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阳看着顾清洛把邀请卡丢在座椅上，随后打开车门，迈腿跑开，很快就进了校门。
片刻，他垂眸看向那张邀请卡。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捡起来那张卡片。
卡片上的字体端正，印记也能看得出来写字的人用力很深。
顾清洛是个不太会表达自己的人，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不太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所以很难交到朋友。
是这样才会误会的吗？
穆东阳抽出手机，一如既往地打开了顾清洛的北极熊账号。
他点开聊天框，默默往上划了划消息。
几年前的聊天记录只有他自己还存着，最后几条聊天记录都是顾清洛发来的消息。
在一通莫名但深情地诉说后，就单方面把他给删了。
后来连带着把他微信也拉黑了。
纯情的少男心，这么脆弱的吗？
【到底在看什么啊！给我也看看！】
【呜呜呜，不会吧，你不会真的喜欢顾作精吧？我失恋了？】
【所以……阳神……甚至……不是……直的……吗……】
【就看他喜欢顾清洛的这种奇葩品味，就……嗯，其实一般人都不太行。】
【前面的，我也喜欢顾清洛！】
与此同时，远在城郊的OLY基地。
几名年轻男人趁着休息时间，聚在休息室看直播。
其中有人蹙眉说：“娇哥，你在队里更久……你应该能察觉得出来队长是不是直的吧？”
被叫做娇哥的男人体态圆润，五大三粗的长相，看上去和娇这个字完全不搭边。
他捏了根烟，没敢点着，只叼在嘴里装样子，微微仰起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一派造作深沉的样子。
“我现在，好像也不太懂他了。”唐天娇无奈地说，“他当初一直打比赛，哪有时间搞对象？不过我倒是见过他来着。”
他指着另一个屏幕上的顾清洛，说：“就这个小男生，队长给他打投过，也反过黑——”
说到这，唐天娇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对啊，我当时怎么让他糊弄过去了？”
想到这，在所有人的怂恿下，唐天娇打开微信发了条群消息。
OLY你娇哥：队长你不地道啊，有小男朋友干什么藏着掖着？不去这个节目我们还不知道嘞。
群名称：相亲相爱一家人
群人数：237
*
“顾清洛，外面有人等你哦。”
顾清洛茫然地抬头，看到女生抿着唇，似是强忍着笑意。
他偏头看向前门，看见了门外那个高高的身影。
直到走近才看到了举着摄像机的摄像大哥。
于是脚底下一拐弯，他直接转身坐到了一边，抬手遮在自己的眉上，希望能挡住自己的脸。
广告是自己接的，约会邀请是自己脑子一上头递出去的——
顾清洛松了口气，起身走出门，抬手扯扯穆东阳的袖子，闷声说：“下课了，走吧。”
他尽量无视周边时不时递来的视线，长腿迈的十分大步，三步并两步飞速下楼。
下楼后顾清洛停下等了等穆东阳，跟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走。
正是下课的时间，校园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会望过来，看得顾清洛耳朵发烫。
一溜烟儿坐进副驾驶之后，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心虚的感觉就是这样，哪怕没人看自己，但是他自己心虚啊——
顾清洛自己拉过安全带，垂着长睫扣好，却仍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第一次炒作，还是和男人——
这点剧本上也没写，导演也没说别的……
顾清洛稍稍偏了下头，刚好瞧见穆东阳放在操作台上的邀请卡。
他捏了下指尖，鼓起勇气抬眼看向穆东阳，问：“你怎么来了？”
穆东阳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眉梢一挑反问：“我把你送过来，不来接你？”
“哦——”
【你们两位要麦麸的话麻烦不要这么不熟谢谢~】
【既然要麦麸，装也得装熟点！@顾清洛！】
【不是，难道没人给我阳哥邀功吗？他兢兢业业麦麸，在外面等了快一下午！】
【笑死，这是什么新型话术，这个节目直女卖姬，直男卖腐是吧？】
【前面的，有一说一，你怎么能假定别人的性取向呢？（doge】
穆东阳没启动车，而是侧身够了后座的东西，轻轻放到顾清洛膝盖上。
顾清洛垂眸看着塑料袋里的各种零食，暗自感叹：穆东阳卖腐可真熟练啊……
他别扭地动了下肩膀，说：“谢谢。”
“先垫垫。”穆东阳转动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上面，分外赏心悦目，“去吃什么？”
顾清洛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茫然地问：“今天也在外面吃？啥家庭啊……”
直到穆东阳抽抽嘴角，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露怯……
轻咳了声，他又说：“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走吧，赶紧去吃。”
语气中略微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耐烦，却被敏锐的观众记录下来，准备整理整理发给他。
说好的卖腐呢？
怎么这么嫌弃！
*
这次的餐厅比起上次的那家要家常了许多，看价位表也确实是学生咬咬牙能请对象来一次的那种店。
顾清洛松了口气，大方地说：“随便点。”
穆东阳垂眸点了几个菜，随后颇为周全地抬眸问他：“还要什么吗？”
顾清洛瞪着眼摇摇头——穆东阳甚至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他还能点什么？
看着穆东阳动作熟练地烫筷子，顾清洛久违地感觉到当初的熟悉感，恍然抬眸，又看到他散着的头发，好像还是几年前那样——
顾清洛抖了下，回想起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撇撇唇拿起手机。
【顾作精生什么气？】
【为什么要生气啊？因为阳神自己点的菜吗？】
【前排洛粉不请自来，嫂子点的都是顾哥喜欢吃的菜。】
【啊这？我就知道金主传闻是真的……】
【啊对对对，是真的，反正澄清你不看，他俩的表现你也不看。】
【我也觉得他俩要卖腐的话是不是太不熟了？甚至没有另外两组熟练~】
【硕粉赶紧回去看看你家正主吧，齐岁穗压根看不上他！】
等菜上齐后，顾清洛连倒水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抢过服务员，只好安稳地坐好。
有求于人，能有什么办法嘞？
在饭菜热腾腾的蒸汽下，穆东阳的脸都帅得有些飘渺。
他自然而然地帮顾清洛准备好了东西，顾清洛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一切仿佛都顺理成章，很轻易地让粉丝们打了脸。
——说好的不熟呢？
邀请卡每人都有一张，顾清洛给出了自己的那张，那穆东阳有没有可能不配合他？
其实是有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穆东阳喊了他一声，闲散地问他：“在想什么？”
“你知道——什么叫炒作吗？”顾清洛眨眨眼睛，表情认真地说。
穆东阳嗯了声，“就是指之前你和许知渺一起唱歌，然后传绯闻？”
“我和小渺姐？”顾清洛微微蹙眉，确实他们的公司一直扒着人家炒作来着——
“不过你别害怕，”他思考着说，“咱俩炒作的话，是互惠互利的结果。”
穆东阳好像轻笑了声，但他看过去的时候，穆东阳撑着脸，表情淡然地看着眼前的菜。
自己甚至不如这盘菜吗？
不至于吧……
这么多年了，穆东阳还是这么讨厌。顾清洛气鼓鼓地又扒了几口饭，随后放下了筷子。
“吃好了？”
“嗯。”顾清洛站起身，主动去结了账。
他向来不习惯和别人有什么利益牵扯，或者人情牵扯，结完账之后就问：“再请你两次能清吗？”
穆东阳抬手用力搓了下他的头发，“要炒作的话，怎么清？”
“哦——”顾清洛了然地点点头，侧着头看向他。
反应过来后，借着路边昏暗的光看着穆东阳侧脸的轮廓，拉长声音说：“哦——那你同意和我炒作啦？”
穆东阳撩眸看着他，不知道娱乐圈到底是不是可以时刻把炒作放在嘴边的，但顾清洛这么不在意，于是他也没说什么。
“顾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说。”
“你知道要怎么炒作吗？”
“啊——”穆东阳这个问题还真的问住了他，于是他掏出手机认真地打字。
顾清洛：导演，我想问一下怎么炒作啊？
顾清洛：按照之前的剧本可以吗？
顾清洛：或者让广告商满意？
导演：……
导演：都可以。
导演：小顾啊，你悠着点，别什么都秃噜出去……
这边导演消息刚发出去，圈圈还没转完，就听顾清洛说：“导演说让广告商开心就可以，意思就是有热度就行了吧？”
这孩子嘴上怎么没个把门的……
穆东阳开车，顾清洛就认真地思考着怎么具体实行。
“你觉得炒得硬一点怎么样？放眼望去，目前还没有炒得这么硬的。”顾清洛建议说。
顾清洛出道开始没多久就被公司放养，自然也没人教他怎么去操作。
而在炒作这件事上，曾经公司很怕别人蹭他的热度，后来他热度散去后，公司倒是借着唱歌那次，僵硬地和许知渺炒作过。
热度确实不错，只不过挨骂的是他，反倒给单和硕引了很多流。
“要不咱们明说咱们在炒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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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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