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戏剧

【你还敢甩脸子?!真以为自己是邱家的养子,就能山鸡变凤凰了?!】

【叫你和我好是看得上你!】

【你果然和你娘一样,是个不知耻的贱骨头!】

贱骨头……贱东西……

烦死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人这么看不起这么轻贱?

或许是因为长年无子嗣,又或许是看他可怜,邱父将曲竹领养回了家,曲竹虽年小懵懂,但在青楼那腌臜的环境下也端的起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邱家的一个不速之客。

进邱家的第一天,曲竹就发觉邱母十分厌恶他,他便尽量不在她眼前出现,努力在安静无声中长大。

可漂亮的花儿即使不说话,静谧地在路边盛开,也会不由自主地吸引某些“蜜蜂”的视线。

尤其是那种喜欢性格内向、却又长得精致的小孩的渣滓。

曲竹第一次认识了一个对他很好的大哥哥。

大哥哥身材壮硕,模样敦实憨厚,会给他带很多他没吃过的甜滋滋的食物,也会给他带很多有趣的新奇玩具。

曲竹灰暗的人生中好像第一次照进了些光亮。

他开始有了期待,期待明天的到来,期待大哥哥粗糙的掌心中又会有他没见过的东西。

直到那一天,他毫无防备地开心吃下大哥哥递来的糖果。

糖果很甜,甜到了曲竹的心坎。

然后很快,曲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起来,他的体内深处忽地升腾起一股难捱的热,直冲冲又凶狠地席卷过他的所有理智……

就和现在一样。

他眼前的方贝鸿也如记忆中那个“大哥哥”一样,眼冒凶光,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路边的垃圾。

方贝鸿挥了挥手,他身后便倏然冒出好几个人,曲竹隐隐认出是跟在方贝鸿身侧的跟班们。

“曲峰主这个模样,想来会很享受接下来的“快乐”。”方贝鸿一边后退一边笑道,他还拿出了一颗留影珠,抬起来正对曲竹发红的脸,说:“以前就很好奇曲峰主是如何勾引人的。”

“今日万分有幸,方某人终于能亲眼见到了。”

撕拉——

无数双大手伸到曲竹的面前,混乱中,轻而易举地就撕碎了曲竹的一截衣袖。

点点凉风顺着曲竹断裂的袖管流入,曲竹抬起头,白嫩脸上的红与汗水被月光照得一览无余。

同样照得清晰的还有,曲竹平静如死水的漆黑眼眸。

“不愧是曲峰主,事到如今还一脸镇定,我倒要看看你待会还能不能摆出冷静的表情!”

方贝鸿嘈杂的声音忽近忽远,他的周身也无时无刻传来男人们揶揄的低笑声。

但这些混杂在一起的声音,通通都没有曲竹脑海里的低沉嗓音明晰。

心魔充满磁性的声音极慢,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在曲竹胀痛发热的脑子里回响。

他问,“恨吗?”

自然恨,曲竹恨到想把眼前所有人大卸八块!恨到想让整个世界一起陪葬!

他又问,“杀吗?”

杀!为何不杀?凭什么只有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错,而眼前这些人却能毫无愧疚地一错到底?!

得到曲竹的回答,心魔似乎轻笑了一声,恍然间,曲竹感到某种冰凉的触感流经自己全身,而自己无力虚软的四肢也在某一刻突兀动了起来!

他听到脑内的心魔漫不经心地说,“那……就交给我吧。”

呲的一声,曲竹右手臂上的又一截衣袖被人扯坏,他垂下的纤长睫羽颤了颤,随即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将自己团团围绕的数位修士,

曲竹的眼神宁静至极,却莫名的,让跟班们手上的胡乱动作停了下来。

他们不禁屏住呼吸,怔怔地凝视曲竹犹如黑洞般的深邃瞳孔,恍惚之间,竟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那双墨黑的眸子吸了过去。

微凉的风吹了过来,拂起曲竹鬓边的细长发丝。曲竹闭上眼,唇边缓缓扬起一抹古怪的笑,而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这里的空气……果然比蛇环岭的清澈好闻。

留影珠记录的画面像卡顿般突然停滞下来,方贝鸿放下珠子,一眼就见到一群傻愣愣不知道在干吗的跟班。

方贝鸿的眼中顿时冒出火光,他不耐烦地大步走过来,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

还不快动手……

剩下的话语倏忽淹没在方贝鸿大张的口中,他瞳孔紧缩,如他的跟班们一样,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比我想象中还要聒噪。”只随意动了动一根手指的曲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他旋即转了一圈,视线扫完周围环境之后,扬起了下巴。

皓白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昏黑的半空中,周边点缀着无数闪亮的繁星,漂亮的不可思议,也静谧的不可思议。

这是“曲竹”从未见过的璀璨星空。

长发倾落,曲竹仰起头,他再度闭上眼,享受起月光的光辉,也陶醉地感受着传进耳朵的自然低吟。

树叶扇动与细碎虫鸣等交织的声音自是美妙无比,可如果,没有旁人克制的呼吸声就更好了。

曲竹面无表情地睁开眼,微微侧过头,偏移的乌黑眸子如淬了冰,冷冷地盯着周遭僵住的木头人看。

“为什么总有人碍着我看美景呢……”曲竹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方贝鸿盛满惊恐的双眸。

像是满意地看到方贝鸿此刻惶恐的神情,曲竹咧开嘴,垂下的手指又动了动。

瞬间!裹挟在曲竹身侧温顺的夜风在某一刻忽地狂啸起来,将其破碎的衣物吹得猎猎作响,也吹得方贝鸿和其跟班的脸孔扭曲变形。

“啊,好丑。”曲竹嫌弃地后退一步,下一秒就踩到自己先前被扯断的一截衣物。

曲竹微垂眼睑,当看到自己细瘦白嫩且只覆有一层薄薄肌肉的纤长手臂时,他顿了顿。

这手臂……他只用一分力气就可以掰断。

紧接着,曲竹的眸子转动,看了看自己两侧快被撕成条状的衣袖,又瞅了瞅胸襟与衣服上隔一段距离就被烙印上的一个灰手印,皱了皱眉。

好脏。

“你们这些人,怎么如此不爱干净,比凡人都不足。“曲竹幽幽地说话,乌黑的眼眸掠过每一个人僵住的手臂,声音轻如叹息,“既然如此,你们看起来……”

曲竹垂下眼,瞳孔中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丧失,只余下透骨的冷漠,他却用这样毫无笑意的眼神,勾起唇笑了起来,“看起来都不需要手呢……”

滋——

“啊!!——”

一道无形的寒光如一根锐利的线一闪而过,下一秒,滋滋的血液迸发的声音就骤然与众人凄厉的尖叫混作一团!

“手……我的手!”

“我的手没了!”

连连惨叫中,方贝鸿等人柔软且还温热着的手掌腕部被利落地斩断!迸溅血液的切口利落整齐,啪啦啦几声轻响,齐刷刷地掉在不知何时蔫下来的草叶上。

“啊啊啊!——好痛!——”

“我的手!我的手!”

好吵……但,“曲竹”喜欢这样充斥着痛苦的吵闹。

曲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萦绕在空气中锈蚀的苦味道,唇角的笑容不由加深。他随即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指,解除困住众人的束缚。

方贝鸿等人好不容易能动起来的第一秒,就是惊恐地捧住自己剧痛的手臂看,他们看到自己手臂最下面的切口正不断流出血水,呈放射状喷溅在草丛上。

浓稠鲜红的血映入众人的眼帘,胆子小的当场就晕眩倒地,胆子大一点的还在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臂痛哭哀嚎。

一时间,惨叫与血液喷射声混杂,了无生机的草丛上布满晕倒的躯体和破碎的肢体,森林深处的此处,眨眼之间,宛如人间炼狱。

本就只剩一条胳膊的方贝鸿失去了最后一只手,他眼珠充血,剧痛得眼眶流泪之余,瞪大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曲竹看,仿佛要将其此时的样子刻在脑海深处!

不对劲,曲竹的样子显然不对劲,他随意的行为举止,他笑起来的样子,他强大到不可匹敌的力量,通通都摆明地告诉方贝鸿——

曲竹一定是,一定是隐藏在正道里的魔修!

他必须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特别是明雪宗的宗主!

方贝鸿后退一步,矮下身子,一边注意曲竹的视线方向,一边悄无声息地用脚把微亮的留影珠刨到自己面前。

望着还在记录的留影珠,方贝鸿心中一喜,他蹲下身,艰难地想用自己的衣物下摆把留影珠裹住。

可他淌血的手臂断口刚触上留影珠,啪的一声,方贝鸿呼吸滞住,下意识闭紧失焦的眼,感受到细密的玻璃碎片扎在了自己的脸上。

闭眼的瞬间,他面前的留影珠毫无预兆地爆开了。

而后,一只脚重重地踏在了他战栗的背部,方贝鸿听到曲竹语气淡淡地说,“我记得我说过,在你死之前,我也不会死。”

“方贝鸿。”曲竹用力捻动了下脚跟,随后他放下腿,捏起方贝鸿的下巴,强迫男人与他乌黑的瞳孔直直对上,“我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念念不忘?”

“做了什么……能让你从一开始,就像狗一样紧咬不放?”

做了什么……下巴被曲竹捏得生疼,方贝鸿惊惧得呼吸急促之时,不自觉回忆起数百年前与曲竹一个院的时候。

那时的曲竹经常低垂着头,露出来的眼神阴郁,少言寡语,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独自一人。但他也格外努力,经常受到院师的表扬,修为在院内属于数一数二的存在。

但方贝鸿记得,入宗的测验,曲竹不过是最下品的灵根,凭什么能有这么高的修为?!

灵根之间的差距,可不是那么一丁点的努力就能缩短的。

再后来,方贝鸿听说了曲竹的身份,一个邱家从勾栏院里收养的养子。

方贝鸿思索半天,恍然大悟。

难怪啊难怪,他就是一个靠勾引人提升实力的贱骨头。

这样的人,凭什么受到院师的赞扬?!凭什么压在他的头顶?!

他没做错!这样恶心肮脏的人,就活该低人一等,任人欺辱!

方贝鸿怒目圆睁,破口的溢血唇瓣张张合合,他瞪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曲竹,说:“做了什么……”

“你就是个贱……”

咔吧——

轻巧的骨头碎裂声响起,曲竹平静地盯着方贝鸿放大的瞳孔,收回将其头颅转动一百八十度的手。

淡淡的空虚忽而在曲竹心头升起,他有些后悔地想,不该让方贝鸿就这么轻易地死去,应该让他细细品尝过曲竹受过的滋味。

比如把他全身法宝武器扒了,扔在秘境里自生自灭,或是让他也尝尝春·药的味道,又或者……

“……哥哥?”

曲竹的思绪滞住,他侧过头,溅有温热血液的脸颊陡然撞进邱舒烨浅褐色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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