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星所说，是让练习生们来新星球集训，便真的从早上九点钟到晚上十点都排满了课程，课程与课程之间仅有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吃完早饭之后，他们便开始了紧张的训练。
第一节是声乐课，教室是一个形状奇怪的音乐厅，圆球似的玻璃房环绕着指挥台，指挥台周围又有若干小的透明圆球，摸上去软软的，像是放大版的泡泡糖。
上课的时候，没有出现在餐厅中的白赴姗姗来迟，后面跟着烫了时髦卷发的声乐老师，圆圆的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笑起来时皱纹集中在眼部和嘴角，带着几分知识分子的温润。
“同学们，请站在标有自己名字的位置上，我们马上开始上课。”
江翡的位置在靠近指挥台的地方，程版就站在他旁边，四周零星站着几位他所熟识的练习生。
从江翡穿到这个世界开始，还是第一次见到主角团们全部到位。
他们的站位四处分散，其中几人的氛围看上去有些奇怪。
昨晚做了室友的司礼言和林知屺相隔甚远，林知屺面容憔悴，眼下一片青黑，湖绿色的瞳孔都有些暗淡无光。
“我是声乐老师欧阳，今天我们要练习的是星际歌，别看它只有短短的五个小节，变化却有数十种，最适合作为基础声乐练习歌曲。”
“白赴是我的助教，请大家鼓掌欢迎。”
台下响起零星的掌声，白赴臭着脸有气无力地向练习生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在转到江翡的方向时，他的嘴角勾了勾，烦躁的面色明显缓和不少。
视线回到其他人身上时，又变成了十分不耐烦的神情，堪称变脸绝技。
“我们下面来分组练习，四人一小组，自由组合。”
在老师简单做完了自我介绍，并且要求练习生们自行分成声乐小组时，林知屺几乎不假思索地加入了全都是陌生练习生的小组。
司礼言则推了推眼镜，环视一周后，不甚明显地皱了下眉，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某个炸毛了的蒲公英上。
“老师，我和江翡一组。”
其实司礼言想得很简单，与其和其他不熟的练习生在同一组，他更愿意和相对来说没什么臭毛病的江翡分到一组。
他的脚步在距离江翡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停住了，不染纤尘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让他看起来如此高贵，丝毫不近人情。
啧，还是熟悉的臭脾气。
江翡别过脸，非常热情地招呼程版：“程版，我们一组。”
还没等程版回答，顾眠就走到了两人跟前，占据了江翡的全部视线。
“小翡，我能和你一组吗？”
“还有我。”
傅西朝抱着画板，从江翡的身后冒了出来。
“我之前一直在学画画，没什么机会接触声乐，你能教教我吗？”
江翡迟疑道：“可是我唱得也不好……”
话还没说完，傅西朝的眼尾就垂了下去，连眉尾处的红痣都黯淡不少，自言自语道：“我不认识别的练习生，去了肯定会被嫌弃。”
他抬起眼皮，纯黑色的瞳孔里氤氲起一片山雾，明显是在等江翡做决定。
每个小组里只容许有四位成员，除去司礼言和顾眠、傅西朝之外，还有一个程版。
江翡陷入了两难的状态，主角他不敢惹，程版这边又不好失信，他恨不得自己当下可以分身成两半，一半给主角，一半给程版。
程版看出了他的为难，即使心有不甘，他也不敢和其他几个人争，识趣地加入了另一个小组。
江翡在其他三人的簇拥下，走向了另一个供他们练习唱歌的泡泡房。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带帽卫衣，显得他更小更嫩，脸蛋软软的像块棉花糖。
顾眠看了他许久，还是没能忍住，上前揉了下他的头发，把炸毛的银白色半长发揉得更加凌乱，朝着四面八方翘起来。
没想到一向好脾气对他百依百顺的江翡，竟然因此生气了。
他一边捋顺自己的头发，一边不满道：“顾眠，你不准摸我的头发，会长不高的！”
顾眠好脾气地低下头，自动把头发送到了江翡手里，让他抓着玩。
“那你再摸回来，我陪你一起变矮。”
江翡不理会他的戏弄，把黑色的卫衣帽子戴到头上，又牢牢地系上抽绳，把头发全藏进帽子里，只露出一张嫩生生的脸，圆圆的像棵抑郁的黑色蘑菇。
他的眼神异常伤心，语气沉重道：“顾眠，你已经够高了，不会再变矮，变矮的只有我一个。”
傅西朝早就看不惯顾眠和江翡亲密的打闹，只是无奈插不进去话。
他在旁边冷笑一声，接道：“把腿砍掉就好了。”
一向不怎么搭理人的司礼言竟然也一本正经道：“嗯，也可以吃点黑市上的药。”
江翡微微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艰难消化完了他们两人的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吞下一口带着凉气的空气，快走了两步，先一步进入了隔离好的泡泡声乐练歌房。
太凶残了，他绝对不要再惹到他们。
直到四人进入练歌房之前，程版都落寞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并且把四人的互动全都看在了眼里，期间傅西朝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还警告般地扫了他一眼。
那里本该是我的位置。
程版心中多了些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情绪，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变成更为强大的存在，才能在江翡的身边拥有一席之位。
想到此，他周身的气质都硬挺了不少，人也有了精气神，连不怎么如意的小组成员也打击不到他半分。
在组员嫌弃的眼神下，他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我们可以开始练习了吗？”
声乐是他的强项，如此普通又出身低贱的他就是凭借着绝对音感闯进了决赛圈，如今能够参与到集训中来，就是他奋起直追的机会。
“你会唱歌吗？我怎么从来没听你唱过歌？”
说话的是个梳着油头的练习生，为了上镜他还化了妆，看起来有些油头粉面，不怎么清爽。
“别说了，都是一组的，有什么问题待会儿我们一起解决。”
娃娃脸的男生扫了一眼摄像头，偷偷地拉了下油头男生的衣角，提醒他注意言行，脸上扯出个假笑来：“程版你别在意，他就是有点着急。”
程版没有在意他们的小动作，而是清了清嗓子，直接唱了段星际歌中最难的部分。
绝对音感让他的音准非常到位，声音清澈，情感饱满，歌声回荡在隔音极好的泡泡练歌房中，让其他三位都听得呆住了。
“好！”
欧阳老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让房间内的几人都回了神。
她面色红润，明显有些激动。
“我教学四十年，拥有绝对音感的学生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你绝对是个天才，孩子。”
程版非常郑重地向欧阳老师鞠了个躬：“谢谢欧阳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欧阳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鼓励性地让他唱了几首其他的歌，他越唱越自如，欧阳老师也越来越满意，眼角和嘴角的褶皱集中在一起长久都未散开。
他把其他三人的光芒都压了下去，却没人敢质疑他的音感和音色。
练歌房内师生相处融洽，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与此相对的，江翡所在的练歌房，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几日后，粉丝们使用上了全息设备，全天候的观察练习生们的日常，
她们乐于在各个角落里找一朵黑色蘑菇，
有时在狭窄的墙角；有时在幽黑的衣柜；有时又在大厅中央，呈‘大’字平躺。
他是一朵被人摸头之后长不高而抑郁了的小蘑菇，急需好心人爱的供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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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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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万人嫌在集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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