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句嘲讽是沈书言发出的，宁昭不禁看过去，刚安分下来的心又开始跳动。
“不，我不知道。”
见沈书言态度不友善，时也并不恼火，那张病态苍白的脸上还有些淡漠的笑意：“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毕竟和她一起同生共死过一回，我认为我对她还算有一点点的了解。”
宁昭确实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但这话从时也嘴里说出来，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不过是跟她说了几句话，一起过了一个副本，这也能叫了解？”
沈书言旁若无人地从冰箱里又拿出一个小蛋糕，走到宁昭身边递给她：“这个。”
“会发胖的。”
虽嘴上这样说，但宁昭还是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让萧朔心碎，不过时也看起来却很淡定：“是我冒昧了。我们什么时候在系统里正式绑定队友？”
虽说宁昭和沈书言口头上答应了，但游戏里还没有录入。
“先不着急。”
好久没有吃到人间的食物，奶油在唇齿融化的瞬间，宁昭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连思路也变得清晰了起来：“这游戏怎么会莫名其妙给这样的好处，别是有诈。”
说着，她打开手机，再次打开那个名叫“知无不言”的栏目。
【宁昭】：系统，我想知道在绑定四人队伍之后，会不会遇到坑人的副本，比如队伍人数增加后死亡率会升高或者让队内成员互相残杀等剧情。
她不信副本会有这么好的心。
【系统】：您好，6824号玩家。在您经历的任何非惩罚性副本中，您与您队友的命运一直都是紧密相连的，你们需携手完成各自的任务，但永远不会站在对立面，因为虚妄之都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国度。
人情味。
看到这三个字，宁昭呵呵了。不过在得到系统这样的回答后，她也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上次被系统坑了一把，是因为她们触发了惩罚关卡。回想自己经历的三个正常副本，确实没有任何一个是把她和沈书言放在对立面的。
放下疑心后，他们四人终于在系统里绑定了队友的身份。
【恭喜6824号、3176号、3664号、1366号玩家，绑定成功！】
【您已解锁功能：探索虚妄之都地图】
就在这时，原本总是笼罩在窗户外面的白雾逐渐消散，隐约露出街道的样貌，甚至还能听到外面传来些行人对话的声音。
“所以之前只能看到白雾，是我等级太低导致的？”
宁昭从沙发上弹射起身，一路小跑到窗户边，看清外面的景象，发现它与现实世界的区别并不大。
街道虽陌生，但却不显得怪异，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除了手上都有编号之外，看起来也没什么别的不同。
“是啊姐姐。”
萧朔答得很快：“我也是过了四个副本之后才解锁虚妄之都地图的。其实它跟现实世界没有什么区别，当然，只要你不去触碰规则……”
“什么规则？”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触碰过……但只要按照游戏的规矩来，就不会有大问题吧。”
听萧朔这么说，宁昭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在之前的副本里做了些什么，才会被送进惩罚副本？”
提到这话，萧朔原本不想说。但面前的人是宁昭，面对救命恩人，他不再有所隐瞒：“我帮了一个不该帮的人。”
宁昭沉默着，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你看，我的主线任务。”
像是怕宁昭不信，萧朔连忙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
【主线任务：见死不救】
【进度：256/1000】
“其实也不是谁都不能帮，只是那次我和时也帮的人是被游戏惩罚的人，所以才会被判定为违反规则。”
说到这里，萧朔抓了抓头发：“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如果不是他的一念之差，他现在就不会认识宁昭了。
沙发上，时也看着窗边正在说话的两人，无声地笑笑：“好久不见。”
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得只有沈书言能够听到。
当然，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沈书言本身就不爱说话，更何况是这种明摆着对宁昭有意思的男人。
“你答应组队，是为了早些把她送出这个游戏吧？”
面对沈书言的冷脸，时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不管怎样，很抱歉，既然我们成为了队友，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和你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
听到这个词，沈书言寡淡的眉眼间才有了些许笑意：“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场竞争，那它对你来说已经是不公平的了。”
时也眼中划过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不悦。
“就在你来之前。”
沈书言的语气慢条斯理，没有任何被冒犯的不爽，甚至可以从他的话语听出些炫耀：“她刚亲过我。”
“……”
“而且还是这里。”
沈书言点了点他的唇畔。
时也无语。
“你们收到系统发的消息了吗？”
正当两人暗自较劲时，宁昭和萧朔已经从窗边回来：“说是因为组队人数发生变化，所以留给我们休息的时间也相应延长了一个星期。”
其实看到这个消息的宁昭还是蛮高兴的。之前四个副本连接得太紧密，她每次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喘气就被拉进了下一轮游戏中，这么多副本下来，难免觉得乏力。
“姐，我可会做饭了，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我们可以去超市买点食材。”
萧朔就像那开屏的孔雀，完完全全变成了宁昭的跟班。与旁边两个放狠话的男人比起来，他倒更像是做实事的那一个。
“好啊，刚好我也想出门逛逛。”
“那咱们现在就走！”
沈书言：“……”
时也：“……”
就这样，不管另外二位队友是否愿意，他们四个人还是在五分钟后一起走在了虚妄之都的大街上。
只不过外面的天气很冷，宁昭冷得直哆嗦，直到沈书言的外套落在她身上，她一愣：“你……”
“快入冬了，回去前可以顺便去买几件新衣服。”
他将她身上的衣服仔细整理好，直到大衣的每一寸布料都遮盖在宁昭的身上，这才放开手。
“好。”
天空灰蒙蒙的，厚厚的云霭遮住天空，压得人喘不过去。大概是沈书言的住处太偏僻的缘故，宽阔的街道上没有多少行驶中的车辆，车道两边也都是排列相同的别墅，大概都是其他玩家的主神空间，只是此刻大多大门紧闭，门口不见一人。
虽然这里与现实世界的差别不大，但阴冷的天气与冷漠的行人还是让宁昭感觉到不安。
好在超市距离不是很远，步行一段时间就到了。也正是在这附近，人流量才渐渐多了起来。
快进超市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宁昭裹紧身上的衣服，一鼓作气跑到超市的门檐下，却在抬眸时意外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转角，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一闪而过。
他撑着伞，隐约露出下颌线，没两秒就消失在了视线里。明明只是匆匆一瞥，宁昭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于是多看了一会儿，直到沈书言拉住她的手腕，她才回过神来。
“在看什么？”
沈书言朝她愣神的地方看了眼，没发现异常情况，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突然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宁昭回手与他十指相扣，两人将手隐没在黑色的大衣下，就显得没那么惹人注目：“没什么。”
略带压抑的感觉涌上心头，嘴里莫名有些发苦，宁昭拉着他进门，在超市里暖气扑面的瞬间才觉得好受了些。
大概是不想太过骚扰宁昭，在她和沈书言进门前，萧朔就已经拉着时也先进了超市。
想到萧朔应该会把他想要的食材买齐，宁昭没有压力，就这么拉着沈书言的手和他在超市里闲逛了起来。
货架上的商品都是虚妄之都特供，没有品牌，只用普通的标签纸写着它的名称和作用。购买时需要用到积分，价格不算贵，几个副本下来，宁昭已经攒了很多分，可以放肆购物一把。
按理说用手机买也行，但是偶尔出来逛逛超市，倒真让宁昭的心情变得愉悦了不少，刚产生的怪异感也渐渐被她抛之脑后了。
逛了一会，在思绪彻底放松下来后，宁昭脑海里忽然蹦出许多暧昧的画面。
大多是她之前演过的偶像剧里的情节，比如男女主一起逛超市，女主够不到货架最上面的商品，男主伸手帮她拿以此促进彼此之间的距离云云……
都是些之前被她疯狂吐槽土得掉渣的剧情，但当她真的深陷其中时，竟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对于略有暧昧的两个人来说，确实十分温情。
宁昭基本上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们此刻紧紧交握着的手也昭示着他们俩的关系已经不再简单。
但是，她还是想要听到沈书言亲口说出那句话。
她看了看货架，发现最高处放着一盒看起来还挺好吃的饼干。于是她松开沈书言的手，默不作声踮脚去够，结果当然是够不到。
如她所愿，在她第二次尝试去拿饼干时，后背忽然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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