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跪下了,傅深让她学狗叫,她也学,就差去台上跳脱衣舞了...”
傅深。
是那个疯子的名字。
唐墨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用尽了恨意,“我当时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给不了她,傅深把我的卡抢走了,刷爆了,我连第二个月的房租都没有,第二天去上班的交通费都没有,贷款买的爱马仕扣费还把花呗扣成了负数。”
“我草他老爹的。”唐墨真情实意地骂出脏话,“当时她身上就剩最后一张自荐用的名片,塞进我手里,说让我发达了去找她当女主角。”
“你说好不好笑?”唐墨竟然笑出声来了,笑声惊悚到林瑞清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群被猪油糊了脑子的贱男,给我等着...”
唐墨的两颊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林瑞清死死地拽住了林安的手臂,试图取暖,但是林安抖得比她还剧烈,透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四肢的冰冷。
得来全不费工夫,说曹操曹操到。
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仍然停在影视城门口,不少穿着清凉的小姐姐还走过去搭讪。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则坐怀不乱,把墨镜推上去,把挡住视线的发丝搞了上去,眼神完全没在面前人上停留,四处乱瞟,似乎在找什么人。
终于,在熟悉的灰色挑染脑袋出现时,他利落地打发走了面前的美女,朝唐墨招招手。
林瑞清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死死制止了林安想跟上去的动作,声音极低,“别去。”
“那个□□就是唐墨刚刚提到的被猪油糊了脑袋的贱男其中之一,今晚我送你回去,千万别被牵连。”
林安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急忙点点头,趁唐墨还没发现,两人互相搀扶着,极快地挥动着还僵硬的腿往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
“哟,贵客,”唐墨笑的很灿烂,“来找我的?”
何绥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还从来没见过对方这么明显的笑意,而且还是在单独相处的时候露出来的。
他为了掩盖有些红的脸,又把墨镜放了下来,不知道在拽什么,“又给你当了一次司机,不请我吃饭?”
“您脸挺大啊,总共才几百米?”
何绥然抱起双臂,挡在她面前,跟一堵墙一样,“你之前喊我送至少每次都记得买咖啡杯,现在倒是没礼貌了,你管几百米呢,本少爷什么身份,送你一次是我的荣幸。”
唐墨几乎是气笑了。
“好,请你吃我喜欢吃的。”
何绥然眼睛亮了。
毕竟之前对方是很怕吃坏他的少爷胃,害怕担责,永远只让他自己选,说实话偶尔看着路边的大排档,特别是距离华盛不远的。
他在开车经过时,都会莫名地幻视,或许唐墨会坐在红色或者蓝色的塑料椅子上,不那么注意形象地吃烧烤或者其他东西。
现在总算是在公司之外,有了见到的机会。
何绥然寸步不离地跟在对方身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大排档。
唐墨什么也没说,直接扫了桌上的点单码,一顿操作后,一盘盘洒满了辣椒面的烧烤被端上了桌。
何绥然心一颤。
他吃不了辣。
因为祖上起源于吃不了辣仅食清淡的地方,即使全家搬到京城许多年,他们的饮食习惯也没有改变哪怕一点儿。
从娘胎里到现在,何绥然向来对辣椒保持着远观不可亵玩的态度。
他咽了口口水,在对方笑意盈盈的脸庞上并没有找到一丝破绽。
正还在犹豫,唐墨就又开口了。
“怎么,跟林嫣然吃的了路边馄饨,到我这嫌弃了?”
何绥然心里尖叫着冤枉,天晓得他真的只是做个样子,就算他喜欢林嫣然也不能为了她把上面还浮着小黑点的馄饨几口下肚。
但是。
但是...
和唐墨一起吃饭的机会真的太少了。
这个女人永远都是在五分钟之内,干净利落地把工作餐吃完,不在衣服上留下一点油点。
一丝不苟地做任何事情,从来没给他留下窥探工作以外生活的机会。
所以每一次在公司以外的地方碰见了,何绥然还是会嘴贱着冲上去搭话。
他不再犹豫,径直把带着红的不行的炸串送进嘴里。
唐墨也在吃。
她看着对面这个家伙通红的眼睛,甚至要止不住留下眼泪,嘴角也肿胀的不习惯。
心说,平时不是喜欢踩高捧低吗?还是要把嘴巴堵起来才好啊。
何绥然每一次开口,都是对她尊严的羞辱。
他每天开着自己觉得很好笑的玩笑,丝毫不会在意对方的情感变化。
让她痛苦的噩梦,被冤枉,强迫着下跪,被无视劳动成果,提出涨薪诉求被当做斤斤计较。
在这个人嘴里,都变成了玩笑。
吃。
吃不死你。
唐墨想。
反正他今天跟家里报备的是去见林嫣然,也没有其他人跟出来,她本人更是明早就直飞海城。
这一口恶气,此时不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唐墨也很讶异。
何绥然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眼睛睁不开,他使劲睁,却感觉天旋地转。
胃像火一样在烧,里面似乎有泛着酸的液体在往上涌。
喉咙很疼很疼,他一直捶胸口一边咳嗽,却仍然没有停下动作,一口一口地往里面塞。
唐墨不懂。
他微微笑着说了句,“果然我还是吃不惯你们这些人吃的东西,不过你也不用自卑,小爷我也和你吃了一样的...”
话音未落,桌布上被喷上了红色的痕迹。
旁边一圈人开始惊呼。
何绥然在呕血。
唐墨闭了闭眼,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不过再怎么说,何绥然给她带来的伤害,比其他林嫣然的追求者来说,确实少的多。
最后的恻隐之心让唐墨拨打了急救电话。
明明要晕不晕的,何绥然竟然还在被半上救护车的前一秒拉住了她的手。
“看到我快死了你很高兴?虽然这是我自找的。”
“你还回华盛的对吧,下周新的项目要下来了,你再不回来,整个策划组就都是我的地盘了...咳咳咳!”
唐墨扒开了他的手,敷衍到,“明天就回来,你赶紧滚去医院,谁有你娇弱。”
何绥然这才放心了,不再闹腾,安安稳稳地被医护人员抬上专车。
有人问她要不要去陪护。
唐墨嗤笑一声,“他有手有脚,你们用他电话打给他家人不就好了?”
几位医护人员面面相觑,还是关上了车门。
......
唐墨在店外吸了口新鲜空气,拨通了通话界面的最近通话。
“喂?不用砸车了,绯闻也不用传了。”
“也别给他哥以前的事往外扒了,留着下次用。”
“这小子自己给自己弄胃出血了,算他好运,一幅可怜样,我也想起来自己是迁怒了。”
残留的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或许是因为今天的风比较冷,也或许是因为她在刚才对方身上,看见了自己。
被胁迫着去做嫌恶的事。
但心甘情愿。
唐墨会为了钱这样做,会为了不得罪权贵这样做,会为了得到更坦荡的前途这样做。
但他不明白何绥然为什么这么做。
这些男人的脑子里好像每天就只有爱情。
不过,爱情?
“我说姐你也太心软了吧,该不会是爱上他了?”电话那头传来打趣的声音。
她磨了磨牙,招手打了辆车拉开车门,“爱上他?”
“好不好笑,我还说他们都会死心塌地爱上我了呢,你信不信啊?”
&
何绥然的闹铃响了。
哥哥冷着脸坐在床头,看着有些茫然的人,“你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
苍白的世界,何绥然还没能适应这么硬的医院床板,就先按掉了闹铃。
“我要去上班。”
他的嗓子彻底嘶哑,像是被灼烧过,只能发出气音。
“她说今天会回来上班...”何绥然自顾自地开始往病号服外面套西装,躲开了哥哥的阻拦,“我得去跟她交接新项目。”
哥哥恨铁不成钢地抢走领带,“又是林嫣然,你究竟要为了她做到什么程度?她又什么时候也跑去你们公司做事了?啊?”
“不是...嫣然...”
是唐墨。
想到这里,何绥然自己都愣住了。
这几天林嫣然的新戏开拍,他为什么没去,反而缠上了唐墨呢?
他不知道,缓缓地坐回了床上。
可是他此刻咚咚跳动的心就是在说,想去公司,不想去无聊的片场。
他呆滞了,慢慢悠悠地用生锈的脑袋思考。
什么也没有思考出来。
不过想不出来也没事,只要唐墨会回来上班,就好。
嗯。
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进入梦乡,一身病痛似乎都化为无物。
而同时。
唐墨已经提着全部家当和房东交接完最后的事项,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太阳升起来了,何绥然也终于睁开了眼睛,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外面很亮。
他看着远处钻进云层的飞机,心里莫名地发慌。
但他不断用“唐墨已经回公司了”来安慰自己,似乎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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