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浮从墙面上跳下,举起灵剑朝着怪物的后背敲下。
只听见灵剑噌的一声,怪物的后背却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砖墙中间起了好大一块缺口,聂浮看着就有些心虚。
他怕被人看见找自己寻赔偿,便引着这只怪物往人少的树林里面钻。
如果有人将这只怪物放了出来,那必然会在旁边查看情况。
聂浮一边勾着怪物来,一边用灵力来探寻周围的情况。
聂浮从一棵树上跳到了另一颗树上,像是在逗着动作缓慢的树懒一般。
被逗了那么长的时间,怪物明显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喘着粗气,动作也明显快了不少。
探寻周围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而此时怪物的动作越发灵活,聂浮的灵力逐渐消退,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却始终没有一点的动静。
要杀了吗?
聂浮心里有一杆秤,在左右摇晃。
眼前是普通人被迫改造成这样的,他此时没有任何的意识,显然是无辜的。
天空中为弦月,落于地时的光线并不足,更别说是此时的小树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聂浮站在一石缝间,静静地看着怪物朝他走来。
不是靠声音来辨别活物方向,也就是说这只怪物并不是偶然出现,而是有人有意指定了他。
如果他现在依旧没有一点灵力和修为,恐怕早便被乱拳打死。
究竟是谁?
聂浮正想着,忽然又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阵阵雷鸣。
这一声使得聂浮分了心,方才还有十丈远的怪物就这么贴到了脸前,一拳朝着他的面门砸去。
聂浮往下一蹲,便感觉到背后石壁的震颤。
如果再拖下去,只会对他不利。
聂浮绕到了怪物的身后,趁着他来不及转身之时,将剩下所有的灵力都凝聚在灵剑上,准备一击毙命。
就在灵剑即将刺穿怪物的后背时,被怪物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抓住的剑身。
灵剑嗡嗡作响,下一刻碎成了两半。
聂浮虎口破裂,整条手臂都感受到了震颤的疼痛。
灵剑落地,那只怪物往下一扑,聂浮赶紧往后撤退。
若是下了雨,天黑路滑再加上没了灵力,他根本打不过这只怪物。
但是就这么回去,又会给茨带来危险。
聂浮将怪物向后引了几步,而后迅速折回捡起那把断了的灵剑。
血顺着指尖下落,划过灵剑的剑柄和剑身,隐没在了草丛中。
紧接着从天而落的雨水清扫了灵剑上的血,最初不过一两滴,没多久便连点成线,雨线由细便粗,宛若银河之水倾泻而下。
怪物双手握拳朝着聂浮大吼,声音震得空中的雨都跟着晃动。
就在怪物吼完即将闭口的那一刻,聂浮巨剑对准了怪物张开的口,直直刺去。
如果全身的皮肤毫无破绽,那么面部的双眼与口鼻便是机会。
越往下战对聂浮越是不利,还不如趁此机会背水一战。
聂浮出剑的那一刻,怪物完全没有料到,以至于出手之时只能死死捏住聂浮的手腕。
怪物那一刻暴怒,想要将聂浮往地上摔。
就在此时聂浮换手,用尽全身的灵力将剑用力往里推了几寸,断掉的灵剑硬生生地破出了怪物的头骨。
黑色的浊物顺着剑喷涌而出,似血又似粘液,地面沾染上的草木迅速枯萎。聂浮的最后出剑的左手上也粘上了一些,雨水附上时产生了一股青烟,黑色的粘液又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
眼见着怪物倒地,聂浮精神一阵恍惚,直直倒在了地上。
胸口起伏,聂浮张开嘴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但雨却从嘴中不断灌入进去。他伸出左手抹了一把水,但从天而落的雨却毫不怜惜地砸着他的脸。
聂浮翻了个身,看着眼前的尸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没能救你。”
他从很小的时候便明白,即便是已经羽化成谪仙,也不可能救得了世间的所有人。
但是聂浮总是不忍看着身边无辜的人受苦。
夜晚本就深,再加上瓢泼大雨,使得四周更加分辨不清。
冰凉的雨拍在了聂浮的脸上,使得他逐渐清醒过来。
不能倒在这里。
聂浮试图站起身,却一次次倒在了泥水中。
躺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后,聂浮决定就算像虫子一样爬也要离开这里。
他右手没了力气,于是用左手手肘撑着整个身子,往前一步一步挪动。
已经不知道回去的方向究竟是哪里,但必须要离开怪物的周围。
他还想要活着。
茨还在等着他回去,身上的奴印还没有消除,桓延长老还等着他去救。
还有闻人赫没有死。
他都没有死,聂浮不甘心就这么倒在这里。
只是刚才已经耗费了所有的灵力和力气,聂浮不知往前挪动了多久,最终还是意识模糊地倒在了雨中。
雨夜里,一只蝴蝶在暴雨中奋力扇动着翅膀,它最终飞到了聂浮的肩头,时不时地抖动了下翅膀。
*
聂浮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脑袋感觉像是被针扎一样,全身燥热。他正想要掀开被子贪凉,一只手却按了上来。
一张精致温和的脸凑了过来,轻声问道:“想喝水吗?还是想吃东西?”
“茨……”
聂浮张口却发现嗓子嘶哑疼痛难忍。
“我在这里,”茨帮他掖了掖被角,“今早有人去了后山,发现你倒在地上把你带了回来。你烧得厉害,我请了大夫过来拿了两副药让小二去煎,应该待会儿你就能喝。”
茨担忧地问:“昨日你不是去买东西了吗?怎么会去后山?”
聂浮此时被烧得昏昏沉沉,说话做事变得有些随性幼稚。
他眉头紧皱,忽略了茨的话,有些孩子气道:“我不要喝药,中药好苦。”
茨叹口气,“喝了好得快。”
“骗子,”聂浮脸都皱成了一团,“有灵丹的。那个一颗颗吃下就好了,一点都不苦。”
“但是中药便宜啊,”茨好声好气劝道:“最近你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得节约着点。”
聂浮最见不得人说他穷,坐起身就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堆的下品灵石,一把一把地放在茨的手里,“我不要喝中药,你去给我买灵丹。”
聂浮枕边的魄珠突然飞了起来,在聂浮的身边晃来晃去,“呼呼哥哥,你原来怕喝药的吗?”
“我知道的,喝药好苦的,我也最怕了!”
聂浮嫌弃道:“谁跟你这小屁孩一样,我才不怕喝药。”
魄珠不服气,在聂浮的胸口上蹦跶,“你刚才还说不要喝!”
“我说了吗?”聂浮裹紧被子侧过身,“我才没说呢,我只是说灵丹好得快。”
茨紧随其后问道:“那喝吗?”
聂浮很是不甘心地在杯子里拱了拱,扫了一眼在被子上蹦跶的魄珠,不甘心道:“既然都煎了,那就将就喝好了。”
话虽然这么说,等到药端了过来,苦涩的味道在房间里蔓延开时,聂浮又想反悔。
“给我买灵丹吧,”聂浮苦兮兮地从储物戒里掏出两枚中品灵石,“这些肯定够了。”
往日温和无害的模样退却,此时茨摆出了说一不二的严肃的表情,“喝了,好好睡一觉,我待会儿差人给你买蜜饯。”
聂浮抬眼,确认确实没办法后,只能端起那碗重要一饮而尽,一张本应露出风流潇洒模样的脸却皱成了一团,“好苦。”
茨收回了碗,理所当然道:“苦就对了,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可得三思。”
聂浮抬头扫了茨一眼,忽然觉得茨并不是因为节约灵石才会给他煎中药,而是让他为昨日之事吃点教训。
从天鹤门带出来的灵石应付平日的开销绰绰有余,只是这段时间坐吃山空,后面还得为进入南烨秘境走动,这些钱显然又有些不够看。
但是治疗风寒感冒一类的丹药并不贵……
聂浮躺在被子里,用着烧得糊涂的大脑思考了一番,在得出结论前已经沉沉入睡。
好在聂浮身体不错,两副药下了肚,第二天烧便退下来。
退烧后,聂浮找了个白天回到后山去看,却已经找不到那天怪物的尸体。
*
聂浮所在的这个小镇名为长龙镇,与蓬莱妖岛一海之隔,随着南烨秘境打开的日子临近,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虽然南烨秘境的名额有限制,但毕竟是四年一开,有些人也是为了长见识而来。
长龙镇每到这个时候,很多客栈就会进行押龙,就是在赌最后究竟哪家得到的宝物最为珍贵。
雾都山百草门几乎是一骑绝尘,紧随其后的则是嵩山东禅教与云疆之地五毒教。
看得出来没了聂浮之后,大家对于天鹤门似乎都没多大的信心。
里面也有譬如耶利亚沙漠的夏氏等氏族,但往往这种大氏族以锻炼和提升为主,对于秘境中的灵兽灵植,虽有兴趣,但求精不求多,往往就带走最珍贵的几样。
氏族内部都是知根知底的,这种不好动手。
聂浮准备先去拍卖场上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到其他修仙门派转转。
拍卖场的烟花一般都是五毒教处流出的。
五毒教每次出场的也就贝柯伊一人,他会带着多余的三四个求救烟花到拍卖场托人售卖。
聂浮曾经也诟病过这件事情,但当时长老表示五毒教的名额是最少的,再削减怕会让人觉得天鹤门分配不均只要作罢。
曾经觉得不公平的这件事情居然成了机会。
聂浮不得不承认真是世事无常。
前两日他便从人手里搞到了两张拍卖会的入场券,准备将所有钱都压上去拍下南烨秘境的入门券。
拍卖会是在晚上,两人在客栈里好好吃了一顿之后,便前往拍卖会。
入场券换成号牌之后,他们便准备找个位置坐下。
拍卖会的会场不算特别大,参加的人却不少。四周座无虚席,甚至有一边本来可通行人的道都摆了椅子。
茨在这种环境里显得很是不安,他从扯了扯聂浮的袖子,指了指旁边一个少人的角落。
聂浮抬脚正准备过去,便听到身后传来清亮明朗的声音。
“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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