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们把我带到哪来了!”
四周破破烂烂的,地上堆着麦秸,时不时能闻到馊臭味传来,角落老鼠吱吱乱叫,破旧残窗外明月高悬,她来到天水城的时候商有知觉,后来她察觉出耿进才等人是在躲避追兵,最后落脚在乞丐窝里,一直没有动静,不知不觉竟然睡过去了,再醒来还在乞丐窝里她心才放下来。
小二挡在她跟前,满脸气愤,洛萤缩了缩脖子,这人看上去年纪小,脾气到挺大,生怕自己说一句话对方就能给自己一巴掌。
有人从他身后走出来,是为姑娘,看清长相后她瞳孔微缩,迅速垂下头,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把我抓来到底想干什么?”
李之夭蹲下跟她平视,将手里的荷包给洛萤看,荷包绣工精巧,只是其中一角破了个小口子,线头上沾着些许香粉,“你在我面前别跟我装柔弱,你用的套路都是我在宫里玩腻了的,这是从你身上找出来的。”
洛萤顿时收起眼泪,换上旁的气势,“你想怎么样?”
“一路你用香粉给身后的追兵引路,真是好计谋,什么时候弄的我在宁缘城的时候竟没察觉,得亏他们存了心眼,立马从客栈溜走,不然真让你得逞了。”
“是你先让人把我抓走在先,不是公主你应该给我个交代么?”
李之夭等人目光对视一番,“知道我的身份,就不算白抓,我也不需要给你交代。”
洛萤见这条路行不通,便想了其他的路,嚷嚷起来,“纪无涯呢,我要见纪无涯!”
一开始以为李之夭是义父消息里的柔弱无害的小白花,现在一看,哪里是小白花,分明是朵黑心莲,哪里上去柔弱无害了。
听到纪无涯的名字,李之夭更心烦了,“你找他作甚?”
“当然是嫁他啊,不然我为何千里迢迢来宁缘城,不就是求求跟他的姻缘。”洛萤笑起来,若不是知道她不坏好意,还真被她骗了,“你跟纪无涯关系好吧,你是公主你可以帮我。”
李之夭气极反笑,说话也不客气,“帮你什么?你心里既然惦念着寻方,如今人走茶凉,你打起他师弟的主意,难不成要我干些缺德事,帮你把瓜强扭下来试试?”
说完摆摆手,一副不想再跟她废话的样子。
踏雪一记手刀劈在洛萤身后,将人打晕过去。
没了碍事的人,李之夭跟耿进才和金三娘他们简单说了自己这些天在天水城的事,还有知道智先生下落的线索,以及纪无涯的条件,“他是不会骗人,消息确实可靠,我想问你们怎么想的。”
耿进才和金三娘互相对视,他们知道银来庄是李之夭在大魏蛰伏打拼下来的结果,如今要拱手送人,着实有些不妥,李之夭以为他们是在担心往后的去处,“若是担心去处,我在江南还有处庄子,你们可以到那里去,你们一直在外帮我打理铺子,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金三娘握住她的手摇头,“不是担心我们去处的问题,而是主子,这些东西是你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全部基业,当真要这样拱手送人?”
李之夭沉默不出声,眼底纠结,纪无涯要的着实很多,但好不容易能摸到点智先生的尾巴,又不甘心放弃,耿进才主动把银来庄掌柜的令牌呈递上去,“给他吧,只要智先生一死,主子日后便没了后顾之忧,藏在京城的大祸害,早日铲除,铺子没了,相信以后主子还能东山再起,她不是能搬出宫了么。”
飞鸿道:“就不能把他捆了,把东西抢过来么?”
踏雪也说是啊,“他现在受伤,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不仁,把他绑了把东西抢过来。”
李之夭说不行,“在缘楼的时候封先将他的全部内力传给了纪无涯,我虽不知江湖,但我能感觉出来此人武功高强,内力淳厚,现在纪无涯的武功比从前更甚,就算受伤,你们恐怕也很难对其下手。”
飞鸿沉默下来,踏雪心中懊恼,当即谢罪,“主子,是我等学术不精了。”
“这和你们无关,若你们有此机缘,也不会输他。”李之夭不在意的摆手解释,接着同耿进才他们商量后面的事。
飞鸿转身往外走,踏雪叫住他,“你要去作甚?”
“阿姐,我去附近帮你们守着。”
最后商议下来的结果就是李之夭把全部财产给纪无涯换智先生的情报,金三娘拗不过他们也松了口,不管什么,主子开心最重要,仇人近在咫尺,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以前钱多,他们不觉有何,等后面钱财易主,什么都没了,想想只觉一阵恍惚,仿佛跟做梦一样。
李之夭决定甩掉追兵就带他们去江南的庄子上,让耿进才和金三娘安排一下铺子里愿意跟着的人手,日后她决定再做生意,还选这些人过去帮忙。
小二察觉气氛有些沉闷,一直在试图缓和气氛,耿进才干巴巴地笑着,最后金三娘锤了他肩膀一下,“愁眉苦脸作甚,你要庆幸我们现在还有心里准备,万一哪天皇上知道我们跟主子的关系,一道圣旨下来全拿走了那时候才是真的该哭。”
耿进才捂着发疼的肩膀说是,最后不满的瞪她,“你说归说,打我作甚。”
“同意的是你,现在你还摆着张脸,主子都被你惹得愁眉不展,该打。”
说着齐齐朝托腮愣神的李之夭望去,她望着窗外的圆月,眉头紧皱,时不时唉声叹气,或许就连她都没察觉出来。
剩下四人默默闭上了嘴巴,互相望来望去,最后选出踏雪让她跟李之夭说话,踏雪只好硬着头皮转达他们的想法,“主子,若是不舍,还是不要了,我和飞鸿跟纪无涯拼个鱼死网破,一定帮你把断玉拿回来。”
李之夭说不是,“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既然能做出第一个银来庄,日后也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只是时间问题,我想的不是这些。”
金三娘往跟前凑了凑,“那是为何?”
“我是在想,每当我总感觉我跟纪无涯关系进一步的时候,突然又会拉得好远,从前我出钱,他收钱,合作倒也挺愉快的,现在跟钱没关系,扯到人情,就是比明账难算啊,人拿捏不住,账算不清,人也就强求不来了。”
李之夭开始感慨,以往一起出生入死,在江湖里这样的生死交两人早就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了,偏偏到了她和纪无涯这里,连个朋友都不知道算不算。
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出神。
金三娘默默退回去缩在耿进才旁边,耿进才压低声音:“你回来干什么?这种时候不应该开导开导么?”
“开导什么,这种事我开导什么。”
“怎么就不能开导了,你说些鼓励振奋人心的话,安慰安慰,实在不行骂几句纪无涯也行。”
金三娘白了他一眼,“你不懂,解铃还须系铃人,人家两个人的事,咱们插手真不一定能帮上忙,我看纪无涯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这么大胃口的人,等着慢慢看吧,现在我突然觉得,把名下财产全部交出去不一定是坏事,万一皇帝想查,还真查不到我们和主子头上。”
*
天水城的夜晚虽比不上京城繁华,晚上出来的人三三两两的,倒是酒肆乐坊这些地方人来往得比较多。
纪无涯坐在酒肆的楼顶上,一条腿伸直,一只手搭在另一条弯曲的腿的膝盖上,手里拿着个酒葫芦,徐徐的风里弥漫一股酒的香味。
软剑靠在旁边,他注视着前方的月亮,直到有道影子落在旁边,他并未回头,仿佛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长剑出鞘,银白的剑身瞬间抵在了纪无涯的脖子上,略显青涩的声音传来,“把断玉给我。”
“不想交钱打算明抢了?”
纪无涯说着小酌了一口酒,“今天的月亮真圆,我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月亮了。”
长剑又逼近几分,“你给不给?”
“不给。”
纪无涯躲开长剑的攻击,瞬间同来人拉开了距离,他站在屋檐角上,高处风声凛凛,吹着他们二人的衣摆,他目光深深望向挥剑之人,“是李之夭让你来的?”
“不是。”
“我猜也不是。”
飞鸿再次朝他攻来,这次剑锋比上次更为凛冽,铆足了劲想跟他一较高下,这一战,飞鸿也是带了私心在里面。
一来他想帮主子解忧,二来他想知道,在江湖里鼎鼎大名的纪无涯手下,他究竟是何水平,对方究竟是何水平。
所有人都说他强,可他从未见过纪无涯强在哪里,哪怕在骊山的时候,纪无涯以一敌二最后还是他出手助其解困,才能逃脱。
飞鸿看不明白,他究竟有何能力。
当初他还在训练营的时候,就听到关于纪无涯的传说,说他轻功举世无双,说他暗器防不胜防,说他少年英才,一招便能取敌方首级,说他是难得的练武奇才,若未来他行走江湖,必能在江湖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虽未入江湖,可接触的世间,处处都是关于纪无涯的传说。
纪无涯从飞鸿的剑招里察觉出他的心事,飞身落在他的软剑旁,提起握在手中直指飞鸿面门。
“只要你能打赢我,断玉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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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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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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