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炙越做了一个梦。
和冰冷的现实不同,梦里有一切美好缥缈的事物。
他们没有分别,放下矛盾融入彼此的骨血。
而他身后跑来一个不及他腿长的小豆丁——一个和林挽极其相似的小女孩。
巴掌大的小脸白皙漂亮,身上却脏兮兮的,胳膊还有几道红印,像是跟人打了一架。
没等陈炙越问出因果,小豆丁就哭着跟他告状,让他帮她打回去。
……
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插入他的梦境,强行将他拉回现实世界。
陈炙越猝不及防地惊醒,睁开眼,是灰茫茫的天花板。
身下是高档温暖的纯白色床铺,印证了刚才只是一场梦境。
真烦人。
虽然在梦里就隐约感到不太现实,但至少还能在那儿获取片刻的温存。
一旦睁眼,他就会回到残破的闹市,接受无休止的苦楚。
而床头柜的“罪魁祸首”还在响个不停,吵得他愈发烦躁。
陈炙越最初想把电话和消息一样,设置成免打扰,但又怕耽误正事,所以只点了一个骚扰拦截。
凌乱的头发翘起一撮,陈炙越伸手把它压下去。
电话响到第八声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按下接听键。
那边“喂”了两声,十分不识相地问:“越哥,你睡了吗?”
“你觉得呢?”他语气不善。
陈炙越本来就有起床气,更别提这次还打断了他的美梦,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哎呀,这么生气干什么,难不成你正忙着搞女人,被我打断了?”贱兮兮的说话方式,是程祁无疑。
程祁猜对了一半。确实是被打断了什么,只不过不是搞女人。
心情不好的时候,陈炙越没功夫理会他的猜忌和玩笑:“凌晨三点把我吵醒,你最好有足够重要的事跟我说。”
他都这样说了,程祁也不再废话,直切正题:“你跟s市的副省长有牵扯么?”
陈炙越立马想到了那个讨厌的女人:“跟他的女儿有。”
“难道……你勾搭上他女儿了?”程祁语出惊人。
陈炙越本来还有点迷糊,一听到这话直接气醒了:“怎么讲话的?他女儿都三十了。”
“年龄大点怎么了,人漂亮不就行。”
“别恶心我,我的眼光没那么差。”他忍不住冷嘲热讽,“倒是你,对那个老女人挺感兴趣啊,暗恋她是不是?”
“你是不知道,她爹昨天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要集中整顿夜间场所。我以为他只是口头说说呢,没想到今天就来搞突袭了,速度真够快的。”
“你说他是发了什么疯,上任这么久没管过城市治安,现在突然说要严查。而且还区别对待,就搜我们这一带。隔壁金城区那么乱,他是一点也不看。”
“我跟你说,这副省长可难缠了,比上次那群警察还烦人。我都提前把东西清理掉了,他还硬说有问题,看见一点可疑就逮着不放,这也不允许那也不允许,完全是故意找茬。”
“你刚刚说你和他女儿有关联,我还以为是你把他女儿拐走了,才惹得他老人家这么生气。”
陈炙越犹豫片刻:“白星竹……是陈健霖的现任妻子。”
他怨恨自己的父亲,也讨厌白星竹,所以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捅出这段不光彩的关系。
程祁一语道破:“那就是你继母呗。总之你尽快回s市,我这两天被他们弄得头疼死了,怎么说都行不通。”
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人都明白了副省长的目的。
横生躁意的嗓音穿透听筒灌入耳中,陈炙越垂下脑袋,一言不发的样子似乎在盘算什么,又或许只是他常有的状态。
“知道了。”
这次针对应该不是陈健霖策划的,他手底下那么多人,没必要借用副省长的手段整顿会所。
而值得副省长大动干戈的,只有他的宝贝女儿。
但陈炙越没想到,她居然比自己还着急。
白星竹怕他在产业继承权上对陈若有威胁,先一步动了手。
可陈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掺和了?
陈炙越在心里暗暗嘲讽她痴心妄想,把亮着光的屏幕倒扣,让烦心事短暂消失在眼前。
往大厅沙发的方向望去,那儿侧卧着一个女孩。头朝里,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披散下来,掩住小半边脸。
林挽没有枕头,也没有被子,可怜巴巴地缩在那儿,身上还套着白天的常服。
许是被空调风吹得有点冷,她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抱着身子。
陈炙越这个角度看不清她的正脸,不过林挽半天没有动静,估摸着是睡着了。
一个荒诞的想法冒出——他竟为没有吵醒她而松了口气。
床上覆盖着两层被褥,陈炙越抽出上面一层,压着脚步过去给她盖上。
将近凌晨四点,黎明天光乍泄。半边白淌到沙发上,将林挽眼角的一颗小痣照得发亮。
陈炙越俯下身子,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铺平,发现她的胳膊露出来一点,又把被褥往里掖了掖。
全程小心翼翼的,生怕弄醒熟睡的人。
陈炙越不是个细心的人,也不喜欢替别人着想。除了对他很有帮助的人,他从未在意过谁,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状态。
他不是救世主,没那么多闲功夫。就算有人死在他面前,陈炙越也只会为溅了自己一身血而感到不悦而已。
但他并不希望林挽受伤。
而且,女孩子感冒发烧的话,会很麻烦吧。
猝不及防的缄默暂停时间,只有窗外的风在不知疲倦地流动。
眼神和心跳是人浑身上下最赤诚的部位,它无法被隐藏,正如陈炙越无法克制自己因躁动而加速跳跃的心。
他们本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如今却因陈炙越的卑劣手段强行有了交集。
他至今无法释怀的,是当初林挽的欺骗。
她表现得没那么抗拒,他就天真地以为她不讨厌自己了。可没想到,林挽最终还是瞒着他报了另一个国家的大学。
陈炙越痛恨欺骗。活在谎言的世界里太久,他不会轻易将信任寄托于他人身上。唯一一的一次尝试便给了林挽,结果不出意料地失败了。
哪怕她说实话,他都会好受一点。为什么要在给予他希望的火苗后,又亲手掐灭?
命运和因果本就是恩怨造就,不断被旧光阴碾碎。时间的秘密在泥土里贮存,化成亘古不变的悲哀。
他爱她,哪怕是以憎恨的形式存在。
因为——她是他的死因。
……
男人在沙发边坐了许久,目光始终定格在林挽脸上。
似乎有很多次,这样的情景都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梦里。
陈炙越见过她熟睡的样子,也只有在睡着时,林挽才能对他放下所有戒备。
“爱欲是比性.欲更难熬的东西,性.欲尚可自我排解,但爱欲是幽灵,它会在某个夜晚降临在我身上,让我彻夜难眠,蜷缩成一团流泪,想要拥抱你,想要亲吻你。这样的**,我是无能为力的。”
其实陈炙越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他对林挽好一些,不欺负她,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岁月推搡着他向前,不给他追悔的机会。
他终究死于自己曾经种下的恶果。
如今悲哀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这并非偶然。他庞大的野心,就注定了他不会过上安稳日子。
或许,他生来就要承受这些。
骨骼深处的静谧,封缄起不为人知的情愫。
半晌,陈炙越弯下腰,在林挽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晚安。”
“爱欲是比性.欲更难熬的东西,性.欲尚可自我排解,但爱欲是幽灵,它会在某个夜晚降临在我身上,让我彻夜难眠,蜷缩成一团流泪,想要拥抱你,想要亲吻你。这样的**,我是无能为力的。”出自网络,没有搜到是哪本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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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chapter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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