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课时41

从简淮风搬离简家一系列态度疏离的举动来看,简淮风或许是对父母伤心失望了,这才一时赌气要搬出来,简从裕来之前还想过,就这么来让他回去,他肯定会拒绝。

但意外的是,简淮风什么也没说,脱下围裙就跟简从裕走了。

车内,简淮风没主动问,简从裕却主动开口,“过几天就是你和苏林的生日,爸妈说办个生日会,来的都是亲戚,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

简淮风点头。

原来是生日。

说的是他和苏林的生日会,但他哪能不知道自己就是个添头,如果不是因为和苏林同一天出生,这生日会也不会办,就和十四岁那年他们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时的做法一样。

有一阵子没回简家大宅,看着他房间摆设一切如故,老东西一样没少,新东西基本没有,格格不入的横渠四句牌匾还在原地挂着,现在看倒有点陌生起来。

他仰头看了会儿牌匾,打算这次离开把这几块牌匾一起带走。

晚上简淮风睡不着,跑去花园的秋千椅上倒吊着脑袋看天。

夜色宁静,不及小腿高的装饰灯起不上太大作用,周围还是黑漆漆的。

忽然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伴随着男人说话的声音,简淮风耳朵动了动。

“小林年纪也不小了,他很聪明,也很有商业头脑,这次生日会后,我打算把他安排到公司跟着你学习。”

这是简振江的声音,他话音以落,陪同的简从裕声音响起,“我没意见,那您打算怎么安排简淮风?”

这次简振江并没有立马回答,周遭安静了一瞬,只剩下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最后他们似乎是停下来了,只听简振江叹了口气,语气严肃了起来,“从裕啊,我有个打算。”

简从裕停下脚步,等着父亲说接下来的话。

“我有个老朋友,你认识的,就是那个我年轻时跟我一起打拼的王叔,我跟他是从小相熟的至交,祖辈也有交情,从前他帮过我很多,你还记得吗?”

简从裕点头,“记得,王叔叔他们十多年前就搬去国外居住,不是移民了吗?”

简镇江摇头,“没有移民,他对落叶归根的观念还是很看重的,最近他们打算回国了。你可能不知道,在他们出国前出了一场很严重的事故,夫妻俩的父母和唯一的儿子都死了,回国后举目无亲,老来觉得怪孤独的,所以这次回来打算领养一个孩子,我想着不如就把淮风托给他们养,一来,淮风出生后他们也见过的,从小就喜欢,二来都是熟人,也能拉近两家关系。”

“这事儿我原本应该跟你妈商量,但我想着她肯定会反应过激,所以就先告诉你,其实这对我们大家都好,淮风虽然去了王叔叔家,但随时都能回来,王叔他们也不会亏待了淮风。”

简苏林回来后,简淮风就成了简振江心里的一根刺,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当年的丑闻什么时候就会被牵扯出来,一直在琢磨着把简淮风送走。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偏偏魏南庭进来插了一脚,让他一时半会儿不能动简淮风。

现在王麟夫妇回国就是一次机会,魏南庭再怎样也是外人,他们简家的事总轮不到他来管。

选择告诉简从裕,也是他发现,在处理简淮风的问题上,简从裕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明天的生日会我邀请了王麟夫妇,让他们先来看看,要是满意,我们再做下一步安排。”

简从裕皱眉,正要说什么,身后隔着花墙传来一阵窸窣声,似乎是有人。

父子俩立马噤了声,警惕地挪步去看是什么人。

就见不远处的秋千上,简淮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那里,此刻打了个哈欠起身,从离他们不远的另一条小路离开了花园。

父子俩面面相觑,这距离很尴尬,不会近到能轻易发现对方的存在,也不会远到完全听不见交谈的声音。不知道刚才的话简淮风听到了多少。

从小花园回房间的路上简淮风很沉默,呆呆还以为他要像之前一样,心情不好就去小黑屋找成吉思汗老师策马狂奔发泄一番。

结果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去骑马,而是找柳梢青继续练习水袖功,就跟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似的。

呆呆一感慨,就唱起了《赵氏孤儿》。

简淮风练了几个小时身体疲惫,此时正在洗澡,脑子里呆呆的五音不全的调子唱个没完。

自从他开始学戏后,在京剧方面的审美变得很挑剔,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有点崩溃,“呆呆,你吵到我眼睛了。”

呆呆:“……”

讨厌。

这时候放在浴室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简淮风一听就知道是魏南庭,因为他的来电铃声是独一个。

简淮风自己当然不会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也是魏南庭拿着他手机弄的,响铃也是在知道他回简家后勒令他打开的。

但别说,自从换了专属来电铃声后,这首曲子似乎也附上了不同的意义,一听见就会让人心情愉快。

于是简淮风关了水,随手抓了件浴袍披上就去拿手机,沾了一身的水雾都还没干透,发现魏南庭打的视频电话。

“在做什么?”

魏南庭似乎是刚忙完工作回到公寓,身上的西装还没换下,注意到镜头里的少年衣衫不整,浴袍披得随意,露出脖子下一小片皮肤,原本白皙如雪,被热气蒸腾过后变得晶莹红润。

“我在洗澡。”

少年头发也没擦,淋过水后的发丝变得更加卷曲,不规则地贴在耳边和脖子的皮肤上,水珠聚在一起顺着就往脖子里滑落,隐没在锁骨边缘。

魏南庭扯领带的动作登时变得有些烦躁,沉声道,“去把头发吹干。”

简淮风听他语气有变,立马乖乖去吹头发了,好长一段时间,手机里只有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

好不容易吹完,再回来拿起手机扑到床上,以为魏南庭会挂掉电话,打算给他重新打过去,却发现魏南庭还在镜头前,而且连衣服也没换,“小舅,我吹好了。”

“我看看。”

简淮风低下脑袋,把发顶怼着镜头转了转,还给他看脖子,证明没有一根头发粘在上面。

满屏都是他修长细白的脖颈和侧脸,魏南庭的眸子越发黑沉,要不是他看着这小子长到这么大,知道他鬼主意多,但心思干净,否则都要以为他是在故意勾引他。

魏南庭掩唇轻咳一声,拿出了一样东西在镜头前举了举,简淮风认出那是什么,有些意外,“他们还邀请了你?”

那是一份明天生日会的请帖,生日会都是魏淑兰一手操办,也没打算和他商量,还是简从裕告诉他这次只会邀请一些亲戚,以及两个寿星的朋友。

苏林邀请了谁他不感兴趣,但他这边是一个也没邀请。至于有哪些亲戚要来,他也更加无所谓,反正凭简家和魏家的关系,魏南庭是肯定不会来的。

但他忘了一点,从前各种家宴活动,魏家没有人来是一回事,简家邀不邀请又是另一回事。

“那你会来吗?”简淮风有些期待。

毕竟,现在在简家和他关系已经不大了,更不要说那些亲戚,从前还有些往来,自从苏林回来后,亲情人情都转到了苏林身上。

只有魏南庭,虽不是他亲小舅,却也是唯一一个与他相熟的,真正把他当家人的人。

魏南庭不答反问,“你希望我来吗?”

“当然!”简淮风不假思索。

他从小养成的性格习惯就是,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要直白的表达出来,从来不会扭捏,这当然也跟简家有很大关系。

因为简家有能力满足他几乎所有想要的。而他的经验教训也在告诉他,这其实是个好习惯,所以到现在也依旧保持着。

魏南庭尤其喜欢他这一点,很是受用地笑了笑,但随即摇了摇头,“明天有个推不掉的谈判,可能赶不及,所以现在给你打电话,就是想提前给你说句生日快乐,宝贝。”

简淮风抿了抿唇,似乎是笑了笑,但有点勉强,看得出他一点都不会故作开心,眼里的失落很明显。

他没有回应,埋着脑袋用手指头在天鹅绒被面上画圈圈,声音闷闷的,“这虽然是我和苏林的生日会,但我知道,所有人都是为了苏林而来,只有你的生日祝福是为了我的。”

学戏这事儿对简淮风的性情还是有很大影响的,或许演员这一行都这样,越是投入越是容易深陷另一种情绪难以自拔,尤其那种生来带痴的人,时常难以出戏,分不清戏和现实。

原本不说这事还好,越说越起劲,当下就觉得世态炎凉啊人情淡薄啊,没人在乎他生日也就罢了,还要被人送来送去,简淮风深深叹了口气,落寞地挂掉了电话。

魏南庭:“……”

少年的面庞从手机屏幕上消失,那声叹息却还萦绕在耳。

想他一个在魏氏这种庞大家族中杀出重围的上位者,不说心如冷铁,至少也不会轻易有所动,怎么这会儿有些愧疚是怎么回事?

简淮风最近老叹气,叹无可叹了就爬起来跑到窗边站了会儿,还好月亮是满的,不然又有好一番伤感了,站到觉得有些凉意,便钻进被窝睡了。

第二天生日会,两个寿星站在门口当迎宾小子,苏林从头到尾都很忙,来一个亲戚就要找到他寒暄问候一番,他就独自站在另一边,有些心不在焉。

简君雅进剧组了来不了,这生日会当真是唯一一点的乐趣都没有了,他实在懒得站在这里当衬托,趁没人注意,悄悄溜回后院喂鱼。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堂哥简淮风吗?大寿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喂鱼?”

简淮风闻声转过身去,见是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那人看他没反应,没好气道:“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目中无人,不过现在形势变了,你还是有点儿眼色吧。”

简淮风把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人是简振江兄弟的儿子,从前应该叫他一声堂弟。

以前小时候他长得很胖,跟个球似的,性子也跟自己当年差不多,脾气差,很是娇横,所以俩人一见面就打。

小时候因为他太胖,动作很不灵敏,老是被简淮风逗得气喘吁吁,总归是没在他这里讨到好的。

想到这里简淮风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简球儿。”

倒也不是他现在还要跟简球儿过不去,而是从他当年给他取这个外号开始,就已经不知道他本名到底叫什么了。

简球儿现在已经减肥成功,看不出曾经的辉煌,但听见这个称呼依旧火大,他指着简淮风牙齿打颤,“你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

在口齿伶俐这一块儿,他自小也比不过简淮风。

最后他使劲儿甩了甩手,怒气冲冲地扭身离开,还放话,“你给我等着。”

简淮风耸耸肩,没有继续等着,因为有人来叫他去大厅,生日会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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