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哼哼唧唧的声音渐小,应该是睡下了,奚风远扶着廊下的檐柱无声地笑了会,终于站直身子,从储物空间取出通讯工具。
修仙世界的通讯工具是类似于纸一样的东西,薄薄的一层,使用时漂浮在半空中,触感如水,手可以轻松穿过去。
制造者称其为玻璃纸,不过大家更喜欢叫它破梨子,动不动就是好卡啊,破梨子又烂了。
奚风远熟门熟路地打开聊天框发消息:灯灯,回到哪了?
对面发来一串省略号。
奚风远倚着柱子,在夜风中打字:明晚帮个忙。
对面:半路。
对面终于意识到这个家伙根本不关心他到哪了,只是希望抓人打黑工,于是又发来一串省略号。
奚风远等了一会,满意地看到朋友发来的好字,他收好玻璃纸,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月黑风高的,就去抓半夜不睡觉早恋的学生吧!
……
奚缘半睡半醒间隐隐约约感觉被晃动,她翻了个身,发现脸还埋在软乎的被子里,便放下心来。
被子还在,能出什么事,总不能是有人把她连人带床端走了吧?
直到凉凉的硬物递到嘴边,奚缘条件反射地咬了一口,第一反应是甜的,第二反应是这么硬的东西,为什么能尝到甜味。
不会是她的牙咬崩了吧!
奚缘猛地惊醒。
她四处张望,情况有些复杂,好消息是她在食堂,是个安全的地方,坏消息是她她在食堂,她的名声要不安全了,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的师父,目前正在旁若无人地拿着调羹给她喂饭。
奚缘完全不理解她师父在想什么,怎么会做出把熟睡的徒弟整到食堂喂早餐的举动,但她完全能理解食堂里装作若无其事但余光一直往这里瞥的同门们。
毕竟换位思考一下,谁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宗门大佬抱着个球进来拿起调羹就是哐哐一顿喂也会好奇的啊!
她已经看到有人一边捂嘴偷笑一边低头打字了!
原来是用这种方法一战成名的吗,真是太厉害了!
奚缘含泪吃完早餐,终于在被抱出食堂的时候鼓起勇气取下了被子,她把脸埋在师父的胸口,生动诠释了掩耳盗铃这一成语:“你就不能把我叫起来吗?”
或者把吃的带回家里啊?怎么就选了最丢她人的方法?
奚风远把毯子往储物空间一塞,不太真诚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元宝,当时情况比较紧急。”
“……是我下一秒就要饿死了吗?”奚缘咬牙。
奚风远眉眼弯弯:“是师父要饿死了。”
奚缘小声哼哼,没继续追究了,她小孩有大量,就算师父明明一口也没吃,她照样可以装作没看到。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呀?”奚缘问他,奚风远一向是没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他选择大清早把她拖出来吃饭而不是等着师姐放学带饭回来,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有人打包了送到面前谁还去食堂排队啊。
奚风远抱着好奇宝宝徒弟往传送阵的方向走:“去见你的老师。”
归一宗秉承着集众人所长的理念,选择开设学院搞□□育,并强制所有年龄修为合适的弟子接受学院的课程,当然,奚缘前世私底下问过人,强制大家上学还有一个原因是防止大家一天到晚和师母师父待在一起,远离外界人格缺陷甚至产生不应当的情感。
不要再和长辈晚辈谈恋爱了!你们这已经涉及到伦理的问题了!还很容易出事!
不过事有两面,学院防止了师徒之间滋生情感,防不住同窗之间早恋,这是禁不干净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奚缘上辈子有听说,学院有个非常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师,就爱月黑风高夜蹲在约会圣地旁边的树上抓亲密小情侣。
也不图杜绝早恋,就为了找乐子,而被他抓到的都被送去锁妖塔参加义务劳动了。
锁妖塔是个非常莫名其妙的地方,它附近永远也扫不干净,春天是乱七八糟的虫子,夏天是长大的乱七八糟的虫子,秋天的埋在落叶下的乱七八糟的虫子,冬天是藏在雪堆里的乱七八糟的虫子。
扫得奚缘想吐。
扯远了,学院分为五个年级,每个年级有若干个小班,每个班有一个专门负责的老师,据前世的记忆,刷新最快毕业记录的是她们少宗主,十八岁完成了所有任务光荣退役。
而奚缘这辈子的目标是混到十八岁,光荣退学。
想到这里,奚缘悄摸摸瞄了眼师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的侧脸,后者注意到她的视线,笑着问:“怎么了元宝?是准备见到老师所以感到害羞了吗?”
有的小孩子在知道要见到陌生人后,是会感到害怕和害羞的,这是正常的,不少人长大了也这样,只是吧,奚风远苦恼地想,如果徒弟这都不能接受,以后面对那么多下属可怎么办啊?
那些人可喜欢换脸玩了。
没想到被他担忧的奚缘却很果断地摇了摇头,对她来说,要见的老师可是她的老熟人了,她才不会害羞,倒是老师可能要因为她在教育界抬不起头了……她现在是在为师父担心。
毕竟奚风远也要为她未来十几年的光荣事迹丢人到飞升的。
不行,想了下师父的表情,到时候一定很有意思,她忍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声笑起来。
奚风远摸了摸不知怎的又把自己逗乐的徒弟的脑袋,好吧,他还是没法理解小孩子的思路。
不过她开心就好。
……
老师姓陈,看上去很温柔很耐心,修为并不算高,但是对奚缘这个宗门大佬的徒弟也并不过分热络,只是嘱托她好好休息。
“上学以后就很少能睡到自然醒了哦?”她说。
奚缘看似懵懂地点点头,实际上在想,怎么会呢,山人自有妙计,就等她操作吧。
说是来见老师,更多的却像是在认一下班级的位置,以后不至于走错。
奚缘被抱着在学院里逛了一圈,几乎走遍了每一个犄角旮旯,连不知道谁挖的,隐在山石造景后的墙洞都欣赏了一遍,当然最后被奚风远无情地填了。
想必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出现一个伤心人。
一圈逛完,也到了正午,于是奚缘又被带去食堂吃了一顿,现在正处于其他年级还没放假,一年级还没到齐的时间,奚风远告诉她,要等外出招生,啊不是,测灵根的同门把天赋心性都合格的新弟子都带回来才会正式开学。
那还久得很呢。
用过午餐,奚缘又被抱着往另一个传送阵的方向走,到了午睡的点,她困得直打哈欠,眼看着要窝在师父怀里睡着了,然而奚风远铁了心的继续自己的计划,并没有带她回去休息,而是一起去了戒律堂。
这里要说一下,归一宗主要有三股势力,分别是负责宗门大小事务的宗主,负责宗门纪律的戒律堂,和宗门剑首。
奚风远就是宗门剑首,理论上他是归一宗的剑道表率,是宗门所有修者的精神支柱,实际上……
实际上就很吉祥物,自当上剑首开始,他既没有代表归一宗出去剿灭过作乱的妖魔,也没有为宗门里的剑修指引过修行的方向。
顺便说一句,他剑法教得也很烂,奚缘深有体会,前世奚缘师姐修为不太行也许他要负相当一部分的责任。
这么看来,不对别人的剑道指指点点可能也是一种仁慈吧。
……
戒律堂单独占据了一片山脉,既有单独的书楼,兵器库等,连前面提到的锁妖塔也归它管理。
戒律堂的弟子被称为执行者,负责整个归一宗的安全,只要发现不对可以在禀明情况后无条件搜寻并进行抓捕,而戒律堂堂主更是可以发动投票更换宗门宗主。
权力大得吓人,据说是宗主一派对现任堂主放弃宗主之位的妥协。
遗憾的是,奚缘上辈子并没有混进来这个可以明着为非作歹的地方,她叹了口气,还是师父不争气啊,没能把她塞进来,这么想着她看向奚风远的眼神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奚风远:?
徒弟看他的眼神怎么好像他很失败一样,奚风远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是昨晚没抓到小情侣的确实有损他的威名,不过不是没人知道吗,他想着,抱着徒弟径直走入这个略显阴森的地方。
他们刚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来者是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女性,目光锐利,不苟言笑,她戴着黑色的手套,又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衣,腰间别了个玉制令牌,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律”字。
“什么事?”那个女人道,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寒暄。
奚风远双手卡着奚缘的腋下把她举起来,和女人的态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没事啊,就是我的徒弟很可爱,要不要抱一下?”
奚缘震惊地回头望了师父一眼,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不,不养了吗?
好吧,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转头面向那个女人,毅然决然伸出了双手。
不养就不养吧!她换个家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奚缘总觉得那个女人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然后也伸出手把奚缘接了过来,用大拇指轻轻刮了奚缘的脸蛋。
她的手套和她的人一样冷硬,奚缘被碰得有点疼,那个女人很敏锐,几乎是下一秒就解下了碍事的东西。
然后奚缘更疼了。
所以说,一个女人修仙的时候刻不刻苦一摸她的脸她就知道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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