,弯了弯嘴角,转头看向江淮。
江淮正发着呆,将药酒倾洒。
他向江淮走去,坐到他身旁,将铁盒推到他手旁,里面是一排摆放整齐的酥饼。
江淮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拿起一块放到口中。
陈九月也拿起学江淮吃东西的模样,慢慢地咬住蚕食进腹。
两人互相对视,都没说话。
吃完,陈九月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他看向桌上的药酒歪头疑惑:“不好喝吗?”
江淮淡淡摇头:“在想一个人,味道一般。”
“你喜欢喝酒?你想到了他?”
木屋外传来人群混乱奔走吵闹声,一道脚步声快速向木屋逼近。
男人推开门进入,然后呆立在原地,与坐在主位上的江淮和陈九月两人对视。
他手指微动,转身就要张开口朝门外大吼,一股重力踢中他的脑袋,将他踹倒在地,并用地上混着泥土的粗糙草绳将他嘴巴连着后脑勺捆住。
陈九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地上的扭动挣扎的人看见他的脸一时愣住不懂,然后喉中发出低哑吼声。
江淮靠在桌子旁,百无聊赖,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拿着酥饼,看着木门旁两人。
老林本来是带山上的孩子们去矿洞找他们亲人集合再发出通知,但刚刚走到村寨下坡处,他就想到了自己屋内枕边还没吃完的酥饼,他得把酥饼和手机一起带走。
没有想到屋内竟然进了人,正是陈九月几人。
看见那被破开的木窗,他顿时了悟。
他想要开口提醒山坡处的人,却看到陈九月和江淮身边都有猎枪,而山坡处的只有他和另一个年轻的张家老弟,和七八个小孩子。
不行!他那样做反而会让他们陷入危险。
他得拖延时间,如果小张聪明点就应该赶快带孩子们离开,再去向张姐他们报信……
想通了这一点,他停止了挣扎,躺倒在地上,狠恨恨地盯着陈九月。
突然,一声声枪响声钻入屋中,陈九月蹲下身将含在老林口中的草绳扯开,转头看向江淮笑道:“感谢他们为我们牺牲。”
牺牲?
老林一直知道自己笨,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都没悟出其中意思。
他正要不管不顾痛骂陈九月,就听见屋内另一个男生语气平淡道:“鹤长亭压不住他们,他们夺枪叛逃下山,正好撞上山下守着的人,又引走山上抓捕我们的人。”
“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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