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收获将近两千块,林挽心满意足,优雅地品起了小酒。
其实含赌的东西她都精通,这主要得益于她初中时爱玩,每次和朋友去酒吧就玩这些,次数多了就懂得其中的奥秘了。
她最辉煌的一次,一夜赢了四千。但后来因为学业收敛了许多。
她并不是那种死学习的孩子,因为她坚信,盲目刻苦也许可以使你变得优秀,但永远不能让你成为最好的。
即使学业繁重,她也会抽出一点时间干自己喜欢的事。打游戏、看小说、偶尔跟朋友赌点小的,都无伤大雅。
她初中是在县城上的,学生鱼目混杂,爱玩的自然多。跟她初中时的赌友相比,一中这群乖学生简直就是小儿科。
现在回想她的初中生涯,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哲学书里叛逃的定理,以及翻墙而过时的风声。
随着众人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围在林挽身边搭话,男女皆有。
学校里就属黄斯赫朋友玩得最开,问什么的都有,还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林挽不知如何回答,手心不停冒汗,脸上也烫得要命。
正想找个借口偷偷溜出去,就听见门口有人喊自己:
“黄斯赫,我借用一下林挽,你不介意吧?”
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久未联系的时尧竟出现在了门口。
黄斯赫一挥手:“随便。”
林挽看出时尧在替她解围,从人流里挤到她身边。
一出包厢,时尧就拽住她的手往大厅走。
“谢谢。”林挽感激道。
“没事。”
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时尧犹豫片刻,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好。”林挽实话实说,“你呢,最近怎么样?还在和傅凛谈吗?”
时尧一一解答:“过得就那样,不好也不坏,没碰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成绩还是跟以前一样烂。我和傅凛还在一起,但昨晚刚吵完架。”
“为什么吵架?”
“他和一个女生单独出去吃饭,被我发现了。他说那女生是班里的辅导员,在学校帮了他很多,所以请她吃饭。”
这就是传说的渣男语录吗?
“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只是为了感谢她”“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误会”。
但凡稍微有点经验的女孩子都不会被骗到。
“这借口也太拙劣了,不会真有人信吧?”林挽都懒得吐槽,“不过你们居然破纪录了,三个多月了。”
“我是不太信的。可他跟我道了歉,然后送了我许多东西。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心软。”
那就是原谅他了。
不得不说,时尧真是典型的吸渣体质。
从高一相识起,林挽总共见证过她的五任对象。第一任画饼男,第二任海王,第三任黄斯赫,第四任劈腿男,第五任傅凛。
全是渣男,五毒俱全。
如果说渣男是铁做的,那时尧就是吸铁石,超强力的那种。
林挽教她:“你先收了再说,不吃亏就行。”
对付渣男,就别讲道德那套。精神上被践踏,那就换物质上索取,能捞一点是一点,捞得他倾家荡产。
林挽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不讲武德的人。
从曲曲折折的走廊绕到大厅的酒吧,两个女生的手牵在一起。林挽刚刚玩得太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意,但时尧的掌心比她还烫。
“你手好热呀。”
“都怪彭旭那群男生拉着我喝酒,喝了两杯。”时尧比了个“二”。
她的上衣很短,是吊带款式,细肩带和伶俜锁骨相得益彰,脖颈上的金属choker在灯下反着光。
抬手间,衣服被往上提,露出一小截细腰。
林挽打量了一番女孩的打扮:“你这几个月变化好大。”
以前的时尧,明明是个被欺负了都不敢反抗的胆小鬼,现在喝酒都能以瓶计数了。
时尧却说:“人都会变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林挽也变了。
有时候走在路上,灵魂就被风雪扒去了生命力。
“都说什么,白天的清醒会在夜晚溃散,这话一点儿没错。我一到晚上就容易冲动,心思也敏感。”
夜色和烈酒会蚕食人的理智,在这一刻,清醒的头脑与发昏的**总是背道而驰。
所以时尧也是因为喝醉了,才来找她的吧。
时尧带着林挽坐上高脚凳,点了两杯锐澳鸡尾酒。
林挽担心地问:“你还能喝吗?”
“不能,所以才点鸡尾酒,当果汁喝喝是没问题的。”
果酒没其他酒那么烈,适合林挽这种小白喝,但喝多了也会醉。
酒精如同缺憾溶解剂,侵蚀尽肌肤筋骨。海棠压满枝头的季节,心思难掩。
浑醉三巡,孓影沉壁。
音乐波动,舞台上出现驻唱乐队,歌曲古老缓慢,歌颂遗忘的年轮,惊醒了世人。
林挽晃了晃高脚杯,一边将果酒摇匀,一边随口问道:“你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吗?”
“不知道,听着像十年前的歌,老旧了。”
人是念旧的。一旦接触到过去的事物,就容易感伤。
时尧趴在桌子上,抱头感叹:“林挽,说实话有时候挺羡慕你的,目标明确。不像我们这种人,连个努力的方向都没有。”
“目标谁都可以定。”
“完不成,定了没意义。”
有这样一批人,终日游离在人世间,没有目标,迷失方向,搁浅自我。爱没有真正爱过,恨没有真正恨过,短暂如花火,虚空似倒映。
“好得不够纯粹,坏得不够彻底,所以才会痛苦。”
对他们来说,一切事物均可以称之为幻灭,源于口头的爱,流下的泪,甚至连途径的岁月都不真实。他们分不清,自己的存在是否仅为南柯一梦。
她口中呢喃:“我总想成为谁的白月光,以别样的痕迹留在某人心中,可这是大胆明媚的女生才具有的特权。”
闻惯了指尖的烟蒂,便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花香。
林挽懂得话中的含义:“可有些人永远不会被真诚打动,**作祟得不到原谅。”
“记住,路是自己走的,别后悔。”
三千夜的霓虹通明,揉碎浮华与倦息,穿透枯竭神经的末梢。
借二壶酒水,她们单枪匹马对抗这情绪反扑的夜。
台上的歌曲切了一首又一首,换来换去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伤感情歌。
二十分钟后,时尧忍不住了,咽回哽在喉咙的真情:“能不能让他们别唱了,听久了感觉好土啊!”
伤感几分钟那叫情怀,伤感半小时那他妈叫闲得蛋疼。
林挽也听腻了:“要不你上去把音响关了。”
时尧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坐直,话题一切:“对了,你知不知道学校有些关于你的流言?”
“有流言不是很正常吗?”她都被传成什么样了。
“他们说你和陈炙越同居。”
“对,同……”
经过长达一秒的反射弧度,林挽才反应过来,大叫:“呸,同居?!”
“我打探了一下消息的来源,是那个转学生的朋友,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你。一次可能是偶然,好几次就明摆着故意的。”
林挽抬手擦了擦嘴边残留的酒水:“董思嘉?我跟她都没讲过几次话,更不认识她的什么朋友。”
“你以为她朋友没事干传你谣言?肯定是董思嘉指使的啊,她朋友都听她的。总之你别跟董思嘉透露任何事情,她问你也别说。”
“她朋友为什么会听她的?她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吗?”这点林挽始终想不明白。
“转学生很会收买人心,她朋友都是自愿帮她做事的。你上次在饭卡充值处同她讲话,没发现她的某些言论具有迷惑性吗?”
被时尧一提,林挽想起来了。怪不得董思嘉会跟她强调,人应该感谢苦难。
谁知听了时尧的话,林挽秒变星星眼:“她这么厉害?我能向她学习吗?”
时尧被弄得防不胜防,震惊地瞪大眼:“她在给你洗脑。”
“你知道洗脑,那你应该也知道pua吧。”林挽逮住机会,鄙夷地反问,“傅凛pua你,你怎么不跟他分手呢?”
“我在说你的事。董思嘉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你,你要提防她。”
林挽抱拳,甘拜下风:“何其有幸,能在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涯遇见一个大师。”
操控者惯用蜜糖编织的罗网打捞迷茫的溺水者,以拯救的名义给他们洗脑,让他们心甘情愿跟随自己。
虽然这些糖衣炮弹骗不了林挽,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她一时竟分不清,是该怜悯受害人,还是为人类的日益愚昧而悲哀。
“她为什么要接近我?”
“因为陈炙越喜欢你。”时尧的表情恢复严肃,“她是为了陈炙越转学的。”
前者很离谱,后者倒是真的。
“他不喜欢我,他只是觉得好玩。”
他们对彼此的恨意心知肚明,哪怕对方曾是自己的爱人。
聊了这么久,林挽有些口渴。高脚杯里没酒了,她懒得倒,就直接对瓶吹:
“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陈炙越上次要跟我打赌,赌他期末考试能不能当第一。”
“年级第一?想输想疯了吧。”
“我也觉得他铁输。”林挽曲腕,撩起鬓角碎发,紧接着一字一顿道,“他赢了,我要做他女朋友。”
“他都这么直白了,你还说他不喜欢你。”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你这话千万别给董思嘉听见,哦不,是别给任何人听见,不然他们三观都得震碎。”时尧揶揄,“所以你是来开最后的单身派对的吗?”
“……我才不会输。”
这场赌局定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输家。
“好得不够纯粹,坏得不够彻底,所以才会痛苦。”出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chapter 38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