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气若游丝(二)

再者说血尸遇险会自爆,真是个不留痕迹的好方法。

云岫跟上来:“楚道友有发现?”

乌鸢摇头:“从没见过这样的血尸,方才在藏书楼它并不与我交手,虽然没有符纸,但身后之人必定有别的办法。。”

“会不会是黑麻雀新研制出来的,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她要回来报仇。”

一个弟子插话进来。

云岫侧目,眼含不满沉声:“怎么会是她!一是这血尸没有符纸操控,所有人都知道乌鸢的活死人需要她的符纸催动;二是这东西太丑,方才已经说过她的‘美人目’容不下丑东西;三是黑麻雀早在十年前的围剿中就已经死了!”

冷静清正的云公子第一次失态发这样大的火,那个小弟子没料到自己的话会惹云公子生气,一时僵住,身边人拉一把他才面上悻悻,往后退几步到人群里噤声不敢多言。

“你是不是不知道云公子和黑麻雀是青梅竹马。”被骂的弟子身边的人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只是很可惜两人修习一正一邪,后来分道扬镳,云公子最忌讳黑麻雀的名讳,但也奇怪他最烦别人说黑麻雀的不好,你这是正好触他霉头了,下次少说几句。”

乌鸢也是傻眼,长这么大没见过云岫生气,冷面美人确实好看,两眼浑圆气鼓鼓的手上还掐着穴让自己冷静。

乌鸢点头:“确实不是黑麻雀干的,她的活死人没这么蠢。”

她还蹲在血水旁边看笑话,云岫已经大步过来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拎起身。

“阿愔,你跟我来。”

阿愔?之前不还矜持“楚道友,楚道友”的叫。

乌鸢诧异叫道:“诶,云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云公子!”

众人震惊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过去。两人拉拉扯扯穿过,他们歪头视线追随着两人一直到消失,谁也没见过云公子强迫别人,一时间觉得惊奇,又在好奇这小郎是谁。众所周知,云公子自绞杀夜之后再没朋友也不喜交友,如今云公子毫不避讳地拉着这小郎的手腕就走。

稀奇,真稀奇。

被乌鸢落下的江流子垂头,垂手,垂落长发挡住面颊两侧,身上血色染成花,他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又邪又怪,一身死气。

离他最近的弟子看不下去道:“道友快些回去清洗吧,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死寂的人突然抬起头,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半弯成弧,磁嗓动听:“多谢道友。”

那小弟子吓一跳,看清眼前人的脸有片刻失神心中念叨:男生女相的多,但头回见这么俊俏的。世上竟真有男人粉面桃花似女人,云公子在上三家已是上成长相排不到第一也得有二三,眼前这位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幸好不是上三家的人,不然非得压云公子一头。

听他道谢,小弟子呆呆地点头回礼。

飘飘然转身,江流子脸上的笑意凝固,眉眼间的柔和瞬间消失。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

夹竹小院,院中一棵繁茂桂花树,正值金秋开得旺盛,香飘数米远,地上金黄一片。

树下站着云岫,乌鸢二人。

云岫立身站着,乌鸢侧身不敢正面面对他。

“阿愔的术法是自学的?”

“对啊。”

理直气壮。

乌鸢倒不十分害怕云岫发现她的身份,会净身诀的修道人天下千千万。

“那阿愔还真是天赋过人。”

云岫猛转身怒目视她,见她侧身避着连走两步到她面前将她逼到桂花树前,一双眼死盯着她的眼利剑一样仿佛要将她看穿。

“云公子这是做什么?”

乌鸢慌了阵脚,怕自己露馅,掐着掌心逼自己正视他。

心中默念:不要怕,不要慌,只要肯装。只要一口咬死自己是天赋过人的奇才,方才掐诀速度快是因为熟练,即便是一起长大的交情云岫也一定发现不了我的身份。

“阿愔,刚刚挡我身前是做什么?”

乌鸢眨巴着眼,又呆又萌。

没料到会问这个。

云岫最是端方,凡事皆要按照云氏规矩来办。云氏又是上三家的大家,作为小辈中的佼佼者,云氏对他的管理更是严格,脾气秉性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想当初她和云岫是仙门中的两个极端,一个是反面典型,一个是正面君子,她的事迹都不知道被那些老东西拉出来展示批评教育弟子用过多少次。

云岫像这样咄咄逼人她也是头回见。现在她要装不熟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搪塞。

说什么好。总要说点什么好。

仰慕?敬佩?喜欢?

随便说点什么,先随便说点什么。

嘿嘿笑出谄媚声,乌鸢两指抵住他的肩膀想将他推开些,结果手指触到结实肌肉用力推一点也没推动,立马转成手掌放在他胸口上。

云岫最爱干净,身上衣服纤尘不染也最烦别人碰他,她就不信了,既然不让开非要问个明白,那就骚扰一下他好了:“我自然,自然是爱慕云公子,所以……所以不忍心见云公子白受污秽,若不然真是我的罪过。”

被同是男子身份的人说出爱慕之类的话,万人敬仰的云公子不嫌弃也得恶心一会儿吧。

却没料到,云岫冷眼哂笑:“拙劣。”

被识破,乌鸢只怔一瞬就立马抬起上半身,两人距离更近连呼吸都缠在一起。

云岫不作声凝着她的眼睛。

“真的啊,云公子不信我?不是仰慕,是爱慕……”

“诶呦,我来得不巧了。”

乌鸢话没说完被身后惊讶的声音打断。

云岫正色回头,乌鸢趁机从他的禁锢中逃出来,理正衣服望向院门口。

江流子已经换身干净衣服,手上托着托盘,面上春风和煦,盯着她的眼睛眉眼弯弯。

“楚兄弟一直在藏书楼也没吃晚饭,我方才问小童才知道二位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我来得不巧了。”

“没有不巧,江兄来得正好。”

乌鸢拍拍手,面上还有些尴尬,轻咳几声到门口去接过江流子手中的托盘在小石桌上坐下,舀勺粥进嘴里嚼含糊邀请云岫:“云公子坐下一起?”

“不必了,我还要去向长天郡告知此事。”

“那不多送了。”

江流子静立在乌鸢身边,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云岫要走他微微点头。

待人走出院子,乌鸢“当”的一下扔下勺子长呼出一口气。

吓都吓死了,这个云岫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也怪她方才下意识就到他身边去了,这任谁看都有问题嘛。

叹口气,下次真要谨言慎行了。

呆呆出神,转头又想到血尸,究竟是谁炼化的,是用什么炼的,放到机杼阁来又是什么目的呢?

“楚兄弟。”

“嗯?”

意识回笼,江流子正坐在他身边的位置眼神关切。

“你没事吧楚兄弟。

“我没事。”

“方才进来真是抱歉,不小心听到楚兄弟在说爱慕的话。”

啊?乌鸢头顶宛如雷轰,这样的胡话云岫是不信的,这个二流子是确信的。有没有搞错,她只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啊。

“江兄,你不要多想,方才只是我乱说的,我其实……其实我……总之方才的话不可信。”

江流子只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乌鸢无话可说端起碗一口饮下便要走:“江兄也早点休息吧。”

入夜时分,机杼阁所有人都已经休息,夹竹小院乌鸢头重脚轻昏昏欲睡,隔壁屋里江流子合眼躺着睡意不明显,心口憋闷有股恶心感。

月光透过床前窗户洒进来直落在他脸上,整个人面色惨白异常,眉头紧锁,唇无血色,嘴半张喘着气,衣服领口已经被汗水浸湿。

不消片刻,江流子突然起身还未来得及伏在床边,一口浓血自嘴里呕出。眼前模糊看不清东西,他下意识去挡,大片血落在手上又从指缝渗出到雪白中衣,手捂着嘴怎么都挡不住,喉咙嘴里发腥。

不到喘口气的时间又是一口,满手满身都是血液,连着呕出好几口他缓缓合上眼无奈又懊恼,随后猛地睁开眼,满眼惊惧,手忙脚乱随手将血擦在中衣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对吉祥结,半旧的吉祥结纤尘不染他才放心叹口气。

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慢慢褪去血衣,站在月光中墙上影子映出劲瘦腰身,转过身不妨撞到桌角,桌上摆着的一盆洗脸水水波荡漾堪堪照出后背,本应光洁白皙的后背一大片密密麻麻墨色乌青咒文直没入腰下看不见处,随着他抬手干净细腻臂窝处一条极为显眼的结着厚厚肉痂的丑陋疤痕暴露在空气中。

江流子淡然找出行囊里的干净衣服换上。

长发披散站到窗前,虚浮身形宛如病态谪仙,只再看他眼睛,那双眼失神泛白似蒙着层雾,长睫下掩着不明情绪。

中衣扔进盆里,翻掌催动一把火陡然在盆中升起,沾满血污的中衣在火光中逐渐化为灰烬。

掩唇闷咳几声,推门至院中桂花树下。

已是深秋,夜间山上温度寒凉,他只着件单薄中衣静立,无知无觉。

又低咳几声,心中怆然,只觉这温度比起那时她所受可能还不足十分之一。

啊呀呀,好像没人看笑鼠

不管怎样,接下来两章还是三章四章会进入男主视角的回忆篇

就是一个女主小小的老子天下无敌,男主小可怜的阶段[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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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气若游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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