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樾没收回手，事关这件事，他的态度总是不容宁清然拒绝。
“这些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你的身体……我会治好的，别有太多负担。”
“今日你也累了，服了这药就早早休息。”
见状，宁清然缓缓服了药，他目光落在窗边，等傅樾将灵力传完，才将目光移过去。
傅樾走了，连带着关上了门。
宁清然走到门口，伸手一推，没有推开。
他错愕地盯着门，于是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推开。
“傅樾？”
宁清然轻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寂静的一片，有风从窗边吹过，将烛火吹灭。
他上前摸索了摸索，摸不见火折子。
不知是风声还是呼吸声，扰的他有些心乱。
宁清然拧着眉望着四周，这是撞鬼了？
好不容易混到仙侠世界，却一点灵力都没有，还好在这里学到了许多的阵法。
宁清然思绪了一个不用灵力催动的光亮阵，咬破指尖血，在地上画着阵法，大约一盏茶时间，他将阵眼点上，房间里顿时恢复光亮。
做完这一切后，宁清然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却思不出来所以。傅樾肯定不会这般故意戏弄他，谁会这样一直盯着他，难道雁卿恢复记忆了？
平日里，最爱戏弄他的，除了雁卿便没有旁人。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不是雁卿……
宁清然咽了咽口水，警惕地盯着四周。
……
方山晚上一直没敢睡，旁边的屋子传来动静的一刹那，他就立刻出了门，却在宁清然的门口处发现傅修士时立刻退却了脚步，呐呐道了声傅修士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关门声传来，他便又将门打开。
没见到傅修士，他看到自家的公子面容好似更苍白了些，只不过神情泛着冷。
方山立刻小跑着来到宁清然的身边，“公子。”
宁清然道：“你怎么还醒着？”
“我担忧公子。”
宁清然不由得失笑：“担忧我什么？”
方山低着头咬着唇，他没看到宁清然那双阴沉的眼眸，方山依旧是低着头，像是下了许大的决心，才道：“公子，我知道这对公子而言很难接受，可周公子并不是良缘。他欺公子辱公子，公子你这么多年为他所做的事……方山替公子不值。”
宁清然并没有回答，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方山察觉出了那么几分不对，他猛地抬起头，甫一接触到宁清然那双极力压制的眸时，后背已经开始有了冷意。
他从没见公子摆出来这样的神情。
从来没有。
那张脸依旧是漂亮而又熟悉的，可那双眸，却像是一潭死水。
不是公子，反而像是……
一个人在他的脑中渐渐地出现出来，公子此刻的神情，就跟当时傅修士看公子那时的神情一样。
方山升起后怕来，但是一想到宁清然，方山又连忙迫切道：“你……你不是他，你把公子怎么了？”
眼前的宁清然逐渐变化了样子，身量抽高，艳丽的五官慢慢褪去，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赫然是傅樾。
他死死地盯着方山，一字一句道：“你口中的周公子，是谁？”
方山畏惧地向后退，然而脑子却疼的厉害，巨大的恐慌深陷他的脑海，方山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开口。
“宁清然这几年来，一直没服用丹药，就是为了救他？”
方山跪在地上，一句未言。
见方山这反应，傅樾缓缓垂下眼眸，眼睫将眼中的情绪遮住，再度抬眼时，眼中又是一片清明。
“宁清然的命现如今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也知晓他时日不多，你是想要看到宁清然好起来，最好把事情事无巨细的说清楚，如若我发现你有一个谎言，你跟他的命。”剩下的话未说，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方山紧咬者唇，先替着宁清然求情：“傅修士，公子他是无辜的！我们公子是被蒙骗了，求你……求你不要伤害公子！”
“我陪了公子许多年，公子这都是被旁人所欺骗，这一切都不关公子的事！我们公子这一生命不由己，还请傅修士饶公子一命。”
他匍匐在地上，缓缓说出事情的经由，但宁清然有太多的事瞒着任何人，因此这经过也是断断续续。
方山絮絮叨叨的求饶声不断响起，傅樾盯着方山看，不停的磕头导致地板已经有了血印。
他蹲下身止住方山动作，“我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方山愣生生地瞧着傅樾，他还想为宁清然求情，又听傅樾道：“我知道清然是无辜的，你不必再向他求情，他明日看到你这样，怕是要心疼。”
方山连忙张口道谢，却见傅樾伸手在他头上一指，源源不断的灵力由傅樾的指尖进入方山的脑海中，他承受不住如此大的灵力，径直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方山茫然地看着四周，奇怪，他怎么睡在外面？
公子回来了吗？
方山连忙去看向为宁清然准备的那间屋子，黑漆漆的一片，透不出一点光亮，想来是已经睡了。
他边向屋内走边疑惑地转头看。
地面上有一丝血痕，方山便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疼的地方。
脑子里的混沌让他思考不了这一切的异样，待他回到屋子后，一切便都如常。
******
宁清然的眼皮跳的厉害，阵法已经开始逐渐虚弱，他见状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滴在阵眼上。
困意不断升起，宁清然并不敢睡，虽说他没有灵力反抗鬼怪，但是要是死的不明不白也未免太亏了。
眼皮跳的人心头发慌，宁清然伸手按住眼，眼中好似沾上了黏腻的液体，宁清然这才连忙将手拿开。
今日真是倒霉透了。
他实在是困顿的不行，宁清然尽量保持着清醒，但依旧遏不住激烈的心跳，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宁清然放缓着呼吸，无奈地放任自己的意识逐渐消散，屋子顿时变暗，在变暗之前，他好似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
他想瞪大眼眸好好看看，但意识已然顿时涣散。
不过一炷香时间，绵长的呼吸慢慢传来。
傅樾来到宁清然身边，静静端详着宁清然的睡颜，他知道宁清然短时间醒不过来，也对他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
傅樾的手慢慢伸向宁清然的脖颈处，身体里的燥热好似在不断催促他。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眼前这个人，就不会再痛苦了。
傅樾微微收紧了一下手，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可他的手常年用剑，手上一直有着经久的茧子，摸的人并不舒服，宁清然难受地想要推开脖子上的那双手，伸手推了推，并没有推动。
傅樾因宁清然方才的动作，将手慢慢收回去，他的眸子又落在宁清然的脸上。
他一直知晓宁清然漂亮，但他并不是因为宁清然的脸而喜欢他，他有好几次端详宁清然，只是想从宁清然的眼中看出来一点松动。
傅樾很少像现在这样，仔仔细细端详宁清然的脸，此刻他不得不悲哀地承认，他迟早会喜欢上宁清然，不管是因为宁清然的所做或是他这张脸。
这张脸寸寸合他的心意，挑不出来一点错，锐丽到有些攻击性的五官，可眼眸却是始终含着笑。
傅樾小心翼翼替宁清然擦去脸上的血污，擦拭完后，他便一直盯着宁清然的睡颜。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傅樾的声音嘶哑，像是被利刃磨了喉头，“我好恨你。”
他的目光却贪婪地瞧着宁清然，一寸也不肯放过。
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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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薄情妻［12］［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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