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恬君翻了他几个大白眼,明显怨气未消:“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喝酒,喝酒也不要喝醉?”
他没弄明白她怎么突然把话题跳转到喝酒上去。
“为什么?”
“你太重了,醉倒在门口我拖不动你回家。”
她一边喂他喝粥,一边幽怨地埋怨。他残存的模糊意识里还有她在地下室费力倒腾他的记忆。
傅清渠点点头,极乖顺地“嗯”了一声。
傅清渠生一次病,让本就不富裕的两人雪上加霜,她还没到发工资的日子,靠他参加综艺的钱暂时抵挡一段时间,但他又陷入了无戏可拍的日子。
最难忍受的还是地下室的老鼠,粘鼠板、捕鼠夹、老鼠药对它都没用,比鞋子还要大的老鼠,一到晚上关灯后就在房间每一个角落吱吱乱叫。
她烦得往他怀里钻,他就抬手给她捂住耳朵,老鼠声渐渐消停后,他在她头顶认真说:“恬君,要不我改行吧。”
做演员这行,底层演员吃了上顿没下顿,更倒霉的是他一点戏都接不到,连底层群众演员都比不上,怎么就会一点都接不到呢?他又不是多高的要求,无论什么角色,无论多少戏份,给口饭就吃一口,也没有。
好不容易接到一个角色,第二天就被告知,有人送礼拿走了角色。他当然是没有钱送礼,也很好奇什么样的礼能送进别人心里?
“改行你能干什么?”付恬君在他怀里咕哝着问。
“不知道,先找份容易上手的干着,挣点温饱,然后看能靠上什么就往哪方面转。”
“那你会干得开心吗?”
“不知道,温饱线挣扎哪有那么多开心不开心,热爱可以培养,说不定改行更适合我。”
付恬君从他怀里钻出来,黑漆漆的房间里,两个人相拥而卧,彼此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你这辈子,就只适合当演员。”
她在黑暗中凭着感觉摸索到他的唇瓣,撬开齿关搅弄纠缠,以往最主动,也就是接吻和简单的撩拨,也许是黑夜里看不清彼此,一些潜藏的洪水猛兽悄悄冲破禁锢,她开始伸手抚摸他,从后背滑到腰际,健身的男人手感确实很不错。
手从腰际继续往下游,忽然被他捉住。
“你做什么?”
付恬君面红耳赤心里紧锣密鼓地跳动。
“做点情侣之间做的事。”
他沉默了片刻,身体紧贴着,她能感受到他愈发急促的呼吸、身体的变化和心跳。
“恬君,再等一等。”
他背过身去不敢面对她。
“等不了了。”她气闷道,“我二十四了!”
“我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尼姑,难道你要当和尚?住一起三个月了,你一晚上要么睡到地上要么跑去冲凉,难道你就不想?你能冲凉解决,那我呢?这是自然的需求。”
“恬君……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付恬君抢白:“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现在条件不好,再等等,等条件改善等生活稳定等我熬不住了分手或者等你出人头地……你要是一辈子没出息,你就一辈子不和我好了?”
“傅清渠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你分手,就和你这么耗着,你要不给,我耐不住了就去外面找人解决,回来还和你耗着,你要和我分手,我走了就绝不会回头。”
傅清渠背对着她沉沉地叹气:“恬君,我爱重你,可是这样的环境你让我怎么做得下去?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妹妹,是我所有的爱,是我最珍贵的人啊。”
他这个人,小时候被傅爷爷教得太传统,去戏校又多照顾她,独立而内敛,不善说情话,就算是谈恋爱说几句逗她高兴的话,也是用四五不着六的态度装模作样。
可他一旦认真吐露心声,比所有的情话都动听。
“要么今晚你就给我,别想改行的事,明天高高兴兴地继续去跑组,要么现在我就去隔壁屋找人,闹出的动静你都得听着,回来还和你在一起,你自己掂量着办。人倒霉一时,还会倒霉一辈子?”
她发完脾气,又把他的身体掰过来,哼唧着撒娇:“傅清渠……”
傅清渠拿她没有办法,回身怀抱回应她。
从额头到眼角到鼻梁再到唇瓣,他极尽温柔耐心和珍惜,再顺着脖子亲吻向下。
她想要,他就给了。他总是奈何不了她的。
第一次磨合都不太熟悉,弄得满头大汗才找到位置。
房间里老鼠还是吱吱乱叫,不过床头小桌上那瓶玫瑰花开得甚好。
付恬君喜欢玫瑰,记得以前看过一段玫瑰漂浮在海面的视频,摇晃的海浪带动着那抹红,托举着玫瑰花向海浪四周漾去,又在一个没有防备的瞬间朝它涌来,刺激得玫瑰花向上颠颤,花瓣被激得昂首。
大海沉默,海浪拍石却是有声的,被海浪拍到礁石上的玫瑰有灭顶的窒息,似要将它撕碎吞没,浪退时,海水又是温柔的。
玫瑰带刺却又沉默,不像海浪温柔却低吟,快烈处拍石还有响声,玫瑰只有红色能展现它的热烈,随波起伏卷出的气泡表示它的慰叹和愉悦。
傅清渠也喜欢玫瑰,不要一捧,也不要一丛,就要那唯一一朵。
他用心浇灌的花,这一朵才是属于他的玫瑰。
其实是不是玫瑰也无所谓,只是要这一朵。
他们将朝不保夕的日子熬成粗茶,却敢在没天光的黑暗里坚持梦想。
第四个月他一边重塑身材一边继续跑剧组,还是没接到戏,不过好在跑龙套当群演逐渐有了收入。
第五个月终于接到有台词的角色了,跑了十几个剧组的龙套,也许是个小厮,也许是墙头上的小兵,也许是个炮灰少爷。
第六个月,终于接到了他命运的转折——女主角死在第一集的白月光哥哥。
原定的角色有了更好的选择放了剧组鸽子,他临时争取去试镜得到肯定,为了抢到这个角色他加快减脂减重的速度,短时间内重塑体型,又从肌肉猛男爆改仙气飘飘白月光,不仅背了自己的台词,还背了对手演员的台词,愿意以更低的片酬出演。
幸好,导演没让白月光哥哥活在台词里,虽然死在第一集,但活在回忆里,戏份虽少,但兼具温柔强大美强惨等buff,剧播出后他开始有了自己的粉丝。
他演完白月光哥哥,当时的制片主任用他的生辰八字算了一下,给他起了个艺名——怀诚,并推荐他去另一个剧组试镜。
制片主任是这么解释的:怀者,心胸也,包容也,内藏也;诚者,敬也,信也,真也。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坚韧不拔方可成之。
他们搬出了狭窄的地下室,租了更加宽敞的房子,带窗户,可以透进阳光和风声,没有老鼠。
他演了很多配角,其中有一个角色是草原上的将军,他就专门去学了骑射,连珠箭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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