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玉往嘴里塞米饭的动作一顿,抬头:“我?”
周霆琛盯着他看,镜片后面冰冷如琉璃的眼睛不容置喙。何金玉撂下筷子,腰杆逐渐挺直了。
他何大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钢丝球长什么样!让他刷碗?
何金玉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可乐:“保姆呢?”
“……”
这个点,人估计都睡两觉了。
“为什么是我……”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周霆琛是厨子,哪能又干活又发钱的?拉磨的驴也不带这么使的。
周霆琛敛眸,“你要是不会的话——”
“少给我来激将法,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三岁小孩啊。”何金玉拍案而起,气势汹汹地摘下脱了七位数的外套,摘了八位数的手表,纡尊降贵地收拾了残羹剩饭。
嘴上倒是凶,该干的事倒是一件没落下。
周霆琛眼底浮出一点笑意,一闪而过,又板起脸:“我要忙着修学分,什么时间段有空再做饭,早中晚不知道。”
“哟!单对我怎么脾气就这么差呢!”
他不落下风,抽出张纸擦干净指尖,挠两下周霆琛的下巴,笑道:“大少这是心疼你,舍不得你这双漂亮的嫩手干重活~毕竟,这谁家小老婆不是穿金戴银娇生惯养的呢,这样,别说洗碗,这以后啊,咱家都听你的成吗?”
“谁是你老婆,我不是你老婆!”
周霆琛腾地起身,羞赧的蹭掉下巴的触感,瞪了他一眼:“你别耍流氓行不行?能不能就不能正经点,让我真心佩服你吗?”
何金玉端盘子撂洗碗池里,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疑惑:“我让你佩服我干什么?不应该让你喜欢我吗?还我正经点,那你就不能给态度好点?一说话就跟吃炮仗似的,你被狗咬了?”
“你才被狗咬了!”周霆琛生气的带上眼镜,何金玉那张露着狎昵笑意的脸立马清晰了。
合着这个人一开始就拿自己寻开心呢,反倒是他被中了“激将法”。
周霆琛气的胸口疼,主要气自己年轻气盛,轻易着了何金玉这厮的道。他很识相的收拾了报表,抱着电脑回了卧室。
听着门板嘭一声关上,何金玉心情别提多畅快了,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围裙一系,埋头吭哧吭哧洗碗。
现在离暑假还有段时间,何金玉明显亢奋,摩拳擦掌计划着度假行程,周霆琛倒是无语,只是出去玩几天而已,有什么可准备的?
他又……不喜欢玩这些。
那个被拖了许久的尾款法院已经下了判决书,其实那对夫妻早就想结款,只是周霆琛反倒磨蹭起来,一直拖到了现在。
一个企业几千口子,牵扯进诉讼案钱倒是小事,但影响征信信誉事大,投入的人力不可估量不说,等资金一冻结去银行借不到钱,他们这种小公司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周霆琛他们几个小毛孩倒是有大把时间跟他们浪费,在最后甚至狮子大开口将赔偿金提高了三倍,算是给那对夫妻一个言而无信的报应。
赔偿金很快打进了账户。他们是创业公司,周霆琛作为法人和项目主要负责人拿大头,他盯着足够清还协议的资金,心里却犯了难。
只要将这笔钱打进何金玉的账户,从此以后,这个人再也不会跟他扯上一丁点关系,回到家里,他父母也不会因为他和男人沾上关系而连连叹息,说不准他们周家今年更过个舒服的新年。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这个圆满的想法浮在脑海中,他的心就跟压了一块石头似的,难过的喘不上气。时而隐隐觉得,这个结果好像也不是他想要的那样。
曾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盼来的这天也没那么畅快,周霆琛在转账按钮纠结了半天,索性直接按灭了屏幕,手机看也不看塞进枕头底下。
——算了,他答应何金玉的饭还欠13天呢。
-
李韩扬还躺在医院里,炸.膛威力来的太大,听说枪管都爆成麻花了,半只右手就算是废了,指头都削了三根半。
事儿闹得不算多大,李韩扬故意压了热度,新闻都没几篇,倒是小刘这新馆子算是白开了。
李韩扬从小没人管,属于有点家世没吃过什么苦,行事无法无天,这次算是把半辈子的罪都受完了。
换药的时候被几个人摁着,病房楼一阵又一阵杀猪般的嘶吼,刚一松开,他二话不说跳起来红着眼照人身上就揍,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饭桶!等小爷好了,先他妈把你们一刀刀刮了!废物!饭桶!”
丝毫没注意周霆琛已经来了。
他一来,郎庄缓缓放下茶杯,面色不虞道:“周少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周霆琛略过他,一把扯开了挡帘,他这张脸陡然出现在李韩扬面前,李韩扬顿时炸了:“姓周的你还敢来!人呢,人都死了吗!抓人啊愣着干什么!周霆琛,你少在这得意,你等着,你跟何金玉两个混蛋给我等着,我要是不弄死你们,我他妈跟你姓!滚!!”
他扫过李韩扬裹成粽子的手,“事情因我而起,跟何金玉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冲我来就行了。”
“我的手指断了三根,你在我这逞什么狗屁英雄!这事在我这不能算完,等着啊,我要卸你两条胳膊给我的手指陪葬!周霆琛——”
李韩扬逐渐失控起来,又蹦又跳,郎庄摆摆手,飞快几个保镖上手堵嘴,另几个拿绳瞬间将人死死绑在病床上。
郎庄眯眼一笑:“前不久金玉来了,说了些刺激韩杨的话他才会这样的。他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周少还是赶紧离开吧。”
他逐渐靠近周霆琛,以一个仅对周霆琛一人可见的范围里,眼眸暗了暗:“也最好不要仗着金玉就在我的地盘为非作歹。周霆琛,既然还清了欠款,就请你趁早有多远滚多远,最好一辈子不要出现在金玉面前!”
周霆琛面上波澜不惊,平静道:“看来我没猜错,你果然喜欢何金玉。你们竟然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兄弟,要是被他知道你对他暗藏这种龌龊的心思,他会怎么看你呢?”
整个病房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
郎庄腮帮滚动,似乎隐忍到了极点,“你敢——”
“我没那个心思,这次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跟何金玉无关。如果你真的也喜欢他,就管好李韩扬,少让他发疯。”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李韩扬是小人,被这种疯狗缠上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既然何金玉当时是为了自己,那他也不应该让何金玉最后陷入李韩扬无休无止的纠缠里。
郎庄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额间青筋暴起,低吼道:“我跟金玉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我跟他认识了多久,你才几天,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跟李韩扬形影不离,真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俱乐部的事情跟你脱不了干系吗?只是何金玉信任你不愿意猜忌你罢了!”周霆琛甩开他的手,死死盯着郎庄:“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何伯母去找他说了什么?知不知道他后来有多伤心难过!你既然喜欢他,还忍心看他这样?”
“如果是这样,那你的喜欢就跟垃圾桶里的破抹布一样,一文不值。”
郎庄被他推得踉跄几步,撞在桌角,趁他愣神的功夫,周霆琛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领,摔门离去。
-
何金玉还在着手忙着景区项目那事,企划书审批倒顺利,可万万没想到最后卡审计那环了,让他打了一圈电话才找到人脉,听说是审计部部一个姓夏的主管。
听说这个主管为人圆滑,给他省了麻烦,直接连夜抄家底掏出宝贝给人送去了。
何金玉正忐忑等着消息。
这事业刚被绊了一跤,回家一见周霆琛在等他,心都凉了半截。
让他用脚指头猜也知道那场被拖了小半年的官司结束了,周霆琛凑够了协议里的赔款。不然现在等他干嘛?周霆琛以前从来没等他下班过,无非就是赶紧跟他这个混不吝的同性恋划清界限呗。
是了,那场迟迟没结果的官司,就是何金玉一手策划拖延时间的。
何金玉闷头坐下,对着烟灰缸就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抽起来。
而周霆琛还在厨房里,与客厅的某人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牵扯,进行着一场无声对峙。
他双手撑着台面,抿着嘴,静静盯着面前的水果。等到他的腿都麻了,才端起来送到客厅。
“别抽烟了,吃点水果吧。”
何金玉掸掸烟灰,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都开始关心我了?不错,有进步。”
话是这么说,他本人更偏向于在抽他嘴巴子前先给颗糖。
周霆琛略显无语:“烟味会飘到我卧室。”
“……”何金玉瞅了一眼二三楼,张嘴就是:“放屁,我是抽烟又不是封烟,还能飘你屋?”
一阵沉默后,周霆琛叹气,心想不该跟他争辩,弯腰放下果盘就走。
“等会。”
他停了脚,听见何金玉意有所指道:“没其他话想说?”
“你想听什么?”
“……也没什么。你呢?这马上就去度假了,你真没什么说的?”
意思之明显,跟摊在纸面上也没什么区别,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意思。
周霆琛停顿了一会:“我去睡觉了。”
“哦。”
何金玉讪讪道,放弃了追问。
我这是一本小甜饼(确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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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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