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鳞看她的样子,一时高兴,竟忘了刚才的一茬,又想要用手去摸初初脑袋,却被她皱着眉,不悦地躲开了。
他的手伸在半空,摸了个空,略显尴尬,但当他看到小姑娘抗拒的神情,又觉得有些可爱,于是宠溺道:“怎么,不喜欢哥哥摸你头啊?”
初初诚实道:“不是不喜欢哥哥摸,是所有人摸——我都不喜欢,不舒服,我又不是小猫小狗。”
“好吧,不是小猫小狗的初初同学,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你已经考好试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继续讲高中的内容呢?”朱晓鳞调皮道,他指了指自己的背包,示意里面有资料。
初初乍舌,准备得还真充分!!放假了还不放过她?于是反驳道:“当然是休息!高中的课程先缓缓,你不会想做周扒皮吧?现在还要逼着我学习!?”
朱晓鳞恨不得去敲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感情免费给她补习居然还成周扒皮了?他忽然觉得古人说的“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的确有一定道理,即使是三好学生也这么难伺候。
他扯动嘴皮笑了笑,板着脸一本正经道:“那接下来干什么呢?初初同学?”
只见初初从座位上站起,挪到床边,一骨碌躺了下去,“我要躺会儿,您请便。”
朱晓鳞被气笑了,他盯着那个睡得七仰八叉的女孩,冷冷道:“你好意思吗?小姑娘家的,当着男生的面躺床上,还这副姿势,睡得着嘛?”
初初挪了挪身子,摆出一副山寨土匪的模样,顶嘴道:“就睡得着!就睡得着!中考都结束了,我爱怎么睡怎么睡,你管得着吗?”,“还有,你不是我哥吗?怎么就不能睡了?”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心想:“现在我妈对你可像亲儿子似的,比我还亲呢。”
朱晓鳞接不上话,只觉得好笑,和她处久了才发现,她在外面和家里完全是两副做派,外头文静,现在完全就是耍无赖。他无奈地起身,出了房门。
来到了客厅,见没人,他又去了餐厅,然后来到了厨房,见阿姨正在处理虾线,初初母亲看见他,笑问:“怎么过来了?是要喝水吗?”
朱晓鳞恭顺道:“没有,阿姨,初初有些困了,我过来瞧瞧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说着,他就洗了手,拿起一只虾也开始用牙签处理起来,初初母亲看见后急忙阻止,“不用帮忙,阿姨来就可以了,就剩一点点了,你去和初初一起休息吧。”
她手上沾着虾线虾液,不方便,便用手肘赶他,朱晓鳞被推搡着不愿离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没事的,阿姨,反正我现在也闲着,干干活正好换换脑子,而且我在家也常做的,都会,不信您瞧。”
她被打了岔,就真的开始看他处理起来,只见他一手拿虾,一手拿牙签,干净利落地戳入虾背,很快,一根虾线就被挑了出来。她不禁赞叹地点了点头,夸赞道:“晓鳞,你这孩子怎么干活都这么好?还有什么你不会的?阿姨可真羡慕你爸妈。”
朱晓鳞谦逊道:“没有,阿姨,初初也很棒,我爸妈还一直羡慕人家有小姑娘呢,说我男孩子冷冰冰的,没女儿好。”
初初母亲手里抓着虾望向他,调侃似地笑道:“那和你爸妈说,我们交换,看他们肯不肯。”
朱晓鳞立马拍马屁道:“那我爸妈肯定会求之不得的。”
“是吗?”初初母亲开始止不住地笑起来。“晓鳞你可是比女儿还贴心呢!就像初初,哪会干这些?不挑三拣四嫌弃就挺好了。”
朱晓鳞想到初初耍赖的样子,也开始微微笑起来。
“是吧?”初初母亲见他笑,以为认同了她的说法。
朱晓鳞意识到不对,忙改口道:“那是阿姨您宝贝初初,女孩儿金贵,不像我们男孩,我妈就老指使我干活,做得不好还要挨骂呢!”
“是吗?你妈都怎么骂你啊?”初初母亲此时有些八卦,带着玩笑意味笑问道。
“就‘臭小子——,干点活也干不好!’之类的。”朱晓鳞拔尖了声音,学着女人的腔调,把对方给逗笑了。
初初父亲从外头回来,看到的就是俩人欢声笑语的样子,“晓鳞来啦?怎么在厨房干活啊?”
初初母亲回头道:“我和他说了不用,你看这孩子真是客气,非要帮忙,变成跑我们家干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丫头反倒在床上睡觉。”
朱晓鳞有些尴尬,也不知刚刚自己学母亲说话有没有被初初父亲听去,模仿套近乎那套对男性长辈可不太适用,反而会有些窘。他觉得有些脸热,趁着阿姨说话的空当,迅速调整好情绪。
“是啊,晓鳞,你去坐会儿吧,叔叔来做,就一点活,用不着这么多人。”他撸起袖子,大步进来,表情如常。
朱晓鳞暗自庆幸——应该是没听到。
“快去吧。”初初母亲夺过他手里的虾,催促道。
手臂被初初父亲拉住往外拽,于是,他不再坚持,待拽到门口处,初初父亲道:“去洗手间洗手吧,这里挤。”
朱晓鳞领过叔叔的好意,去了隔壁洗手。
洗完后,他来到初初房间,只见她依然躺着,有些懒散,身子滚在一边,旁边留出好大的一片位置,他看着她安静舒适的样子,忽然也很想躺上去睡睡,于是鬼使神差的,便真的这么做了。
躺上去的时候,床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初初并未睡着,她偷偷半睁开一只眼,发现朱晓鳞就躺在她边上,自己穿的是居家服,而他的这身衣服却是从外面穿进来的,沾染了风尘。初初对床有略微的洁癖,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也没过脑子,直接一脚就踢了过去,喊道:“走开!”
被踢者吃痛,虽然没夸张到滚下床,但也被踢出了一段距离,他捂着被踹处,坐起,恼怒抗议道:“黄净初!你想谋杀我吗?”
初初也意识到了刚刚下脚有些狠,被他一吼,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她起身惴惴不安又佯装理直气壮道:“谁叫你——睡我床的?经过我同意么?”
“即使这样,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就算我不对,也不能这样吧?你知道踹我哪儿了吗?”他气呼呼地恨恨瞪着初初,捂着肚子下方。
“是下脚。”初初纠正。
朱晓鳞气愤地白了她一眼,用手捂着不想和她说话。
初初凑过去,怯怯地、小心翼翼地去拉他衣服,想查看伤处,却被他用手狠狠拍掉了。
初初觉得委屈,自己也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会踢这么重,担心害怕夹杂着懊悔憋屈的情绪,使她不禁潸然泪下,豆大的珍珠从眼眶里滚落,掉在了她的手背上,“嗒——嗒——嗒。”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还从未这么凶过她。
朱晓鳞抬头,发现她竟然真的哭了,却没有声音。
这情况是他所料未及的,“是自己太凶了吗?”他在心中暗想,忘记了疼痛,脑袋里一个劲地震惊着眼前的画面,这可是在——她家呀!自己好像把她弄哭了。现在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痛,而刚刚被踢的地方反而没了知觉。
好吧!
不管怎样,先不能再让她哭了。
他起身,到书包侧袋里拿出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回身挨在她边上给她揩泪。
他擦拭着她的眼角,动作轻柔,可无奈泪腺像是做好了似的,汩汩的,越流越多,不一会儿,一张纸巾就湿透了大半,他只能婉哄道:“妹妹,别哭了,哥哥错了,不该凶你。”
这不说倒好,现下听了他的话,初初又开始呜咽起来,声音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宛如林妹妹附体,朱晓鳞一时慌了手脚,真怕被外面的初初父母听见,还以为他怎么欺负他们女儿呢!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很怕给初初父母留下坏印象,哪怕是在学校里面对老师犯错时,他都没有这么仓皇过。
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亦或是实在没辙了,朱晓鳞做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很意外的动作,他半起身抱住初初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埋在了自己胸口,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初初不哭了,不哭了。”
初初有些错愕,惊得忘记了哭泣,只感觉他的胸膛暖暖的,特别软和,还能听到胸腔里“咚咚咚”的心跳声,衣服上带着人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得也是暖暖的,还挺好闻,就这么被抱着、哄着,感觉还挺新奇,“这就是有哥哥疼的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感觉怀中的女孩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抽泣,朱晓鳞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也是实在没辙了,没经过脑子,下意识就做出了拥抱的动作,现下,他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怀中的初初似乎特别乖顺,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他很是享受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初初真的是他妹妹一样,若不是自己的姿势有些变扭,又怕阿姨会忽然开门进来,他真想一直保持下去。
他有些贪恋地闻着从初初秀发上散发出的洗发水的味道,经过了一整晚和半个白天,味道已经有些淡了,但因为离得近,他还是能嗅得出来——香香的。他挪了挪脚,身子也不由得跟着轻微晃动,初初也察觉到了他姿势的变扭,将头从对方怀里抽离出来,才发现他是半蹲着的。
此时,情绪已经稳定,初初后知后觉地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居然还哭上鼻子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将话题转移到了对方身上,“你还好吧?能站起来吗?”见对方没答应,她试探着问:“是脚麻了吗?”
初初伸手准备去扶,朱晓鳞却一下站了起来,她摸了个空,有些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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