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浮的指尖放在了玉牌上,朝着聂游星处推去。
“大可不必,游星。”
聂浮站起身,扫了一遍眼前这几个人,非常明白今日这个聂家没有他的位置。
也是。
这么多年未回归,他又怎么能舔着脸,觉得这里有自己一席之地?
中秋团圆日,他再无团圆人。
“我就不打扰你们团聚了,”聂浮收回了所有的敌意,朝着聂游星道:“中秋佳节,愿你平安顺遂,永世长乐。”
聂游星看着聂浮那似笑非笑的脸,鼻尖不由一酸。
凭什么,永远都是自己等他?
凭什么,聂浮能想来想来想走就走,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感受?
凭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永远都舍不得他吗!
聂游星手握成拳,低声道:“你以为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吗?”
“我是为了重新建立聂家,你真以为我就这么傻傻等你啊!”
他抬头看向聂浮,眼中是有百年等待的怨恨,“你是真的觉得,仅仅因为我们拥有血缘,所以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放弃多年陪伴的人吗?”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得去做,我是你的狗吗!”
聂游星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我早就忘记了我还有个哥哥,是你倒贴回来的!”
聂浮站起身,“我知道,是我打扰了。”
聂游星就这么看着聂浮的身影没入黑暗中,头也不回。
他的鼻尖一酸,努力压抑住喉头的干涩,“吃饭,吃完饭早点睡,今日别出门了。”
聂可心这才坐回了位置,她悄悄观察了下聂游星的表情,明白这件事情他应该不会再追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
深夜时分。
屋内一片静寂,连屋外的虫鸣声都听不见。
聂可心躺在床上,却始终都睡不着。
照理说,事情已经结束了。
聂游星此时与聂浮决裂当头,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详细问他当日的情形,但聂可心的心中却总觉得不安。
往日中秋,聂可心都喜欢开窗,让窗外的月色落些进来,但今日门窗也都已经紧闭,甚至还上了闩。
但心中依旧不安,总觉得有人在这个房间里,睁着一双眼看着自己。
屋内静寂,连多出一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聂可心觉得自己都快溺死在这可怕的黑暗与静寂中。
她坐起身,想要掀开床头夜明珠的蓬莱灵绢透点光。
伸手时,聂可心陡然察觉到,那不是绢布的触感。
甚至不应该说是布。
温热,但细按又有凹陷与骨节。
那分明是一个人的手!
本应是初秋,屋内还是有些燥热,但聂可心却觉得寒意自指尖蔓延至全身。
聂可心迅速收回手,但下一刻她便察觉到自己的下颚被人给捏住迫使她张开嘴,然后一个冰冷又坚硬的东西贴在了聂可心的舌头上。
“你不应该想要掀开夜明珠上的东西,至少你可以晚一个时辰开始惩罚。”
这是聂浮的声音!
聂浮究竟什么手进来的!
聂可心想要尖叫发出声响,让人来救自己。
却不料张口时却是嘶嘶的声音。
聂可心想要伸出手摸自己的嘴,却发现手却怎么也摸不到脸。
就像是头与身体已经分离……不对,应该像是手不见了。
聂可心坐起身想要下床,却直接摔了下去。
夜明珠此时终于透了一点光出来,一条全身附满了青色鳞片的小蛇抬头,望着站在夜明珠旁的聂浮。
“多像啊,”聂浮俯视着那条小蛇,脸上带着笑,偏偏这种笑能够吓得人背脊发凉,“那日我躺在地上,你就这么站着看着我,还记得当时心里是在想什么?”
“我猜,你肯定没想过,我还会回来。”
“毕竟是卖给魔尊,有谁能从魔尊的手里逃脱呢,对吧?”
小蛇愤怒地看着看着聂浮,身体因为不熟悉还在不断挣扎。
它张开嘴,却只能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变成了什么!】
她翻了个身,看到了聂浮脚边的鞋子,想也不想朝着鞋子咬去。
只可惜聂浮伸手的速度更快,直接掐住了青蛇的七寸,抓了起来。
“我觉得吧,你不会想要看到自己此时的样貌。”
聂浮将夜明珠上的灵绢彻底去掉,屋内瞬间亮如白昼。
铜镜前,聂可心也就更能清晰地看到此时的自己变成了一条身上布满了青色鳞片的蛇,鳞片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反射出彩色的光晕。
聂浮徐徐道:“不过对你来说,早一个时辰和晚一个时辰应该也没什么区别对吧?”
聂可心瞬间反应了过来,聂浮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夜聂浮肩上被烙上奴印的时辰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你想要干什么?】
【想一个时辰之后杀了我吗?】
【游星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变成了无力的嘶嘶声,聂浮看着青蛇挣扎的模样,只觉好笑。
他劝道:“别动了,不然待会儿都没力气了。”
话刚说完,聂浮便从青蛇的身上拔下了一片鳞片。
鳞片很小,只有小指的四分之一大。
但就这小小的一片鳞片,却疼得青蛇直甩尾,想要挣脱开来。
聂浮却将蛇按到了床上,“别乱动,要是手下一没注意,拔下了逆鳞可怎么办。”
拔鳞的痛楚犹如切肤。
一片一片。
一点一点。
能够疼到人头脑发木,但在下一刻又能让人感受到疼痛所带来的犹如身处地狱的绝望。
聂可心见过不少的宝物,她努力在想聂浮给自己喂的冰凉且薄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疼痛一寸一寸蔓延,聂可心疼得想要立刻晕过去,但是却始终晕不过去。
无法说话,不能求饶,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得这个人不急不缓地拆着自己身上的鳞片。
*
天露鱼肚白。
刚有点光自窗棂透进来,便有一堆不知名的蝴蝶扑簌簌得扑了上来。
阳光也透过了蝴蝶的翅膀,映出了一片红。
房门也传来了不规律的声音,比起敲门,更像是一团东西撞上了门。
聂可心原本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看清楚了窗外的东西之后又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嘴里嘶嘶作响,恨不得当场呼救。
聂浮此时斜斜倚靠在床头,双眸半睁,一掌将青蛇再次捉回了手中,“知道门外是谁吗,就这么激动。”
他全然不管门外的敲门声,又心生一个想法,“这样吧,要不你猜猜门外究竟是谁,三次机会。”
他用手将青蛇拉直,然后以手为刀,一点一点压着位置,“第一次猜错,我就切了这里,第二次猜错我就切了这里,第三次猜错我就切你这里,怎么样?”
第一次是蛇尾,第二次是她的肚子,第三次直接压住了她的心脏。
聂可心抬头看向聂浮,心中发寒。
眼前的这个人,手段毒辣,随意玩弄人命,当真是天鹤门的大弟子吗?!!
聂浮脸上一直都带着薄薄的笑,缓缓问道:“怎么样?如果同意你就点点头。”
手下的蛇开始颤抖了,明显开始从心底还是害怕了。
自昨晚到现在,能成为聂可心一生的噩梦。
聂浮笑了,“你怕什么?又不是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力度比之前都要大,像是要将门给撞开。
聂可心认得血蝶,自然便知道门外那群魔物的主人究竟是谁。
留给聂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聂可心想到这里,那双眼渐渐亮了起来。
她听过人贩子给她说,聂浮最终奴契卖给了闻人赫。
闻人赫四处都在打探的金丹修士,说是想要刨丹为一个人治病。
这不正巧能够脱手而且还无后顾之忧?
谁能料到这人能从魔尊闻人赫的手里逃脱!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聂浮伸出手捏住了青蛇伸出的舌头,没一会儿舌尖化为了一青色的鳞片,整条青蛇也随之变为了人形。
聂浮起身,取下了门闩,往内拉开了门。
奴契能够告诉人奴隶所在的位置,血蝶能够追来这件事情并不奇怪。
倒是这么晚才找到他,这让聂浮感到有些奇怪。
聂可心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双眼入火盯着他的背影,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聂浮你以为你落到魔尊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我有没有好下场不知道。倒是你,”聂浮回头看向聂可心,笑带满面春风,“期待我下次回来吗?”
聂浮跟着闻人赫走后,聂可心努力了许久才适应自己的手脚。
她的全身的皮肤异常敏感,贴身的衣服摩擦着,都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聂可心看着满床闪闪发光的鳞片,双手握紧颤抖,泪自眼眶中不断地滴落在床上。
她的喉中呜咽了几声,紧接着呜咽变成了笑声。
先是低声的笑,而后变成了高昂的激动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聂可心的脖颈因为笑得太过用力,漂亮的脸上凸起了青筋。
下次回来?
被魔尊闻人赫抓到的修仙人士,有几个能够回来的?
如果聂浮是真的。
那么他那身修为都给了别人,又哪儿来的底气说自己能回来!
聂可心的笑声首先吸引来的便是聂海。
他看着聂可心衣衫不整,发饰未拆,满头凌乱,神色狂乱,俨然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聂海三步作两步上前,伸手想要帮忙理顺聂可心四处乱窜的灵力。
哪知聂可心抬头看了他一眼,双眼瞬间瞪大,手伸向睡枕下拿出了一把匕首,猛得刺入了聂海的心脏。
聂海对于聂可心向来没有防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匕首直接将身体捅了个对穿。
而手握匕首的聂可心将聂海一把推开,她再次高高举起匕首,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
聂可心全身都在颤抖,声音恐慌而凄厉,“聂浮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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