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四处溅着鲜血,地上还铺满了不知什么东西的黑色泥脚印,仔细一看,散落两具碎尸里的东西已经被吃空,显然嚷嚷着要肉蒸馒头的怪物,已经取走了他想要的东西。
死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领了刺猬的那对小情侣。
谢慈一时分不清他们和小孙谁死得更惨,紧锁着眉,脸色有些差劲,丝丝贴在他腕上:“嘶嘶……”
摸了摸它,其他人像是适应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那些东西不会彻底缠上我们了。”
“明明锁住了门?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疑云笼罩在众人头上,发生了这种事,有人看不下去想打扫,却发现血仿佛凝固在了地板上,怎么也擦不掉,这下厨房也不能用了。
于是这个早上,大家只好生吃食物,勉强填饱肚子。
谢慈便是其中苦手,他过惯了悠闲日子,皱着一张脸,勉强咽了下去,表情更加难看。
丝丝歪着头看他,尾巴尖一摇一晃,谢慈没好气地捏它,它也就乖乖任他捏。
而小孙坐在对面,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然没能缓过来。
“谢哥,我们是不是快要死了?”
谢慈抬头,很想告诉他,不用这么害怕,其实你已经死了。
他动了动嘴:“两天了,一大半的人都死了,还死的这么惨,这屋子也不安全了,越来越多的鬼怪行动自由了。”
这倒是说了个实话。谢慈心想,如果昨天不是丝丝在,可能他甩掉小孙,也得花很大的力气。
也许是听到了谢慈内心的想法,小蛇一下抬起了头,贴过来使劲蹭。
谢慈没推它,目光看了一圈聚在一楼的众人:“这才第二天,死的人太多了。”
照理来说,新手副本应该都偏简单为主,特别是前期,然而才过去两天,就算队伍再菜,也不应该死这么多人。
还有一种解释,便是七天期限,是假的。
吃完饭,谢慈挑了个大家都在的空当去找小酒:“之前我问出了去祭典的路。”
“你想提前过去?”小酒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一转弯也想明白了:“你是对的,这里不能久留,不过你是怎么问出来的?之前我也带人去问过,求也好,威胁也好,基本撬不出这些人的嘴……”
“靠钱。”谢慈言简意赅。
“……”小酒释怀了,“直接去祭典,挖出山神诅咒村民的理由,我们就能直接通关了,不过村子里还有遗留的线索吗?”
“差不多吧。”谢慈道,“还有一个村民我得去见见,你们想来也可以,不过,有危险。”
大家都心知肚明,“有危险”就是会死人了。
“都听到了吧?还有谁想跟我们一起的?”小酒忽然转过身,偷听的众人被逮了个正着。
“我想问一下,我们直接去祭典处,还会回来吗?不是说半夜最好不要在外面的吗?”小孙抿着唇。
“你也可以选择不去啊。”小酒便翻了个白眼,“这房子已经快漏成筛子了,可以通关了干嘛还回来,或者说你也想上蒸笼?被吸干成人皮?走廊那里的东西这么恶心,半天都没人收尸。”
话是这么说,一群人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有零星几个人拒绝前往,他们表情复杂地看着谢慈一行人出门,也许只要谢慈随便掏出一叠钱,甚至是说几句话,他们都会顺台阶改变主意。
随着一楼的门“嘭”得关上,彻底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只是跟着谢慈走。
谢慈留了个心眼,才发现是小顾一直背着小酒,但他却和曼儿坐在一起吃饭,人挺年轻,就是记不住脸。
他刚想去套套话,怀中丝丝却不干了,它蹭着衣服的力道都大了几分,逼的他不得不低头去看,便对上了睁得极圆的眼睛,不像小蛇,像小狗,一股委屈的样子。
“嘶嘶……”
谢慈故意不理它,它叫的更委屈,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逗得谢慈一乐,将它挂在怀中,在他没注意的地方,丝丝对着小顾的方向呲牙,无人在意。
村民给的路线也不知道正不正确,仍旧是秋日阴暗的天气,黑云翻滚,不知何时又下一场秋雨,寒风瑟瑟,压得一行人喘不过气来。
李婶娘的家也是一座吊脚楼,竹棍插在水底,整栋楼凌空在水面上,比起他们住的地方,有些年头了,木头上点点黑斑,看起来摇摇欲坠。
谢慈回头:“到了。”
众人皆被钉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小孙说过他冒雨出去的经历,便是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头发差点拖进了河里,而这座吊脚楼直接建于水上,谢慈“有危险”这个说法未免也太轻松了。
“现在要走还来得及。”谢慈出声。
“……”
没人动。
谢慈:“不想进去的也可以在门口等。”
至于门外会发生什么就不一定了。
“来都来了,先进去看看吧。”曼儿露出一个笑,其他人纷纷附和。
谢慈这才上前敲门,手指接触的便是木板潮湿的气息,并不清脆的“咚咚”声回响。
“吱呀”一声,房门终于被推开,女人露出半个身子,她身材很瘦小,全身都包裹在大花棉袄里,只露出半个身子,头发几缕花白,已经上了年纪,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定在谢慈身上一缩:“……是你?”
谢慈也认出来了,是第一天他逮着问路的那个婶娘,面色苍白,嘴唇发黑,除此之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仔细看去,五官的确和李潇有相似之处。
“婶婶,我们又来叨扰了。”
李婶一看到他就要关门,谢慈伸出手硬生生抵住了门:“这不是婶婶的待客之道吧?”
见门关不上,李婶沉下了一张脸,谢慈从善如流地从包里掏出一叠钱,“婶婶,我们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钱都好说。”
不同于脸庞的精雕玉琢,谢慈的眉眼锋利如淬冰的刀,偏偏就是这样更显夺目,此时放软语气,便让人忍不住投去视线。
身后的队友也是第一次见谢慈这种模样,一个个状似尴尬的低头,又忍不住用余光瞄了又瞄,怪不得人家能拿线索呢,有这张脸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
肉眼可见的,李婶嘴角牵扯几下,最后语气还是缓了起来,“你们……都不是村里人吧?”
众人被她请进了楼内,外面看去便老旧,楼内空间也很狭小,乍一涌进一群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们勿怪,平时都是我一个人住。”李婶歉疚地一笑,眼睛却紧紧地黏在了谢慈手上一叠白花花的钱。
丝丝从怀中探出了头,尾巴尖在衣服里晃的厉害,上半身作攻击姿态,看样子对她很是不喜。
谢慈将衣服拉拢,扬起一个堪称热情的笑容,将钱递在了李婶手上:“你看我们,都忘记说来历了,我们是受邀参加此次祭典的记者,这不也好奇双囍村的风俗,才想到处问问。”
李婶掂量了一下钱的份量,满意地笑了:“我懂得也不多……”
其余人对视一眼,便一个个上前开始问,五花八门的都有,谢慈给的的确够多,李婶也没有敷衍,基本上都说了,涉及到一些敏感的问题,便闭口不言。
趁他们聊天的空当,谢慈悄悄退后,绕着一楼转了一圈,一眼便看到通往二楼的门,被堆得像山一样高的杂货掩盖住了入口,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还挺掩耳盗铃。
当着李婶的面儿,谢慈也不好直接上楼,又没兴趣听他们的对话,他便抱出丝丝玩。
许是之前强迫不让它动的缘故,小白蛇一看便很气恼,故作高冷地扭头不理谢慈,谢慈也故意不理他,最后还是丝丝败下阵来,一股脑儿滚进他怀里。
豆大的眼睛仿佛下一秒便要蓄满眼泪,巴巴地望了过来。
谢慈笑得开怀,带着它继续逛,窗边望出去是颜色暗沉的河水,水面激起阵阵波纹,涌起一层雾气,就像水里藏着什么,给人感官不太好。
雾气里隐隐传来儿童的哭声,似怨似喜,咿呀咿呀的尖锐嘈杂,他头疼又犯了,视线不由得落在水面上,随着雾气翻涌在表面上的,是海藻一样的东西,黑糊糊的一团,还在疯狂蔓延。
再定睛一看,那分明就是属于女人的头发。
哭声越来越嘹亮,近在谢慈耳边,就在蔓延的头发缠上窗框的一刹,谢慈退后,下意识去抱怀里的丝丝,却摸了个空。
再一低头,眼前的场景如水镜荡开波澜,骤然变化,漆黑黑一片,只能有嘈杂的说话声回响在耳边,听不真切。
“滴答滴答……”
谢慈闻到了一股潮湿的腥臭味儿,下一刻,头就被狠狠按进了水里,八爪鱼一样的水四下灌入喉鼻,窒息感上涌。
在水下闷了一会儿后,头上的力道骤然消失,他破出水面,还没喘息几口,就又被按了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谢慈只能趴在岸上,不停地咳嗽。
不知怎的,他好像完全没了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
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枯干的差不多了的池塘,浅浅的河水是浑浊的黑色。
倒映在水面上的他,身着大红嫁衣,鬓边别了一朵假的大红花,斜着插了一根木簪,黑色的水面上倒映着一顶劣质的花轿,红的刺眼,身后则是一群在水中被扭曲的线条人影。
耳边模糊的嘈杂声逐渐清晰。
“真扫兴,一个破鞋,还当自己是贞洁烈妇呢,生不出儿子连老公都不要了的玩意儿。”
“他不听话,干脆弄死他好了,再去弄个新娘给我们玩儿。”
再次有一双手将谢慈的脑袋摁进水里:“不听话就死吧,陪你那晦气女儿得了。”
宝宝们,这周四、六、天,下周二、三晚上九点掉落更新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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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神有囍(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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