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晏今就是久风的猜测,但韩江仙还是有些怀疑。
毕竟他根本就找不出晏今隐藏实力的原因。
再次打比赛时,他隐晦地提起了这件事。
【时临】:一直没有问过,你的真名就是久风吗?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发来回复。
【久风】:不是。
韩江仙没有再问,但对晏今的关注却多了很多。
也是借着这些,他才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比如晏今根本就没有别人以为的那样虚弱无力、阴沉寡言。
有好几次,他都看见她前一秒还在拖着虚弱的身体走一步咳一声,等没人注意到她了,就手一收、步子一提,格外轻快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脸上的表情比谁都要轻松。
不喜欢的事则会率性地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但转眼那苍白的脸上便会闪过狡黠的笑意。
“晏晏又一个人出去了。”晏以站在花墙底下,拧着眉,身子紧绷,“大门守卫说是没有看见,监控也没有追踪到她的行踪。”
韩江仙:“是不是拿了跃迁器?”
“上次发现她用过后,我让管家把跃迁器都锁了起来。”晏以顿了顿,“我怀疑她是从这儿……”
韩江仙循着他望着的地方投去视线——
一个狭窄破旧的狗洞被很好地掩藏在了草丛中,如果不细看,根本就瞧不出来。
韩江仙:“……”
“晏以……”他的笑僵了下、“晏晏应该没有这种爱好。”
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才会觉得晏今是从狗洞里钻出去的。
“也对。”晏以收回视线,抿直了唇。
虽然他表情没变,但韩江仙明白,当时晏以第一次出外勤不小心掉进虫巢,都没现在这么担忧。
“放心吧,晏晏不是带了防护手环么?不会有事。”韩江仙说,“况且,按往常来看,她也快回来了。”
在注意力渐渐转移到晏今身上后,他就发现了,晏今经常是卡点回家。
晚上六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恰好是晏家开饭的时间。
而在那之前,无论晏以叫出去多少人也都找不着她。
“嗯。”
晏以远望着那高高的花墙,双目沉沉。
***
把晏今和久风对应上来后,韩江仙发现自己的好感似乎横生了不该有的分叉。
往常他也常去晏家,但无非是为了和晏以交流学习。
而现在,只坐在那儿,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晏今的身影,目光也时常不自主地移向窗外的花房——
他知道,那里是晏今最常待的地方。
到时临出院的那天,他带着一贯的微笑把手机还给了时临。
“终于好点了!”时临兴奋地接过手机,喃喃说,“我这就跟久风解释,这段时间麻烦你啦哥——诶?”
他收住笑,转而一脸疑惑地划动着手机:“好奇怪,我怎么找不到她了?”
“时临,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太相信别人。”
时临愣愣地看向他的哥哥:“什么意思?”
“你那个队友,我查过了。”韩江仙半睁着笑眼,“她是个骗子。”
见时临的表情又愣怔转为惊讶,他继续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投诉了她,她的账号已经被封禁了。”
时临失望地“啊”了一声,半晌,才闷闷地说:“可她真的很厉害。”
韩江仙神情未变。
其实说谎的是他。
他复刻了时临的账号,冒充了他弟弟的身份。
但他想,这只是为了查清楚久风到底是谁。
这样自我安慰式的谎言一直持续到了年底寒假,韩江仙也终于知道晏今是从哪儿逃出晏家的了。
那是个大雪天。
雪积了一夜,到第二天早晨时,外面已经深至小腿。
昨夜雪落得大,和晏以又讨论课题到了深夜,韩江仙就在晏家休息了一晚上。
吃过早饭后,他一个人走到了花房附近。
下一秒,他便瞟见了一个轻巧的身影。
是晏今。
韩江仙兴味地望着那背影。
他记得就在刚刚,晏今还一脸困倦地告诉管家,自己想要睡一觉。
晏今和猫一般跃上了花墙——那里被花房的顶挡着,没有存雪。
她单膝跪在花墙顶上,左右瞄了好一阵,才选了个地方跳下去。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连脚印都没留下。
韩江仙垂眸想了想,只花了片刻工夫,便让冲动占了上风。
他回到客厅,甚至还耐心地跟晏以打了招呼:“我还有点事,要先离开了,下次再来。”
然后,他便循着晏今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
晏今打了把伞,站在巷口前面。
这条巷子靠近贫民区。
窄、臭。
但今天下了雪,平日里昏暗的巷子也敞亮了很多。
就连垃圾和污水,都被掩埋在了一片白皑皑之下。
晏今疲倦地抬起眸子,看着眼前被三个混混缠住了的管鹤。
今天是个睡觉的好日子,她本来也做了睡一整天的打算。
结果系统吵着闹着让她出来找管鹤走剧情。
她歪了下伞,叫道:“管鹤。”
最先看她的是管鹤。
他抬起眼,目光凶狠,哪里有挨打的模样。
剩下三人也停下动作,转过来看她。
其中一个光头挑逗式地吹了声口哨,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哟,小姑娘迷路了?”
“这么大胆,敢往这儿跑?”另一个戴帽子地笑嘻嘻地搓了下手,“是不是要陪我们玩玩?”
晏今没有看他们,而是将眼神落在一味挨揍,连手都不还的管鹤身上。
“管鹤。”她又叫了声,语气平淡,“送我回去。”
光头眉一挑:“臭小子,找你的。你认识她?”
管鹤默不作声。
他的嘴角被打出了血,眼中瞧不出情绪,但手背却凸起了青筋。
“不认识?”帽子用眼神示意了身边的两个兄弟,“那……陪咱们几个玩玩?”
说着,便乐呵呵地要往晏今那边走去。
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管鹤抓住了胳膊。
帽子一蹙眉,甩开他。
“你小子敢拦我?不想活了?”
管鹤的眼珠往下一压,睨着他。
“还敢瞪我?”帽子抬起手,想要打他的脸。
但跟刚才还处于下风的状态不同,管鹤十分轻松地接住了他的攻击。
其他两人看见了,先是一惊,然后愤然往他身上扑去。
管鹤轻轻一转,帽子的手腕便发出一阵脆响,他哀叫一声,摔倒在地。
紧接着,管鹤攻向了其他两人。
他的动作和豹一样敏捷,由于穿的衣服薄,勾勒出流畅的身体线条。
不过几下,三人就被打倒了。
他们一脸惊恐地爬起,忙不迭地朝外逃去,根本不敢再看晏今。
一时间,巷子里只听得见雪落声。
屋檐水砸在了伞上,从沉闷的落雪声中破开脆响。
晏今拢了下领口,好挡住寒风。
“我还以为你有受虐的爱好。”
刚才打不还手,现在倒是能一挑三了。
管鹤没有理她。
他站在那里,凶巴巴地别着脸。
要是打回去,只会引来更多找麻烦的人。
半晌,他才冒一句:“以后别来找我。”
晏今:“那说好的条件不算数了?”
管鹤一僵。
被晏今发现鱼尾的那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攥紧了拳,才语气生硬地回道:“来之前要提前告诉我。”
晏今一弯笑眼。
她也摸不准系统啥时候抽风啊。
“好。”心里这么想的,但嘴上倒是应了。晏今望了眼他那被冻得青紫的手,说,“那现在去吃东西吧。”
管鹤皱眉:“为什么。”
来这么远找他,就为了吃东西?
晏今言简意赅:“饿了。”
“没吃饭?”
晏今:“家里饭不好吃。”
这倒是实话。
这几天晏以天天让厨房给她煮粥喝。
她怀疑这是在变相逼着她离家出走。
管鹤双手环着胸,靠在冰冷刺骨的墙上。
他低着头,双眉始终皱着,好像在思考什么。
绒雪落在他那短发上,活像尖刺上扎了小白球,跟他那副凶相搭在一起,竟生出些古板的可爱来。
“你可以一个人去。”他说。
晏今把伞骨靠在了肩上,一手懒散地搭着伞柄。
“那算了,我走了。”
什么破任务,爱做不做。
“走?”管鹤看着果真转身往外走的晏今,慌神中,竟直起身子,往她那儿踏了一步,“你走哪儿?”
能有毅力赶那么远到这儿来,结果说这么两句话就放弃了?
管鹤感觉心里憋了股气,闷呼呼的。
晏今没精打采地说:“回家。”
睡觉。
“不行。”管鹤几大步走到了她身边,蹦出这两个字了又觉得后悔。
于是只能冷着脸说:“那几个人刚走。”
晏今斜过视线,瞟了他一眼。
怎么跟幼儿园小孩斗气似的。
“那去吃饭吧。”她把伞往旁边一递,“你打伞。”
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伞面一斜,管鹤望见了她的侧脸。
眼尾润着湿意,眨动眼睫的动作有些迟缓,平时白皙的脸颊被寒风吹出了薄红,似白玉映霞光。
每说一句话,便呼出一团暖气,那清澈悦耳的嗓音也仿佛凝成了形。
他倏地回过头,不敢再看晏今,脸颊却烫得厉害。
太娇气了。
他飞速接过伞,将伞柄攥得死紧,以压下手的轻颤。
伞一下子罩住了两个人,但大部分还是在晏今那边。
但的确很可爱。
***
回到晏家时已经是下午了,跟早上的大雪不同,夕阳迟迟钻出云雾,映在天际。
晏今看了下表。
17:57.
很好,又是卡点吃饭的一天。
吃完饭就能睡觉了。
但再抬头时,她却在门口看见了韩江仙。
心里顿时一烦。
怎么偏巧这时候在这儿。
“江仙哥哥。”她走过去,乖巧地喊了声。
声音又软又糯,可表情却依旧冷冷清清的。
韩江仙垂眸望着她。
他想起了刚刚还跟她在一起的管鹤。
晏以提到过他——晏家想收养他,不过被拒绝了。
韩江仙的眼中渐渐融进笑。
一条不愿奉主的野狗而已。
既然拒绝了好意,就该滚得越远越好不是么?
再出现在眼前,只会让人觉得碍眼。
“晏晏,”他温声说道,“有一些同情心是多余的。”
与刚才的面无表情不同,听到这话的晏今先是一怔,然后弯了弯眼睛。
这是被看见她和管鹤待在一起了。
“江仙哥哥。”
她的笑里揉了倦意,瞳仁撒了层碎碎的光,使得这困倦并不怠惰,而是成了摇曳在午后的新叶,承着晕黄的暖阳。
但她的语气却比刚才还要冷淡。
“别多管闲事。”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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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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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114.韩江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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