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醒来时，见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温泉池子里，身上只穿着中衣，温泉的水气氤氲，蒸得他满身的汗。红彤彤的脸。
而对面，竟是跟他一样只着白色中衣的沈席玉！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许久。
沈席玉知道他在看他，他在看江陵到底有什么鬼，哪知江陵就是看着，连一动也不敢动。他缓慢睁开眼，“你看什么？”
“仙尊，你帮我疗伤啊？”沈席玉乃大乘境，他一出手，多重的伤都能迅速愈合。
沈席玉回到池边，套上衣服，“你受伤了，我自然帮你疗伤。只是你伤得很重，连灵脉都伤到了，需要静养。”
肌肤相贴是最快的疗养方式。脱掉外衣是为了减少外物的遮挡，迅速地将灵气传导过去。只是他用来相贴的是他的手。
“谢谢。”江陵低下头。
“怎么了？”沈席玉道。他看到江陵的耳根红红的。“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江陵微微一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沈席玉道：“举手之劳罢了。下次别一个人去妖山了。你继续在这温泉里养伤吧。养好，我再送你出去。我先出去了。”他手一挥，已消失不见。
几个时辰后，江陵也从翛然幻境里出来，见沈席玉坐那翻书。
“哥哥。”
沈席玉放下书，“走吧。我们去妖山看看。”
哪知刚想出去，只见门口狼狗大吠，沈席玉跟江陵出来一看，见一个胖乎乎的修士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很大的青色肥袍，估计是想显得道骨仙风的，哪知套在他身上反倒是显得他更胖了。
现在那白狮没成年，他来干什么？
“沈仙师！”陆不盼高兴地挥挥手。
他刚笑眯眯，不料，那只狼狗竟发疯地咬上他的屁股，陆不盼吓得哇哇大叫。
“回去！”沈席玉轻斥。
狼狗凶悍不已，主子一生气，他嗷呜了一声，松开了陆不盼，走之前还龇了一会儿牙，这才乖乖退后。
“哎呀。沈宗主。这是什么灵兽啊。这般凶狠！”他刚进门时，还觉这土狗长得可爱呢。
“猫獒。没什么技能，纯看门的。陆仙士来是为了白狮吗？白狮还未养成。”
“对。是这样的。我回宗门后，听说我那只白狮不错，我的师兄弟便托我来把剩余的几只都买了。”陆不盼拿出十万灵石，“这是定金。”
其实陆不盼并不是真的为了那几只白狮，而是听说原来跟他交易的是沈席玉。
原来千山一直在帮万佛，比如每年纳新，那些弟子去不了千山的，基本就是去万佛。
另外万佛的主要收入是售卖灵丹，而这种灵丹的部分原材料正是千山提供的。可以说，两家一直处于互相扶持的阶段。不管是人才、资源还是其他。
这一些归功于沈席玉，谁都知道沈席玉的伴侣是林羡风。
现在沈席玉去休假，虽说林羡风没说什么，但万佛人担心没了沈席玉，千山就不帮万佛了。这个闲言碎语也不是没有。
这陆不盼修为不高，脑子挺好，善于拉拢人，这不，他多向沈席玉买几只灵兽，后面沈席玉也不好让千山跟万佛断了来往，也算卖他一个人情。他也好在师父面前争个脸面，在偌大的万佛立名。
听了陆不盼的话，沈席玉倒是猜出点他的意思。
“陆修士，真的想要，我没有不卖的道理。但我有个规矩，那就是谁要买亲自来。你的师兄弟若是想要，让他自己来，才算成交。”
“亲自来？”陆不盼有些犯难，“他们事忙……这。”
“那就卖不了了。”
“要不我先预定……”
“请回。”沈席玉冷然道。
倒也不是他不卖陆不盼，只是他如今动机不纯，何必卖他？他也不差这十万灵石。
陆不盼咬咬牙，“我出一百万，来三只，这总行了吧？”
“不卖。”沈席玉淡淡道，他虽是第一次做生意，但童叟无欺的道理是懂的。
陆不盼走了。
回到万佛宗，报告给师父。师父蔺忠真人陷入深思，这不卖就不好弄了。都说沈席玉是个正直的性子，果然如此。竟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只是他的底气是什么呢？他当宗主的这些年岁，所得的俸禄是不低，但应该都投到了千山和仙盟里面去了。积蓄应该是不多的。
修士，像修到元婴以上，每日所费的灵石极大，动辄上万灵石。像他，每日给法器和灵兽补灵气，都是用极地最好的甘竹仙露，还有饲养灵兽的食材，坐骑的保养，每日的灵丹灵药，定期的灵泉养护，这一套下来，一个月没个十几万灵石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他们开销大，收入也很大。像万佛宗，每天开放灵屋住宿，出售妖兽内丹，倒卖灵丹等，都是收获颇丰。
这一切都来赖于千山的帮护。
现在沈席玉不接受他的人情，反倒让他难做。
沈席玉休假不休假，与他无关，别是影响了万佛的利益。
这事，不知师父知道不知道。要不要禀告师父这件事呢。
蔺忠真人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告知林羡风这件事。
林羡风是整个修真界顶有钱的人，如今珍宝阁里还摆放着他售价近十个亿的宝刀。林羡风送给沈席玉的，动辄就是上百万的仙器，如翛然镜。
所以十万一只的灵兽，看起来是挺多的，在财大气粗的万佛面前，到底显得小家子气。这感觉好似相公不给娘子银子花。
这些日子，林羡风林宗主破天荒地没有闭关。也没有跟他最小的弟子，也就是蔺忠的小师弟江小鱼，说说笑笑。
江小鱼是林羡风新近召进门的，生得清秀可爱，嘴巴也甜，很是会讨林羡风欢心。
林宗主身旁一向冷冷清清，甚是洁身自好，谁也不敢在他旁边耍花样，但江小鱼可以。众人都明白，这林宗主对小师弟不一样。
外人以为林羡风和沈席玉天造地设，其实他们自己人觉得这两人未免太淡，一个冷，另外一个更冷。
所以他们还想，这林宗主会不会是喜欢上江小鱼了。万佛人都讳莫如深，谁也不敢乱传。
但这几天不一样。
林宗主不仅没理江小鱼，连面也不见，也没有闭关，就这样在屋里待着。他们想见他，他也心不在焉的。
大家也不知林宗主怎么了，江小鱼屡次想去劝慰林羡风，都被喝斥了出来。
要知，林羡风可从来没有这么凶过江小鱼啊。
蔺忠到了宗主殿外，见江小鱼守在殿外。
“三师兄。”
“师父在里面吗？”
江小鱼哭唧唧道：“嗯。三师兄。这些日子师父有点不对劲，他也不打坐，就这样一直呆坐在那里。我刚才进去一看，他的脸色阴沉无比，师父会不会中魇了？”
“师父修为那么高，怎么会呢。你别多想。我进去看看吧。”
蔺忠进入后，只见一向仪态端正的师父的确有些萎靡不振，整个人懒懒的，头发也没束。要知林羡风是极为重视外表的人，平日里打扮得一丝不苟，现在三天不打理，七天不换袍，已经是极为怪异的现象。
“师父……跟您报告一件事。”
蔺忠把自己弟子如何在妖山遇见沈席玉和江陵，是如何被打败，他又是如何派弟子再去购买，又是怎样被拒绝，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
林羡风默然良久，“他卖灵兽？”
一出口，嗓子竟然有点哑，原来他半个月来都没怎么说话，“多少一只？”
“十万……”
林羡风简直无法想象，沈席玉竟会堕落到这个地步……他是个不世的天才，当年年年论道第一，上仙榜上近百年来无法撼动的天下大宗师，现在竟然在卖灵兽？
为什么？是千山没给他俸禄，还是谢臻要封杀他？他宁愿相信后者。
就算以上都不对，那他把他送他的随便一样拿出来卖，也不止这点银子。
最让他有点儿生气的是，他的人……在卖灵兽？
谁不知道他林羡风的万佛宗富可敌国，而沈席玉是他的人。
……
他有诸多不解。
以至于沈席玉对他说出那句分手，他竟直接被说傻了。想了半个月都想不通。
现在更加无法理解了……
他不曾亏待过他。人是他追的，情也是他守的。
百年来，他自问没有跟其他人有过多接触。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个叫江陵的小白脸？小白脸叫什么？为什么会在沈席玉身边……
蔺忠见一向平淡自在的林宗主一下子皱眉，一下子放松的，脸上的表情真的是比晴雨表还好看。
“师父？我们怎么办啊？我怕千山会耍赖，不跟我们合作了。”
林羡风根本来不及担心这个了，他只想查清那个俊哥儿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沈席玉身边。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该拿主意就拿主意。你说得对，宗门事务不能被影响。”林羡风不知怎么的，来了精神。
蔺忠得了命令，应下了。
“还有一事，你也顺便去查一下。”
“嗯？”
“沈席玉身边那个少年，我要他全部的信息。”
蔺忠愣了愣，“是。”
林羡风大概是那种斯文败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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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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