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季房子难租,林挽也没找到合适的,就真的在陆闻泽新买的别墅里住下了。
房子很宽敞,装修优雅复古,尖屋顶和拱形门廊彰显着维多利亚时代的浪漫情调,又具有欧洲文艺复兴的艺术风情。
总之,是一个不错的住所。
而且,这里有她最喜欢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虽说两人相当于同居,但陆闻泽并没有趁机对她做什么。怕她顾虑,他还特地给他俩的房间安排在两个不同的楼层。
他很尊重她,她没开口,他就不会动她。
光是这点,在男生中都很少见。
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林挽最需要的,就是尊重。
她一直没有告诉陆闻泽,自己和陈炙越之间发生过的事。它们实在太不堪,连她自己都无法面对,更别提她的男朋友了。
强烈的爱滋生出自我吞咽的意识,她害怕和别人坦诚相见,于是将阴影内部消化,哪怕暂时的逃避也是好的。
归根结底是源于她的懦弱,她害怕,怕陆闻泽知道事实后会不要她,怕好不容易获得的美好会随风消散。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可看着陆闻泽的笑容,她又时常感到愧疚,就好像心里有个死结,时间久了根深蒂固,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七月二号是林挽的生日,陆闻泽为她准备了一个三层大蛋糕,还有一个价值昂贵的蓝钻水晶发卡。
陆闻泽帮她把发卡卡到她头发上,怕扯到她头发,动作放得很轻。
“上次你跟我说,你同学的头饰都好好看,我就给你买了一个。”温柔的眸子好似盈满了玫瑰花瓣,缱绻着无尽的深情。
林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随口而出的一句话,他都会放在心上。
陆闻泽对她越好,她就越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瞒着他。
在他笑着对她说出“生日快乐”四个字时,她终于忍不住抽泣着告诉他真相:
“陆闻泽,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她一双眼结满了愁绪,把一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包括陈炙越对她的伤害。
这些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最好的几个朋友。
桌上摆了几杯陆闻泽为她倒好的红酒,她浅饮了一口,酒不烈,却熏得她眼红。
烛火光芒在两人之间跳动着,她却如同冬季的枯木,毫无生机。
林挽朝他靠近几分,在很近的距离凝视着他的眼睛,害怕从中寻到一丝厌恶。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陆闻泽终于开口。
“对不起,我怕你知道了会远离我。”林挽以为他生气了,低下头,肩膀微微塌下去,软弱得让人心疼。
“我的意思是,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可你能接受这种事吗?”她昂起头,浓密的睫毛在潮湿的水汽中轻颤,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在眨眼间掉落下来。
“我不能接受的只有陈炙越的所作所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受害者,不需要自责。”
大概是因为恼怒,他说话的语气比平时重了许多,字里行间流露着对陈炙越的愤恨。
他见不得林挽哭,只好放下当前的事去安慰她:“抱歉,我刚刚有点激动,是不是吓到你了?”
林挽摇摇头,抬手把眼泪擦干。
她说不清自己是从哪里开始爱上他的,也不清楚喜欢他哪里,只记得他每次望向自己时真挚的笑容,足以融化经年不化的冰川。
他身上的每个地方,每个品质,她都好喜欢。
陆闻泽提出要回国告发陈炙越,却被林挽否决:“我告过他,没有用的,没几个小时就放出来了。”
她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用了好久才勉强走出来,不想再回去了。
陆闻泽发现,一提到陈炙越或者高中的事,林挽就会变得异常激动,甚至是崩溃。他怀疑她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给她请了个心理医生调节。
心理医生建议她做点感兴趣的事,这样能转移注意力。
现在刚好是暑假,林挽去了一家刚开业的甜品店做兼职。那家店生意爆火,排队至少要排一个小时。员工买单免去了排队,她经常趁休息买块小蛋糕尝尝。
时间一晃步入九月,陆闻泽作为新生,跟随下一届进入校园。
安妮只听林挽说过她有个男朋友,但没见过本人。直到有次陆闻泽放学来找林挽,安妮才知道他长什么样。
杨树枝叶的缝隙滤下点点光斑,洒落在男生清隽的侧脸。狭长深情的桃花眼藏在一副金框眼镜下面,昳丽矜贵。
洋桔梗般漂亮的一张脸。
那人将一杯葡萄芝士奶茶递给林挽,叮嘱:“按你的要求加冰了,慢点喝。”
安妮怕打扰他们,等陆闻泽离开,才略有惊讶地问林挽:“哇,他是你男朋友吗?”
看见她点头,安妮又好奇地问:“你们是姐弟恋吗?”
林挽把奶茶的吸管插进去,同时算了一下陆闻泽的生日:“不是,他比我大三个月。”
“那他为什么比你小一届呀?”
“因为他高三生病休学了。”
安妮若有所悟,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你发了吗?”
“我发了。”
闻言,林挽喝奶茶的动作一顿,打开手机的企鹅图标,果真在“微视”“腾讯新闻”“短视频精选”“天气预报”等一堆无用的横幅下看到了被压在最底下的未读消息。
……她就该把这群东西取消关注。
“抱歉,消息被吞了。”林挽瞥了眼对方发来的几个大哭表情,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你知道我爸爸是警队队长吧,他最近接到指令,泰国边境发生了好几次恶性枪击案,敌人很棘手,所以上级派他去那边当卧底。”安妮一张小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他以前都是带着警队直接围剿的。当卧底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身边都没什么同伴帮忙……”
“你爸爸既然能做到队长这个位置,就说明他确实比别人有实力,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的。”
见安妮情绪不稳定,林挽柔声安慰:“别担心,警方不会让你爸爸一个人去的,肯定有同伴暗中保护他。”
“可我爸每次出任务,一去就是几个月,这次做卧底时间肯定更长。而且我也不能联系他,都不知道他是否平安。”
林挽之所以知道安妮父亲的职业,是因为安妮有一次跟她聊天时说漏嘴了。
经过长期观察,安妮确信林挽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干脆告诉了这个善良的中国女孩,但也仅仅是他父亲的职业名称,其他的信息并未透露。
为了保证自身和家人的安全,警察在执行任务期间不能与家人联系,且手机必须呈关机状态。
即使是休息时,他们也要尽量少和家人见面,在外面注意和家人保持距离,防止被敌人盯上。
对于这个伟大的行业,林挽是十分尊敬的。
虽然亲身经历过警察局局长受贿放人的事,但她仍相信,大部分警察都是正直的。
对于特警而言,每次做任务,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
他们在刚接触这个工作时,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哪次任务中就会失败,会死亡。
行走于暴风雪边缘,随时可能覆灭。来不及感伤,更没有长歌悲泣。
-
十二月三十一号,是剑桥一年一度的元旦联欢晚会。
流程跟高中时没什么区别,都是在大礼堂观看其他人表演,表演的内容也差不多。
不同的是,这次学校选了林挽当主持人。
其实林挽没有报名任何项目,是被导师主动推荐过去的。学校看林挽形象气质和口才各方面都不错,就安排了她当主持人。
而往年的主持人都是从表演系里面选拔,这次突然出了个法律系,让大家都很好奇她的长相。
活动当晚,一个穿着华丽风大裙摆的女生在舞台中央亮相。
抹胸顶端是许多向两边延伸的白色羽毛,雪白色面料里绣了许多月亮形状的银线,与脖颈处的蝴蝶颈链相呼应,及地的裙摆完美展现圆舞曲风格。
她没有耳洞,就戴了个珍珠耳夹,头上镶钻的发箍和精致细腻的两缕编发无不彰显着矜贵优雅的气质。
林挽在学校很少穿裙子,一下打扮得这么华丽,导致许多人没认出来。
但漂亮的代价,就是大冬天光着胳膊被冻得半死,拖地裙摆更是让她难以行走,每走一步,就踢一下裙摆。
殊不知,这个动作反倒很可爱。
完成属于自己的流程,她拎着裙摆,步伐轻盈地走下舞台。
“天呐,你真的好beautiful。”安妮一边欣赏着面前人华丽的裙摆,一边捂着嘴感叹。
“Thanks。”
林挽回了她一句英文,接着来到更衣室,准备换下这身繁重的行头。
“高跟鞋穿着还习惯吗?”
刚刚在舞台上,林挽的长裙遮住了鞋子。直到掀起裙摆,安妮才发现她穿的是高跟鞋。
“还行,就是有点磨脚。”林挽将高跟鞋后方的扣子解开,踢了踢有些酸痛的脚。
脚后跟磨破了点皮,怪不得她总觉得痛。
林挽给陆闻泽发了消息,让他结束后在礼堂后门等她。
这时,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横幅,是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你今晚很漂亮。】
盯了三遍,她确认自己以前没接触过这个号码。
林挽立马警惕起来,打开更衣室的门,环顾四周。
没有人。
她低头打字:【你是谁?】
几分钟后,见对方没有动静,她直接回拨过去。
依旧打不通。
指尖绞在一起,心底的河流泛起恐慌的涟漪。
注意到好友的异样,安妮关心地问:“怎么了?”
“有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信息。”林挽举起手机,给她看短信内容。
“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不明不白的话,然后又玩失踪,确实挺让人毛骨悚然的……”安妮不禁联想到最近女大学生失踪的新闻,“很多尾随女生的变态就喜欢这样发。对方能看到你今晚的打扮,说明他应该是我们学校的,而且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你留心一下,身边有没有经常出现某个人。”
“经常出现?”林挽反问,“那不是你吗?”
“……除了我。”安妮建议,“总之,安全起见,你最近别一个人出去了,我不在的时候就让你男朋友陪着你。”
林挽回想了一下,这几日身边并未出现异常的人,也没发现有人在跟踪她。
那么,发这条短信的人——
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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