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光脑前，晏今在房间周围都布下了感应器，并把感应度调到了最大，又在四周安装了隐蔽式精神力屏蔽器——
好几天了，尼娜都会带着调查队出现在格珀曼的角角落落。
他们带走了尤信柏的尸体，然后像猫捉耗子一样搜寻着他死亡的痕迹，试图找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只是一个星期，十四区的每一个村民就都被盘问了数十遍。
但得来的答案始终如一：一个无端发狂的庞然大物在村落里横冲直撞，破坏了他们的家园，令他们心惊胆战。
直到前天，搜查的范围才逐步从他们村转移到其他地方。
当晏今坐下打开光脑时，身前，方框状的系统突然说话了：“请玩家注意，如果现在贸然连入星网，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谢谢你，”晏今把从安德鲁那儿拿来的星卡插进光脑，“说了句废话。”
系统：“请容许我再说一句废话，玩家对格珀曼居民使用了记忆置换功能——这已经足够危险——如果系统再次出现bug，很难预估玩家将面临的处境。”
“再次出现bug？”晏今问，“这是假设，还是预告？”
系统沉默了。
它哪还敢乱立flag啊？
晏今摁进星卡，面板自动连入了“聊天系统”。
她又问：“不让我冒风险，你的意思是可以为我提供物资，或者问题已经修复，我能离开这里了？”
系统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把自己的透明度提高了一点。
晏今看起来面色平静：“我拿到的星卡已经是安全性较高的密级卡了，空间传送物资的稳定性差，却最安全。综合来说——如果我想活着——冒这种风险比等你修复bug更靠谱。”
系统：QAQ
半空中出现光板，侧边的信息条正在不断刷新。
晏今瞟了眼，最新的一条是——
【大锤刚拿第一就】：理瑾！宝友！你终于上线啦！
紧接着又滚出一条——
【大锤刚拿第一就】：队友，你都上线一分钟了，怎么还不说话啊？
晏今：“……”
面前半透明的系统方框飞到了她身边，用角角戳了下她。
“这是谁呀？”
“傻狗。”
系统：“……”
晏今往后倚着身子，一手撑着地面，另一手轻轻一挥。
聊天界面自动蹦了出来。
跟前几次一样，谷句发来的大多是自己的生活日常。
最近去哪儿了，吃了什么好吃的，看了哪些书，都是偏向于分享性的碎碎念。
看消息的工夫，谷句又发了消息。
【大锤刚拿第一就】：队友，上次我表哥待房间里抱着你的视频看了一整天，还天天问我你的消息，平时跟不吃饭的神仙似的，现在咋回事啊这人。
【大锤刚拿第一就】：我怀疑他是想跟你打一场。
【大锤刚拿第一就】：对了，他跟你一样，也用长弓，玩得还挺溜。
【大锤刚拿第一就】：算了不说他。队友，今天就决赛了，你准备好了没啊？我听前辈说决赛挺难的，有点紧张。狗头捧心.jpg.
晏今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Y】：决赛有加奖品吗？
她记得到现在，比赛已经只剩下二十个人了，如果还是用淘汰方的模拟武器作为奖品，她觉得挺划不来的。
【大锤刚拿第一就】：决赛是积分制，前辈给的经验说是积分可以兑换奖品。
【Y】：来了队友！
晏今转手就发了组队邀请。
眼前的场景开始发生变化，她进了候赛区。
这次的候赛区与往常不同。
他们在下水道里。
狭长的下水道见不到尽头，甬道里氤氲着泛着臭气的水雾，地面黏腻，连鞋底的拔扯都变得沉重。
昏暗中，只有浑浊的水面漂浮出不真切的光影。
气味。
晏今耸了下鼻尖。
身体下意识排斥着这令人作呕的恶臭，但浊气几乎涌动在整个下水道里，难以呼吸。
声音呢？
她转过身，从黑暗中捕捉着那轻微到仿佛蚂蚁爬动的声响。
断断续续的冰冷机械声嘎吱着从左前方传来——
“ 诺……勒管……家竭力为……您……服务，机械……创造未……来，诺勒……为了您的……幸……福自由……”
沉闷，裹杂着沙沙的细响。
晏今眯着眼循声望去。
不算深的脏水中，浅埋着一个人头，斜杵着，露出一小半脸。
是个男人。
没有头发，睁着的一双眼里发出淡淡的光。
光线昏暗，晏今只能瞧见模糊的轮廓。
当人头张开嘴说话时，涌动着的浊水争相挤进他的嘴里，令他的发音更加含糊，眼中的光也随之黯淡了些。
晏今往人头所在的方向迈了一步。
“队友！”昏暗中，传来了谷句的呼唤。
啪啪哒哒的脚步声响在身后，晏今转过去，刚好瞟见一团飞奔的红毛。
“队友！”谷句又叫了声，手里还甩着什么东西。
他气喘吁吁地跑着，听声音倒是兴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晏今：“你拿的什么东西？”
谷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哪怕光线昏暗，两只眼睛也亮晶晶的。
“这个！”他兴冲冲地抬起手，往她身前一送，“你要吗？”
手下，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头摇摇晃晃。
跟在水里的那颗差不多，就是多了头发。
“……” 晏今往后退了步，“离我远点。”
某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一只把啥都当宝贝，还往家里叼的大狗。
“这个是机械人头。”谷句用手拨弄着人头，说，“做工也太好了，发声器也没坏。”
说着，他拨弄了下脖子里的卡片。
顿时，那干瘪沙哑的声音响起：“诺勒管……家竭……力为……您服务……”
谷句“啪”一下关了发声器，尬笑：“就是怪渗人的，”
他们说话的工夫，下水道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管鹤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欢迎二十位参赛者来到决赛。”
播报声响起，每个人的身前都出现了一块屏幕。
“今天，你们将面临最具挑战性的一场比赛，祝各位参赛者好运。”
“下面，我将简单介绍比赛规则。
“本次比赛将采用延时机器，延缓参赛者的时间感知。赛场内，比赛时限为半个月。
“比赛模式为分队积分制，二十名参赛者将平分为红、蓝两队，通过争抢目标物和队员单线任务进行积分。”
“延时机器？”谷句轻碰了下晏今，小声说，“感觉很怪，那观众看着会是什么样啊？倍速直播？”
如果使用延时机器，赛场和外界的时间流速就会大有不同。
说白了，哪怕他们比赛比了大半个月，可能外面也就过了一两个小时。
恰时，播报声解释：“本次比赛将采取‘片段直播’，赛场内每过一天，后期会及时截取片段放出。”
有人吐槽：“这还能叫直播？”
播报声继续说：“比赛开始前，每位选手将抽取身份卡。请注意，除了个人身份，每队还将有两张特殊角色卡——‘卧底’和‘审判’。
“卧底为反方队员，若卧底成功抢夺对方目标物，则可为整队加分。”
“审判有两次揭露卧底的机会，成功即可获得相应积分，失败则扣分。”
播报声：“比赛于10秒后开始，下面将带各位选手前往赛场。”
“10，”
“轰”一声，地面开始颤抖，浑浊肮脏的水也朝两岸泼去。
“9，”
他们的头顶突然裂开一条缝，脚底则浮出一片光晕。
“8，”
光晕上升，逐渐有喧哗吵闹从头顶的缝隙钻进，高昂的电子音乐震颤着空气，还有五颜六色的刺眼灯光照下，将污浊的水映得明晰。
“7，”
裂缝扩大，光晕上升的速度也加快了。
“……”
最终，光晕托着所有人飘到了上空。
脚底的缝隙在合拢，有人发出惊呼：“这是什么地方？！”
晏今不适地眯了下眼。
眼前，高楼林立、灯光炫目，半空有高架桥穿梭，飞船如织，同样也缀着五颜六色的光。
一男一女的巨大虚幻形象矗立在其中一栋楼的两边，笑容完美，声音亲切——
“诺勒管家竭力为您服务。机械创造未来，诺勒，为了您的幸福自由而在。”
晏今再抬起眸子。
远处的高空中央，漂浮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球状物，伸出的四个棱角上分别站着霓虹灯光构成的神像。
那球状物掩住了太阳——又或者是月亮，以极慢的速度旋转着。
不等选手将这场景看完，播报声便来了——
“各位参赛选手请注意，下面将抽取角色卡。
“请选手在完成抽卡后，保留身份卡牌。”
话音落下，每个人的身前都出现了一张黑色镶金边的卡。
周围的场景逐渐消失，晏今望着那微微浮动着的卡牌，最后，将指尖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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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会加更，下面是一个弥补迟更的小剧场《礼物》：
比完赛后，谷句兴冲冲地找到了正在看晏今比赛视频的韩江仙。
谷句：“表哥！我给我队友送礼物啦！”
韩江仙先是一愣，然后盯着视频上的身影，不知味地说：“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
半晌，抬头。
“你送了什么？”他问。
谷句：“一个机械人头！”
韩江仙：·_·
韩江仙：？？？
韩江仙：O_O
“是不是很酷？”说话时，谷句的一双狗狗眼因兴奋而分外明亮，“断电式的发声器，拟真设计，还有埋在脸下面的灯管，这玩意儿可太酷了！”
韩江仙：“还好……”
谷句：“什么？”
韩江仙默默移开了头，重新点开了比赛视频。
“没什么。”
还好是只傻狗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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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91.决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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