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约定？”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宁昭的动作。
宁昭低头在纸上写下她的姓名、电话号码，还有一串地址。做完这些，她将纸条递给萧朔：“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还有我工作室的地址。”
“姐。”
接过纸条，看清上面清隽的字，萧朔瞳孔地震：“你这是？”
“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去，你就到这个地方找我。”
没吃饱，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我还缺个营养搭配师，你有意向跳槽吗？”
萧朔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去消化这句话，直到宁昭第二碗汤都见底了，他才磕磕绊绊地出声：“我、我学过，我一定能胜任！”
“嗯，吃饱了。”
宁昭拍拍他的肩：“先别高兴得太早，活着回去再说。辛苦你刷一下碗，明天的午饭我来做，我先回房了。”
捏着手中的字条，萧朔心底暗自燃起了斗志。
房间里，宁昭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实在放不下心，便又开启了聊天室。
但是，这次不管她怎么叫，沈书言都没有声音。
熟悉的天花板原本是可以安抚人内心的遮蔽，但她望着上空，却始终无法平静。
虽然相信沈书言的实力，但她也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困意袭来。从副本回来后经历了这么一遭，她已经精疲力尽，所以还未等到沈书言回来，她就已经沉沉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是在半夜。宁昭不记得她睡了有多久，只记得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人坐在床边，吓了她一跳。
“你——”
清白恬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打进房间，照亮沈书言的身影。看到他，宁昭吊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起身：“你没事吧？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个神经病没伤害你吧？”
一连串的疑问就这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握住他的肩想看看他是否受伤，却被他按住手：“我没事。”
心稍稍放下，却仍觉得不安。宁昭看向他，昏黄的床头灯把他的脸颊映照得更加柔和，那双倏黑的眸子里是她熟悉的静默与温驯，她却觉得她从未真正看懂过他。
“回来有一阵子了，他没有伤害我。”
沈书言将她的手放下，一一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大概是读懂了她眼中的晦涩，他看着她：“为什么会这样看我？”
“……”
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宁昭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于是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对视了许久。
“宁昭，你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最终，还是沈书言打破了僵局：“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那些确实都是我做过的事。”
宁昭点点头：“我知道。”
“起因是我，克洛斯也是冲着我来的，所以。”
说到这里，沈书言像做了什么决定：“我会和你们解除队友关系。”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宁昭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沈书言也没给她回应的机会，自顾自说下去：“游戏规则在虚妄之都创造之初就已经定下，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更改，所以，你必须完成你的主线任务才能彻底脱离，我没办法送你走。”
“我离开后，虽然队伍积分会变少，但游戏难度也会大幅降低，不会再有危及生命的副本。你很聪明，没有我，你也一定能靠自己离开。”
沈书言起身：“抱歉，让你跟着我受了那么多的罪。”
队友哥这是在？
他压根没给宁昭见缝插针的机会，说完这些话后就起身离开，就好像他是来通知她的，而不是来征求她的意见。
“你干嘛啊？”
见他真想走，宁昭赶紧拉住他：“一个人叽里咕噜说这么多，谁同意了？”
怕他真跑了，宁昭二话不说从身后抱住他腰：“我又不怕那些，你道什么歉？”
感觉到腰上环绕着的双手，沈书言身形一僵：“这对你来说是离开虚妄之都最快的方法。”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吗？”
明明知道沈书言不是这个意思，但宁昭偏要这样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书言本想拿开他腰间的手，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动作：“你应该回到你原本的世界。”
她当然想回去，也知道沈书言说的的确是目前为止最好的解决方式，但她不愿意和他分开。
“你就是想离开我。”
不知从哪儿来一股气，宁昭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直到话音落下，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在和沈书言撒娇。
说撒娇也不对，准确来说，比较像在无理取闹。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这样，但内心汹涌的感情暂时压过理性更胜一筹。她心下一动，鼻子发酸：“我进游戏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现在你想甩了我，也太不负责任了。”
这语气，就像在控诉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她承认有演的成分，但她是真的不想他离开。
果然，沈书言很吃她这一套。他轻轻拨开她的手，转身在她床边坐下，看着那双在昏暗中依旧灵动的眼睛，语气十分认真：“你不是很讨厌我这样的人吗？”
想到克洛斯为她布下幻觉，让她看到了那样肮脏血腥的画面，他心中就越发忐忑不安。
“克洛斯给你下毒了，能让你问出这种话？”
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忠犬一样的男人和刚才她看到的狂妄不羁黑老大是同一个人：“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不知道吗？”
事到如今，他们俩面前那层窗户纸也约等于无了。
“什么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沈书言偏要问到底。
而宁昭却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心痒得厉害，想都没想就再次亲了上去。
这次他没有发愣，而是自然地回抱住她的腰，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甚至开始反客为主，回应她的吻。
宁昭不拧巴，喜欢就是喜欢，不想分开就是不想分开。她活在当下，做什么都不后悔。
所以，到后面又是她主动，把他按到了床上。
*
“姐，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萧朔殷切切把一碗燕窝粥端到宁昭面前，看她眼底的青黑，不免觉得担心：“都有黑眼圈了。”
宁昭特别白，所以脸上稍微有点小瑕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没化妆，昨天还白皙的下眼周此刻多了一圈青黑，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我睡得挺好的呀。”
心理素质太强，宁昭跟没事人一样：“我比较关心的是，你到底是怎么从一堆压缩食品中找到燕窝粥的？”
这待遇有点忒好了吧。
她巧妙地引开话题，萧朔便不再多问：“我有我的方法，你快看看好不好吃。”
他的厨艺没的说，当然是好吃，连一直自诩厨艺过人的宁昭都觉得自愧不如。
不过多时，时也从楼上下来，看到宁昭的模样，他也有些意外：“你没睡好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没完了是吧。
“嗯呢，担心你担心的，一夜没睡得着觉。”
懒得再解释第二次，宁昭张嘴就来。
“我的荣幸。”
“时也，你太自恋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萧朔不禁吐槽：“她想的应该是沈书言吧！”
虽然时也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宁昭总感觉他的头顶出现了漫画里才有的代表着愤怒的符号。
“萧朔，我好歹也救过你的命，和我说话何必这么不留情面。”
时也的语调轻飘飘的，但言语间已经暗含警告。
“你别为难我，你是我救命恩人，我姐也是，好不容易绑上队友，我得对她好一点。”
宁昭笑眯眯地看着时也，表情好像在说“不好意思”。
沈书言一下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面对宁昭，他的神态有点不自然，这细微的细节落在时也眼中，不由得让他对沈书言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沈书言，你怎么也……”
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才说到一半，萧朔就闭嘴了。
“有这个功夫观察人类，不如想想兑点什么技能，下一个副本怎么过。”
为防止萧朔再蹦出些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宁昭抡起旁边的一沓纸就想去敲他的头。
谁知，面前突然亮起白光，顷刻间便是天旋地转。
“宁昭——”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掉到了一片沙漠中，热气顿时包裹住她，恍惚间让她以为自己是掉进了哪个蒸笼里，身上立马渗透出细密的汗珠。
地上的沙子烫得惊人，宁昭身上就穿了条睡裙，裸露的小腿碰到炙热的细沙，她下意识从地上跳起来，伸手去遮挡炎炎的烈日。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四周热浪滚滚，远处就是天际线，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毒辣的阳光就这么直射到了宁昭的皮肤上。
这让她都来不及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只想立马找个洞钻进去，以免被晒黑了。
【恭喜玩家解锁新地图：索诺拉沙漠。您已激活支线任务《沙漠生存指南》。】
【在此支线中，您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生存下来。游戏并不强制您通关，所以您并不会真正死亡。系统会在检测到您处于“垂死之际”时，自动将您送回主神空间，结算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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