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柊赶到教室,课已经上了大半节。
老师看到门口的年柊,关心道:“白柊?听贺氢说你肚子不舒服,去了医务室,现在没事吧?”
年柊意外的看了一眼贺氢。
教室的同学纷纷看向门口,担心的望着他。而唯一的少年看向窗外,似乎并不在意这边的事。
年柊点了点头:“没事,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贺氢避免尴尬,特地背对年柊。但年柊的目光太强烈,他的身体还是不由紧绷。
年柊走过道,路过过道座位的陆续时,突然被抓住手腕塞了一团纸。
正巧,贺氢松口气回头,看到这隐蔽的一幕。
年柊没有什么犹豫,抽手径直走回座位坐下,然后打开纸片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下课后楼聊聊。有好事!一定要来。】
贺氢根本不在意他们的举动,随意扫一眼。而纸片的摆放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内容,他眼含嘲讽,翻了个白眼,刚想睡下,桌前也多出了个相似的纸片。
他望向年柊,年柊只是淡定的打开书本,时不时望向黑板,手指握着黑笔,认真的边听边记着笔记,根本不在意。
贺氢内心抗拒不想打开,但是手禁不住好奇,还是打开了。
【谢谢啦。(爱心)】
好几秒后,贺氢才反应过来,这声谢谢是因为他帮年柊的迟到找了理由。
切,谁稀罕帮他。
根本就不是他想说的,但又是莫名的不受控制。
这几天时常会出现会想帮年柊的想法。
贺氢有些烦躁,他把纸片扔了回去,就在桌洞里拿出手机玩。
等他再抬起头来,讲台上又换了个老师拿着书和茶杯,教室里打起了正式铃声。
贺氢发现年柊和陆续的座位是空的,不觉想起那张纸片。
啧,谈了十分钟还没谈够。
陆续因为家里与校长是亲戚,在学校里就是横着走的。脾气大,刁蛮无理,对他看上的都势在必得。
前面的周文杰转身,对贺氢说:“喂,兄弟。你知道白柊和陆续那傻逼去哪了吗?”
贺氢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不知道。”
周文杰还想继续问下去,贺氢已经趴下桌上装出一副要睡勿扰的姿态。
周文杰只好转回身,没继续问下去。但腿一直在抖,不时扭头看向走廊窗口。充分表现他不安的心思。
教室里时不时出现一些微弱的交谈声,老师一人在台上尽情演讲,飞吐泡沫。
“第一个是凑配法,由已知条件f(g(x))=F(x),可将F(x)改写成关于g(x)的表达式,然后以x替代g(x),得到f(x)的解析式。第二个是特定系数法,若已知函数的类型,如一次函数,二次函数可用。第三个呢,是换元法,已知复合函数f(g(x))的解析式,可用换元法,此时要注意新元的取值范围……”。
讲台上,老师一直说着不停,越讲越激动,而贺氢心里也愈发的烦躁。
他不知道这种烦躁从何而来,但这种感觉深处是一种永远都不敢承认的担忧。但是,担忧?难道就是因为年柊和陆续聊到现在还没回来。
真是疯了!
从开学前至今,一件件无法用科学来诉说他最近发生的怪事,直直逼迫他去面对。他不烦躁着,而仅仅却是年柊的安全。
贺氢深呼吸一口气,不管了。在老师转身写板书时,贺氢偷偷蹲下,从后门一溜烟跑出去。
他迅速跑下楼,呼吸急促不稳,接连不断的阶梯仿佛向他奔来。
靠!上辈子我肯定给年柊一顶绿帽,这辈子必定要还。
已是树影婆娑,斑驳阳光洒下,处处透着懒散的光点。
贺氢迅速走到后楼,接近时意外的听到了沈一域的声音,然后传来陆续的。
那一刻,说不清是什么微妙心情。有一种…意料之中,情理之内。确实是该这样的感觉。
“喂,沈少。我只是想和白柊聊一会天,怎么了,碍着你这位爷什么了。”陆续怒视道。
“碍着我睡觉了。以后记住,想搞事别他妈在凉亭那打扰老子。”沈一域不屑的说。
贺氢觉得无语想笑,大夏天又躁又热,蚊子还贼多,在这凉亭那谁能睡起来。
贺氢想到,陆续也不是个蠢货,也自然能明白,沈一域完全就是瞎说,故意要管他和白柊的事。
“好好好,沈小爷,我真的,真的只想邀请白柊同学到玉满楼和我吃一顿饭而已,这种闲事就不叨扰你睡觉了。我们去旁边说好了。走,白柊。”
说完,陆续伸手想把白柊拽到自己身边来。
沈一域走到白柊身前,挡住陆续的纠缠。
白柊也顺势退后一步,到沈一域身后说:“抱歉,我并不想去。”
贺氢看到这一幕,熟悉的既视感,有点无语。看着年柊的为难抗拒和沈一域的维护,忽然想到了中午那会年柊对他的无视,这是从小到大都没发生的事。
贺氢眼眶有些干涸,心里涌出了一股酸涩感。
好奇怪。
心里怎么会这么难过?
情绪来得突然,走得也莫名其妙。
贺氢不知道那边的“约谈”以怎样为落幕,看到两边都不需要人帮就提早回去了。
回到班级,老师睁只眼闭只眼,让他回到座位。
周文杰见他回来,本想聊几句,但看见贺氢的脸色淡漠,一副莫扰我,就识相的没说话。
傍晚,夕阳西下。
余下的光芒依旧“热火朝天”,染红了半边灰布。
贺氢拿着一张请假单,光明正大的走到前门,给保卫看。
圣婴蓝觞上学日要上到10点半的晚自习。每楼每层每操场每门都有值日老师在巡视。后门更是集齐多位保安严格看管。
学校边缘的墙每隔三米安排一个监控,上面还有电线网和铁尖杆。
你想翻墙,除非你不要命。
这是唯一一所在市内实打实的做到了,你进去了,没有准许就出不来。
幸好,它不是封闭性学校。
病假单不是容易申请的,层层把关,没人能偷溜。它要经过各种医疗设备的勘察和老医生的望闻问切后确诊才能请假。
但资本是无处不在的。
因为医务室里的有个年轻医生是靠贺氢的亲戚的亲外戚的关系户进去了,于是在他的威逼利诱下,过程直接免去,病因他让老王随便写,就轻易批准了。
保卫大叔一看,神情复杂,很是关心的看了一眼贺氢。贺氢苍白的脸蛋,冰冷的眼神看起很是绝望的感觉。给人一种怕是病得不轻的迷惑。
“孩子,你没事吧,有事别硬撑啊。”
贺氢看着保安大叔的难以掩饰的关心,一时有点噎声。他出来直接奔向大门,并没有留意假造的病单,但保安这副样子,贺氢心里有了一定预感,怕是那个老王写了不知道什么鬼的疑难杂症。
但也不好解释太多,于是贺氢只是淡淡的一字一句的低声开口:“没事。可以走了吗?”
保安大叔印了个大红章,便开门泪洒挥手告别。
贺氢快走到公交车站那准备打车,想到刚才内心顿觉无语,把纸拿过来一看,瞬间冲火上头。
靠,王碧池回头定宰了你!
手机震动了几下。
贺氢点开威信,出了几个红点,都是年柊发的。心脏开始作怪了,一种兴奋期待的情绪在漫延开,好奇怪,好奇怪。他开始有点小脾气,凭什么年柊一找他,他就得立马回。年柊吊着他,他也要吊回去。
虚伪的绿莲花:轻轻,你不上晚自习?
虚伪的绿莲花:是有什么事吗?
虚伪的绿莲花:在哪?发个位置。
他在担心。
贺氢意识到年柊话里行间表达的意思,不禁喜上眉梢。手指不自觉的发出一条位置共享。
结束后,贺氢身形一顿,表情收敛。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下意识否认,越发觉得刚才那一刻不是他。
犹豫再三,贺氢还是撤回了消息。
然后,紧接着发了一句:“不用来了。我直接回宿舍。”
教室里,白灯照下。
新生在一天的学习中努力吸收知识,这里大多数以后都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现在的晚自习是很安静有序的进行着。
年柊发完消息,等了一会就有了回复。紧接着,消息便撤回了,然后看到贺氢的拒绝性消息。
“白柊,你解出这道题了吗?”杨帆突然过来问。
年柊放下手机,平静柔和的眸底藏着一片暗色,看向杨帆扬起平静温柔的笑容。
“还没有,正在解呢,再等一会。”
杨帆红着耳朵,挠着头道:“没事,慢慢解,不着急。等会儿能不能教教我。我想了半天,想不出来。”
说完,杨帆为了方便直接坐到了贺氢的空位上。
年柊身形顿了一下,说了一句:“好。”
晚上,习习凉风,有些泛冷。
温岭刚参加完晚宴坐在车上,正准备回宿舍。路过离校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看到有点眼熟的身影,好像是昨天的舍友贺氢。
他的脸色被风吹得有些发白·难看,手里还拿着张快揉成团的纸,形单影只。出于同校友,同舍友,以及未来可能合作人的考虑,温岭让司机停下车。
贺氢没等到公交,等来了温岭。
温岭眉眼似含冰气,语气单调,像夏夜骤降的温度:“等车?”
贺氢感觉到尴尬的气氛,当然也可能只有他觉得。他开玩笑着回了句:“等到了。”
好样的,现在更尴尬了。
温岭勾唇:“的确。”
贺氢愣了会,又听到一句。
“上车。“
贺氢忐忑的坐上去,礼貌道了句:“谢谢。“
温岭看着少年紧张哆嗦的身体,吩咐司机把空调调高一点,然后问贺氢:“要去哪?”
“宿舍,麻烦了。”贺氢靠回椅子上,闭眸调息一会。
一路无语。
晚自习结束。回宿舍抄近路的一条黑漆漆的小道。
年柊一人慢慢的走着,眼神无光与周围黑暗相同,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很快被拒接。
小道只有一个人,不时可以踢到回响的石子。
又继续打了两个,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年柊不紧不慢的放回手机,借着月光,走回归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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