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就别气了。”
蹇绰眼看着师兄几乎要把药壶都捏碎,连忙劝道:“要我给说法,我就去给说法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上次要给人家说法。”
陆瑾说,眼横过去“连带着把人都杀了,还记得吗?”
师弟于是又很委屈,却依旧不将这些风言风语放在心上。
不动手时,蹇绰的性格当真如鹿一般温顺,即使被自家师兄这样冷言冷语训着,也并未显出任何气态,反而笑着说:“师兄,你不要生气。这些交给我来解决罢。”
即使伤重至此,他的态度依旧很温和——这脉脉温柔并不是生性柔顺;只是不曾恐惧、不会动摇,周遭一切都不入他眼他心,才能如此镇定沉静。
陆瑾想起那件事后,在蹇绰16岁那年一剑击碎了他的剑骨,让他再无修剑可能之后。
剑宗的刑堂长老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轻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徒弟,”师父劝他,“你师弟是天生的剑修,你绝无可能与他相争。”
师父用柔和、疼惜的目光看着陆瑾。
“至少,你再也不必被逼着修剑、被逼着复仇了。不是吗?”
而这位天生的剑修,在问完自己闯的祸后,明明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更要去问。
明明还不知道是谁伤了自己,又是为何丢失记忆;金丹破碎好歹也是极要命的重伤,不管怎样都应慎重对待。
可蹇绰却好奇地询问陆瑾。
“我只记得在两年前听说有法修世家的人来,便想去凑凑热闹。之后的事情便都一概不知。”
少年人的眼剔透、润泽;在墨色中混杂着一点点艳丽的血色。对方托着脸,满含期待地问。
“我的那位道侣,师兄你知道吗?他是谁,就是那日法修世家的人?我和他是怎么一回事?他真的不喜欢我?”
陆瑾的神情极微妙地变了一下。
他想起在蹇绰大约7.8岁时,连剑谱都无法通顺地读下去。
每日早课将要结束的时候,对方都会抱着书来门口仰脸守着。
等陆瑾下了早课之后,师兄弟一起读剑谱、做功课。蹇绰无论什么事都会与师兄说,还会悄悄靠在他耳边说一些关于剑尊的孩子气抱怨。
可是两年前,等陆瑾从山下行医回来,从旁人口中才得知师弟有了道侣,还将门派大闹一场的事。
两人不似从前那样亲密,对方不与他说也是正常。
他催促师弟将伤药吃了,瞧着对方闷闷不乐地鼓起半边脸,被药丸苦得直皱眉头。
他伸手去给师弟搭脉,剑修的体温比陆瑾高些,以往似一只暖烘烘的毛绒小鹿,今日却生生灼痛了他。
陆瑾又不愿去看师弟那双直视着自己的眼了。
“确实与传言的差不太多。怎么,现在终于知道错了?”
蹇绰不知道错,但知道心虚;立马无辜地垂下了头。
“你那位道侣,的确是被你强求来的;人家也确实不喜欢你,就这么一直在门内闭关了两年,谁也不见。说起来...他今日似是要出关。你要是想见,去见便是。”
师弟一听,立马抬起脸来,兴致勃勃跃跃欲试——叫陆瑾瞧着,便忍不住想说些令对方不高兴的怪话。
“师弟,这么兴冲冲去找人家,你恐怕会大失所望。”
他收回手,将上好的伤药挑出了些,给师弟带上:“他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人。”
“我又没同师兄说过!”
蹇绰轻轻巧巧地笑着回答,“师兄怎么可能知道我喜欢哪样的道侣?”
他是真不认为对方知道这件事,从药房出来时犹豫了一下——决定今天放那些魔修一码,先去看看那位道侣究竟是何人物。
其实蹇绰喜欢的,正是如师兄一样的人
与那些坏脾气又不讲究的剑修比起来,陆瑾举止端方矜贵,自然是强于其他师兄弟许多。
只是,如今师兄对蹇绰态度冷淡,连说话都不愿再对上眼。
好吧,好吧。
那他要找像师兄那样端庄好看的世家贵公子,但要比现在的师兄脾气更好、更温柔。
蹇绰不让师兄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师兄讨厌自己——被一个讨厌的人当做找道侣的标尺,总是不太让人愉快。
认真思量间,蹇绰已然来到了师兄告诉他的、道侣闭关的洞府处。
失去记忆的两年间,门派并无什么太大的变化;就连路上偶遇的师兄弟们对蹇绰的态度也一如既往——总是有些微妙的、让他难以理解的凝视目光落在身上。
也是因为大家都不喜自己的缘故吧。
蹇绰如此想着,大大方方地站在洞府前叫门。
离开药房时,师兄神情复杂地叫住他说:“我刚刚与你说的是气话,你真要去看他?他可一点也不喜欢你。”
“没关系呀,”剑修笑着说,“反正门派师兄弟们都不喜欢我,我都习惯啦!”
师兄又露出更复杂为难——还有几分头疼的表情,说道:“你的那位道侣可是放过狠话。说是再见你那日,有他没你,有你没他。”
蹇绰认真理解了一下,师兄好像是在说道侣打算杀了自己。
那更是他最会解决的问题了!
“你放心,师兄!”
他用惯常的那种,如鹿般温柔无辜的眼神望着陆瑾:“如果他要杀我,那我肯定就——”
蹇绰突然打住话头,困惑着像幼时那样询问师兄。
“那我能把他杀了吗?”
世界第一闯祸小鹿[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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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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