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七夕节,而苏言的相机都放在家里。
那他一大早离开家,是要做什么。
钟柢望着苏言房里孤零零的相机,黑色的机身让相机看起来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
他其实没有资格过问苏言的去向,不是吗?
往好了说,他们也许算得上朋友。
往坏了说,他并不是苏言的谁。
因此不管苏言打算在七夕这一天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钟柢都无权过问。
他操纵着轮椅回到房间,因为今天有太阳的关系,尽管房间里的灯全没有打开,太阳的光亮仍然从透明的窗户散落进来,照的屋内一片亮堂。
钟柢突然不愿意面对这片亮堂,因为在这样光明的世界里,他面部上的嫉妒与贪婪一定很明显。
罗秉生察觉到了钟柢的低气压,他有心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最能影响钟柢情绪的那个人不在,他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因此也只能记着早上苏言离开前说的话,动手查一查这附近哪里的花灯最好看。
毕竟今天晚上就是七夕之夜,想来是十分隆重的。
罗秉生的目光向着钟柢的房间门看过去,看到了钟柢坐在轮椅里,正望着窗外的景象,整个人像一尊雕塑一样立在轮椅里,让旁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罗秉生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滑动着手机,很快找到了Q市最大的七夕看灯展的地方。
他想,那个时候苏先生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罗秉生只能祈求着苏言尽快完成今天的拍摄,然后在他们准备出门看花灯前回来。
但是他转念又一想,要是苏言不回来,钟柢还想去看花灯吗?
这么一想,罗秉生索性给苏言发了条消息,问他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拍摄。
不过消息发出去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见苏言的回复。
罗秉生没有办法,一会儿看看钟柢的背影,一会儿看看手机。
后来实在无聊,他索性又开始打扫家里,等准备要去给苏言那间屋子打扫的时候,他发现了被苏言遗忘在家里的相机。
罗秉生很清楚苏言只带了一台相机过来。
这唯一的一台相机正在家里安静的躺着,那苏言今天显然不是出去拍摄素材的。
他不是去拍摄素材,那去刘家做什么。
罗秉生脑海里立即想起刘恬那张明媚开朗的脸,老实说尽管他一心想撮合苏言和自家先生,但也不能否认刘恬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
罗秉生一边拖着苏言房间里的木地板,一面想着难道是自己察觉错了?
苏先生对先生只是朋友的感情?
罗秉生重重地拖着木地板,一面唉声叹气。
是不是朋友的感情都不要紧,只要他对那个刘恬不是那种感情先生就还有机会。
罗秉生的目光望着窗外面的蓝天,心里那个焦急啊,真想长一双翅膀飞出窗外,飞到苏言的身边,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和刘恬在一起。
苏言确实是和刘恬在一起,确切地说是他和包括刘恬在内的许多人在一起。
Q市每逢重大节日都有向神灵祈灯的习俗。
一般这一天,人们会从早到晚上来寺庙里向神灵祝祷,祈求一盏灯笼回去。
而这盏灯笼,则是祈求之人之前亲自挂在寺庙里供奉的。
苏言今天要来求的这盏灯,就是他这段时间跟着刘恬父女学做的。
七天前他做好了这盏灯,听从了刘家父女的建议将灯供奉在了离他们家不远的寺庙里。
而等到七夕这天一早上,他就和其他人一起来祈福。
因为七夕日子特殊,苏言原本以为只会有青年男女来求灯,却没有想到这寺庙里或跪或站了一地的老老少少。
当时刘恬解释道:“各求各的呗,求姻缘的求姻缘,求家人健康,阖家幸福的也不冲突啊。反正都是自己供奉的灯。”
苏言笑了笑,他问了问一旁的小沙弥,知道了今天大概结束的时间,于是对刘恬道:“晚上可能得麻烦一下你.......”
这会儿做法事的师傅稍做休息,人们彼此的说话声还听得见,因此刘恬附在他耳朵边小声道:“你这灯是为你那个钟先生求的吗?”
苏言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被人看穿,不过他还是承认道:“是。”
望着刘恬揶揄的眼神,苏言试着解释道:“我做了两盏灯,为家里人也供奉了一盏在寺庙里,也不算全是为钟先生做的。”
刘恬脸上一派打趣的笑,她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在说,既然都是一样的,那也可以不用今天就要把给钟先生做的那盏灯取出来啊。
好在一会儿法事开始了,漫天的敲锣打鼓声让彼此都听不见对方说话的声音。
苏言学着其他人一样,开始祈祷。
刘恬在隔他不远的地方看着,过了会儿也两眼闭了起来,开始祈祷。
晚上七点,钟柢还是在他在Q市的住所里待着。
罗秉生路过客厅时,看着不远处的天空里燃放起来的烟花,心里的愁绪分外深沉。
苏言在中午时分回过他的消息,但是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诶,罗秉生惆怅地想,难道苏先生和自己先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BE了吗?
他望着在一旁看书的钟柢,心里想着来都来了,要不还是劝先生出去看一看花灯。
又一面想,外头都成双成对,先生去了形单影只,恐怕更要触景伤情。
罗秉生在哪里踌躇,不经意间叹息声都发了出来,惹得钟柢看了他几眼他也没有发觉。
就在这时,外头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罗秉生先是一喜,道:“是苏先生......”
但随即他意识到苏言的指纹是可以直接开门的,没有必要再敲门。
罗秉生的喜意凝固在脸上,有些尴尬地道:“我去看看是谁。”
钟柢翻着书页的手没有动,过了会儿他听到了罗秉生和一个女性说话的声音。
两人说话声越来越近,显然是罗秉生领着人过来了。
他们初来乍到,认识的人寥寥无几,遑论对方还是个女性。
这么一想,钟柢对来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只是对方出现在这里,那苏言现在又在哪里?
人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跟前。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罗秉生道:“先生,刘小姐来了。说是是苏先生托她过来请您的。”
钟柢抬起头来,斜长的凤眼望向对面的刘恬。
饶是刘恬自诩在网络上见惯了帅哥美女,被钟柢这么不带任何感**彩的盯着,仍旧觉得脸上发烧。
好吧,她现在能理解寒洲老师为什么这么色令智昏了。
真的不是一般的祸水呀。
“钟先生,寒洲老师让我带您去灯庙。他在那里给您供了灯。”
刘恬清了清嗓子,赶紧把自己的使命先完成。
钟柢的瞳孔微微睁大,像是没有预料到会是个这样的情况。
罗秉生事不关己,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连忙向钟柢科普他今天上网冲浪新学来的知识。
“Q市供奉的花灯会在节日那天取出来,如果是送人的,需要被送的那个人亲自去庙里接。”
罗秉生转头望向刘恬,问道:“苏先生今天难道......”
刘恬点点头,她这个时候又敢悄悄地望着钟柢了。
“寒洲老师这一整天都在庙里祈福,因为我们这边的习俗是花灯供奉的时间越短,祈福求灯的时间就越长。”
钟柢这时候已经面上恢复了平静,他道:“我和你去,他现在还在庙里吗?”
“嗯。”
“灯.....是你做的?”
刘恬连连摆手,“不是我,是寒洲老师亲自做的。那灯好看的很,等钟先生亲自见到了就知道了。”
她说完自己又小声的笑着道:“其实寒洲老师就是让我做也没什么,毕竟我们Q市大多数人的花灯也不是自己做的。只是寒洲老师不肯。”
罗秉生在一旁喜上眉梢,他对钟柢道:“先生,咱们先去吧,不要让苏先生等急了。一会儿接了灯,还得绕着城走上一大圈呢?”
刘恬讶异地挑眉,吃惊道:“罗叔叔居然知道我们放灯的流程?”
罗秉生笑着道:“都是网上看的。”
钟柢向他们二人看过去,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落伍了。
供奉花灯的灯庙离刘家并不远,因此等他们一行三人先是经过刘家,再经过两条街之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刘恬先下了车,她自己也有花灯要取,不过因为她供奉的时间足够长,因此白天祈福的时候只是简单祈祷了一会儿,庙里的师傅就已经替她把灯取了下来。
这会儿她替苏言把钟柢带过来,自己也要去庙里拿灯了。
她刚下车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也不知道寒洲老师求到灯没有,算算时间,应该也就是这会儿了。
等刘恬回头,发现钟柢已经坐在轮椅里了。
那位罗叔正在他身后替他扶着轮椅两侧的支架。
动作这么快。
刘恬心想,难怪自己总是无法将脆弱这样的词语和这位钟柢先生联系在一起。
因为对方尽管腿脚不便,但是看起来却似乎没有因为这个而影响什么。
“刘小姐先忙,我们在这里等他。”
钟柢道。
刘恬已经将他们带到了求灯下山的人必经之路上了。
刘恬点点头,她道:“寒洲老师应该快拿到灯了。一会儿我上去......”
这个时候,她身边的罗秉生突然道:“先生,那个是不是苏先生?”
钟柢的视线顺着罗秉生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到了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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