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夏安心没多久,就被一声巨响打破。
百米开外,一道冲击炸开哗啦冲毁树,这一下引得正在聊天出神的纸人魔一齐仰头。
说巧不巧,就在此时一块青石从另一处打出,一连打穿几个魔族,石头如同落雨般砸下,纸人魔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被砸的皮开肉绽。
柳未夏收回正要伸出的手,努力辨认那暗处隐藏的人:“里面的是谁?”
“哼,谢余寒。”迟西易非常看不上这个大师兄,对他总是左一句不满又一句不忿,把挑事的意图都写在脸上。
不理会他隐隐流出的不喜,思忖片刻,柳未夏一章拍在迟西易头上,在他惊讶羞怒的眼睛里指像爆炸的地方:“那里记得有谁么?”
迟西易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谁都没有,我的灵识没探到那就被阻拦住了。”
“废话,师祖走的方向就是那。”柳未夏面无表情,手指抵住下巴反复摩挲,短时间内做出抉择:
归途剑还被封着,现在正是拿剑的好时机,只需让多余的人离开。
另一边,藏身墙后暗处的地方掉下一块东西,莹白色衣角一闪而过,气息消失。
柳未夏知道谢余寒已经赶去陈林照那,瞄了一眼迟西易,不动声色催促:“你不去看看?方才那样大的动静,若是惊到了城内其他魔族,便更不好对付。”
“怕什么,谢大师兄已经去了。”迟西易习惯性呛了一句自家师兄,悠闲自在的模样像极了凡间不谙世事的纨绔少爷。
柳未夏在心底暗骂一句,当即解下身上装着符纸的香囊,满脸担忧道:“谢师兄都去了,看来一定凶多吉少,这是长老给的保命符,你拿着快去看看。”
“全靠你了,迟师兄。”
他心漏了一拍,掌心的香囊如同烙铁一样烫手。
迟西易现在脑子飘忽忽的,被柳未夏一句话哄得找不着方向。
“我就说没了我不行。”
迟西易满脑子刚才那句“全靠你了”,只觉得他被放在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一股名叫激动的心情直冲脑门。
飘飘忽忽接过香囊,他定定眼睛,走前还不忘炫耀一番自己的实力。
爆炸声聚集了前来的所有弟子,门匾最终没有被破坏,高高悬挂在檐下,落网生灰。
柳未夏轻车熟路找到角落的暗门,拔下发间的银簪,挑出石砖中镶嵌的土石。
“轰隆!”
暗门应声而开。
一只青灰色的利爪伸出,尖锐的指甲刺向双目,黑暗中应该是看不清的,但柳未夏好似有所预感,一动不动。
利爪果然停下,周围的暗茫抵挡住袭来的攻击。
柳未夏低低轻笑一声,越过暗茫的保护,抓住那利爪!
黑暗中,噼里啪啦的响声在手底下发出,如同烤肉滋出油沫。
它大声惨叫:“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暗门所在,这法术又是从何而来?!”
“三宗名扬天下,你们为了归途剑废了不少人力,只为确定柳未夏是否活着。从修真界辗转凡间,又到了倚天城,只为藏一把早已无主的废剑,你猜,来的人应该是谁?”柳未夏抓着它一把扯出黑暗,镇定的面容转冷。
藏着的是一个魔族,不过她长得蛇身人面,三股辫下缀了好几颗珠宝,浑身散发着一种谁来谁死的阴冷感。
偏生被柳未夏捉住,它无可奈何,只能狂怒;“你们道苍宗的人若真在意这把剑早就该找到,何必等到现在!二十年前柳未夏死时这剑就辗转几手,现在找去不过是和我们目的一样!”
“你们难道不怕柳未夏回来,难道当年将人挫骨扬灰,镇魂封棺的不是道苍宗?”她阴森的吐出蛇信子,尾巴趁人不防缠向脖子:“装什么情深义重,你们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蛇尾还未缠上,一只手从后点在滑腻的蛇皮上,蛇魔再一次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清不中的呼吸声落在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身上,微不可查顿了一下,为她佛开肩膀上的落叶。
陈林照来的速度很快,但身上没有风尘仆仆的赶路痕迹,“来晚了?”
该是平常笑吟吟的,不知为何心情非常糟糕。
他上挑的眼尾压着,掠过柳未夏抓着蛇魔的手时瞳孔一缩。
柳未夏庆幸来的不是两位麻烦的师兄弟:“不晚。”
不该笑的人反而笑了;“刚好有收获,既然有你把守,那归途剑一定在里面。”
陈林照拨开她的手,长长的眼尾耷拉着。
那是极其明显的一个不悦的信号。
陈林照把她的手捧在掌心,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遍,生怕落下什么痕迹。
检查不出什么伤痕,便只能作罢。
柳未夏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怎么了?”
“傻愣着做什么?”陈林照平静的不像在骂人:“为什么不躲远点?”
柳未夏:“……就,意外。”
躲远点她还怎么把蛇魔引出来杀了?
她打着哈哈抽手,试图蒙混过关,动了几下仍旧在一片桎梏中。
陈林照不准备放过她。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面色温柔地禁锢她。
他牵着她的手,越过目睹一切的蛇魔,走进打开的暗室内。
走出不过三米,蛇魔所在的地方骤然炸开,血肉混杂白骨噼里啪啦溅上墙面。
禁锢她的手掌宽大且干燥,但非常用力,生怕她跑掉一样。
柳未夏觉得不太对。
但陈林照的温柔又做不得假。
她努力跟上步伐,矮了一截的身体想要并肩有些吃力:“慢点!”
前面的人还在走,步伐仍旧很大,没有一点要慢的趋势。
柳未夏满脑子他吃错药了?嘴上还是轻声安慰:“您走那么快做什么,剑又不会跑!”
空荡荡的暗室,只余她的回音。
柳未夏扶额,眼角瞥到二人交握的手,十指紧紧相扣,不留一点缝隙。
这是一个很亲密很暧昧的姿势。
忽然间的灵光一闪,柳未夏叫他的名字:“陈林照?”
她叫他的名字,刚开始没有反应,当发现他并没有厌恶的情绪,就一遍一遍唤着,嗓音缱绻温柔。
终于到第三十八次,牵她的人有了动静。
陈林照转头,平静地看着她。
或许是陈林照的眼睛太过于平静,也或许是烛火模糊了她的视线。
柳未夏心漏了一拍。
可太过于平静目光比风雨欲来的暴怒更令人害怕,望不到眼底的情绪,只能一点点试探。
柳未夏试探着,又唤了一声:“陈林照?”
听到她又叫自己的名字,那股无名火才消下去一点,陈林照终于不再是继续装聋作哑:“听见了。”
见他终于肯理人,柳未夏也就不再执着于叫他,只是看他的反应又实在好玩。
没忍住又叫了他一次。
在对方即将发作前,柳未夏回握住他的手,十指不再只是虚扣在一起。
温度通过接触的皮肤传递。
柳未夏摇摇手腕,催促他走的快点,还特地拖长了腔调,尾音在猛的一顿下上扬:“这样就不会跑丢了。”
话音刚落,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颤动,上百只虫子从地缝里钻出来。
密密麻麻的驱虫铺满挣个地面,没有落脚的地方,柳未夏看得头皮发麻,嫌恶地朝着陈林照身后挪过去一步。
她踢走快要爬到靴边的虫子,又往后挪了一步,离得更远些:“怎么这么多?”
陈林照回看她一眼,低喝一声。
前方的土鳖顿时被掀翻。
绕过那空出的一片地方,柳未夏步伐都轻快不少。
脚下爬出来密集的土鳖涌向四面八方,经过侧边他们所在地时分至两侧,似乎在惧怕什么。
跟着陈林照,脚下独自开辟出一条路,脚下虽没有土鳖聚集,但它们仍在蠕动。
柳未夏忍不了这些东西碍眼,又拿他们实在没办法,扯着他三两步跨到另一个暗门前,找到一块没有土鳖经过的空地站住。
室内阴森幽暗,夜视视力不好的人根本无法看清,其中砖石的纹路斑驳,一不小心就会摸到别处。
柳未夏寻着记忆,好不容易找到那处开关,摁了下去。
暗格呼啦一下打开,归途剑从中露出半个剑鞘,另一半卡在半途,怎么也出不来。
柳未夏眸光闪动,虽然看不清楚,仍旧准确找到剑的位置,用力往外拔:“这地方看起来不止一个暗门,机关阻碍又多,那群魔族怎么想的把剑藏这里?”
柳未夏理解不了魔族的脑回路,很显然没几个能理解的。
陈林照见她拔的吃力,便一只手贴在墙面上,罡风顺着缝隙打出,卡住的机关一下子通畅。
剑刺啦摩擦石砖,很轻易就拔出来,柳未夏擦掉上面的灰尘:“剑身还好好的,这蛇魔居然没把剑给融了?”
“他们融不了,归途剑所用的材料世间罕见,非是常人所能锻造。”陈林照低头盯着剑柄尾部镶嵌的白玉,“单这白玉百年只有一块,更不用提上面的其他东西。”
柳未夏抬起眼睛,与旧剑重逢的感叹已经消失一半:“这是柳未夏的剑,你怎么这么清楚?”
陈林照敛了眸。
昏暗的阴影之中离烛火足足三尺远,昏黄摇曳的亮火打在他侧脸上,柳未夏看不清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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