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往东,临近东城门那片住户不算多,韩县丞说是因为如意楼的掌柜在那边有个极大的园子,不过他们住在岳州城,很少回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胡婶子置办的房屋也在附近,原因无他,胡婶子家里养了猪,杀猪时动静不小,若是住在邻户繁多的地方,难免会打搅旁人。
叶云昭抬手扣响了胡婶子家的院门,开门的是胡二。
胡婶子正蹲在院子里磨刀,侧头瞧见叶云昭,笑道:“叶县令你来的时辰正好,我们就是要杀猪呐。”
“没迟就好,早上困得厉害,生怕我来迟了。”叶云昭揉了揉眼睛,自己昨日和胡婶子约好了今天接猪血。
胡婶子又大力地磨了两下刀,冲胡二努了努下巴:“捉猪。”
捉猪这件事不简单,猪得养得够肥才能卖得出价钱,因此在这个还有人饿死的时代,胡婶子家的猪大多都有二百多斤。
还好胡二生得人高马大,只见他从猪圈里拉出一头不小的公猪,霎时寂静的院子里响起阵阵凄惨的嚎叫声。
公猪死命地往后推,胡二使劲地往外拉,一人一猪好似较上了劲,不过还是胡二更胜一筹,嚎叫着的公猪被拉进了院子里。
胡婶子眼疾手快拿着麻绳冲了上去,叶云昭还没反应过来,公猪的两个前蹄和两个后蹄就被绑了起来。
胡二死死地摁着放倒在地上的公猪,胡婶子朝着叶云昭道:“叶县令,快来接猪血。”
叶云昭赶忙上前,将扁担上挂着的木桶递过去,不大一会儿,鲜红的猪血就接了满满两大桶。
胡婶子将自家的木桶拿过来,一边接猪血一边对叶云昭说:“叶县令你把竹篓放这里吧,杀完猪只怕天都亮了,你先回去,等白天肉铺开了,我让胡二把肉给你送去。”
胡婶子这话简直说到了叶云昭的心坎里,她正困得睁不开眼,从怀里摸出准备好的铜钱放进竹篓里,连忙点头,道:“辛苦胡二兄弟了。”
叶云昭提着两大桶猪血到家时,天已经微亮了,她马不停蹄地把猪血桶挑到灶屋。
她把昨日从香云婶子那里接的两个木桶洗干净,分别打了半桶井水。
叶云昭抱着盐罐,往里面到了一点点的细盐,她用杆杖一边搅,一边往里面舀猪血,等木桶将要满时,叶云昭站起身加速搅了几十下。
又依法炮制,等半个时辰后,灶屋里变成了四大桶加了盐水的猪血。
叶云昭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认真地净了手,又头一歪,躺倒了床榻上。
等她再醒时,灶屋里的四大桶猪血已经被庄雪等人挑走了,灶台上放着清晨她背着的小竹篓,叶云昭探头瞧了瞧,里面是两大条肥五花。
等叶云昭到香云婶子家时,她们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处理蕨菜。
“婶子们,我来晚了。”叶云昭说着把竹篓里的肥五花提了出来。
香云婶子连忙接住,笑着说:“不晚不晚,叶县令,面都和好了。”
昨日傍晚叶云昭又是交代她们今日去县衙取猪血,又是交代她们从县衙带回来一袋杂面,今日做面条。
“好嘞,这事儿交给你们我放心。”叶云昭笑了笑,表示肯定。
她们几人也笑了起来,忙开始处理那两条肥五花。
叶云昭则是把灶灰里的豆腐扒拉出来,昨日白嫩嫩的豆腐,今日就成了灰扑扑的小方块。
她拿了两根细木棍,将灰豆腐从灶灰里夹到接了水的大木盆里。
“婶子,麻烦你把这些豆腐洗干净,外面的灶灰都不要。”叶云昭把木盆递给旁人,顺手把两根细木棍扔进了灶膛里。
紧接着把猪血倒在了另外的大木盆中,此时已经凝固成了鲜红的猪血块,叶云昭让人用竹刀把这些猪血切成块。
叶云昭把切好的野山姜和切好的辣椒扔进大铁锅里,随意翻炒几下,香云婶子就按着她的要求把切好的肥五花倒进了锅里。
“叶县令,你看洗成这样可以么?”婶子端着木盆往灶台上一放。
木盆里的水清澈见底,叶云昭右手翻炒了几下锅里的肥五花,左手从水里捞出来一个豆腐块。
豆腐块表面微裂,带着淡淡的灶灰色,几个豆腐角是金黄色的硬壳,离近些才有淡淡的豆香味。
“当然可以。”叶云昭笑了笑,“麻烦你们把这些豆腐块切成片。”
“嗐,这有什么麻烦的。”
锅里的肥五花渐渐变成了透明色,没有倒一滴豆油的锅里渐渐有了带着肉香的猪油。
等到把肥五花里面的油全炒出来,叶云昭让他们把切好的豆腐倒进了锅里。
“呲啦”一声,灶屋里萦绕着浓郁的肉香和淡淡的豆香味。
几人对视一眼,耸动着鼻尖,难不成扔进灶灰里的豆腐真的能吃?
叶云昭没留给她们太多的好奇时间,不大一会儿就让她们将灰豆腐炒猪肉盛了出来。
不过为了让她们吃的安心,叶云昭先夹了一块灰豆腐,送进嘴里,道:
“灶灰其实很干净,因为温度高,没有虫子的,这是书里记载的腌制豆腐的法子,大家可以先尝尝,更何况这位婶子洗得那么干净。”
其他人有些犹豫,庄雪对叶云昭的话深信不疑,她夹起一块灰豆腐放进嘴巴里,应该是肥五花的缘故,灰豆腐一入口是油润润的感觉,可是再嚼两下,与寻常软嫩的豆腐不一样,口感韧劲十足,很有嚼头儿,还带着淡淡的烟熏味和辣味。
这是庄雪从未吃过的东西,又奇怪又特别,但她可以肯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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