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于吧。”盛楚抽了张纸巾擦桌子，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谢郁是会这么细心的，她吃不了辣椒这回事就是因为吃饭的时候误吃了那一口，他记住了。
如果林雨菲说的对，当时他真的看到了，那留意一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知道，谢郁留心这个问题和不留心，其实本质都没什么差别。
不是因为她。
或者说，更像是把她当做一个需要照顾的责任。
反正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那还不如不骗自己。
又告诉自己这颗糖很甜，又知道最终是给别人吃的，这不是更难受吗，还不如不知道味道。
这家店的面做的很好吃，盛楚吃面更爱喝汤，因为刚出锅，很烫，所以盛楚吃得很慢。
隐约能听到隔壁桌在讨论题的声音，谢郁话少，只偶尔能听到一两句。
男生吃饭总是快一点，盛楚吃了一半的时候，隔壁桌吃完了，准备走人。
“你们先走吧，”谢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感：“我等人。”
“那我们走了啊。”隔壁几个大男生拎着书包跟谢郁道别。
或许学霸脑子里只有题，所以也没人问你在等谁。盛楚还觉得挺开心的，她不想听谢郁解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毕竟他连哥哥都不愿意做。
林雨菲吃饭的时间比盛楚早了那么一会儿，她已经是吃的慢的了，但是架不住隔壁男生吃的快，所以最终差不多一起吃完的。
“我们家司机到了。”她拿出手机晃了晃：“我走了啊。”
她并不担心盛楚的安全，毕竟谢郁就在旁边等着。
盛楚还吃着东西，不方便说话，点点头意思自己知道了。
周围一起吃饭的人都走了，盛楚就有点着急，她好像是最慢的，还是那个需要别人等的。
面还有一多半，她正想着要不然不吃了，谢郁起身，坐到了她面前。
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林雨菲的碗被收走，桌面也重新擦干净，谢郁的声音带着一股安抚的力道：“别急，慢慢吃。我已经给盛叔发过消息了。”
盛楚想到，谢郁总是会等她的，第一天一起坐公交车去学校的时候，谢郁明明起床很早，但是还是陪着她一起吃东西。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自作多情的习惯，很清楚谢郁为什么会这样做。
虽然知道谢郁会等她，但是盛楚也不好太慢，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筷子，虽然还是小口地吃，但是明显加快了速度。
期间谢郁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甚至没看，直接按了手机侧键挂断。
盛楚脱口而出：“不接吗？”
“不用接。”
“可是你都没看那是谁，万一是很要紧的事情呢？”盛楚不想因为自己耽误谢郁的正事。
“我的手机号只有两个人知道，”谢郁身子坐正了些，看着盛楚：“盛叔叔不会给我打电话，另一个……”他看了看盛楚：“正在一边吃饭，一边问问题。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盛楚的耳朵刷地一下红了，不知道是面太热，还是吃饭太热，她觉得脸也开始有点发烫，哪怕很清楚地知道没什么，可是心跳还是在缓缓加速，越跳越快。
所以谢郁的意思是，这个手机号，只有她和爸爸知道，不会有别的人来联系他。
所以知道他手机号的女生，好像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真是一个奇妙的词。尽管她知道，谢郁可能只是不想和外界有很多的联系。就像他一开始也确实没有手机。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有点开心。
“我吃好了。”她抽了张纸巾，不敢再想这个，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拎起自己的书包：“我们回家吧。”
谢郁垂眼看了看她的面，汤喝了很多，面也还剩下不少。
盛楚解释：“我真的吃好了，他们家的面放得很足，我以前都会说让他们少放面。”
“走吧。”谢郁也终于站起身，两个人一起出了这家店。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一件很开心的事，盛楚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落日藏起了半边脸，晚霞染红了一小片天。盛楚心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月考的成绩出的其实很快，考完第二周就出了，听说是老师加班加点改出来的。盛楚考得还不错，全班第七名，不算是很厉害的学霸，但也是靠前的。她其实更想知道谢郁的成绩，但是初中部和高中部不互通，她看不到。
更默契的是，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也没人提这件事。谢郁没问盛楚的成绩，当然也没说自己的成绩。
盛楚感觉更不妙了，他不提，盛楚也更不好意思问。两个人一路沉默到了家里。
比起他们两个人的低气压，盛文成今天倒是很开心，吃过饭就把盛楚叫到书房里。
“考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盛文成也不绕弯子，他对盛楚，一向都是直白地夸奖，盛楚小时候不懂事，拿笔划了他的文件，他都能夸她：“楚宝乖，这条线划得可真直。”
“爸爸，”盛楚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了：“我就想要一个，不管谢郁哥哥考得怎么样，你都不要不管他好不好。我觉得人换新环境需要一个过程，谢……”
“谢郁可能不需要这个过程。”盛文成觉得有点好笑，拿出一张成绩单给她：“你怎么会去担心他的成绩？”
盛楚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学校会把成绩单发给爸爸，她有点紧张地拿过去看，谢郁，年级第一名，数学满分，化学满分，物理满分。
准备好的说辞用不上了，盛楚心里各种情绪混杂，她觉得谢郁是真的不张扬，考了年级第一都能忍住不说，又觉得谢郁是真的厉害，能考得这么好。不过想想也是，他原本就这么优秀。想说的话又很多，但最后她也只说了一句：“谢郁哥哥好厉害啊。”
楼下，谢郁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书桌上放着几张卷子，他的脸色很平静，他知道如果自己考砸一点，盛家就可能会把他送回去，这样他就不用待在这里。
可是盛楚晕车，她甚至吃个饭还会遇到一些杂碎。
她干净又明亮，认真地生活，也认真地学习，会因为一道题不会做而那么难过。她做题的时候没有问自己，因为她以为自己成绩很不好，她还在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的自尊心，从来都只敢旁敲侧击地鼓励，今天放学甚至也没有问他的成绩。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厌恶过自己的出身。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按了接听。
“谢郁哥哥，你好厉害啊。”盛楚的声音里又有敬佩又有开心：“你考了第一名，还有好几个满分。”
“嗯。”谢郁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很多。
“你能不能注册一个微信呀。”盛楚借着这个事情，想满足自己的一点点私心：“我下次有不会的题问你，短信发图片不方便。”
谢郁想到那天早上，饭桌上，那个给盛楚发语音的男声，应道：“好。”
挂了电话，盛楚有点紧张地坐着，又开心又开始乱想，她心想，谢郁哥哥应该知道怎么用微信吧，我要不要先加他呀，他万一不会操作呢？
她隔两分钟，输一次谢郁的手机号搜索，全都没有搜到。正当她再想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联系人那里突然多了一个红点。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点开，是一个默认头像，微信名字是最简单的缩写xy，她屏住呼吸，按了通过。
正当她想着问些什么的时候，谢郁先发了消息：“这样就可以了吗？”
可以是可以了，但是盛楚看着他灰扑扑的初始默认头像，建议道：“谢郁哥哥，你可以换个头像。”
楼下，谢郁还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点着屏幕，他是不觉得这默认头像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看着盛楚好像是不满意，于是就问她：“换成什么样的？”
盛楚的头像是一个卡通小女孩的，她回他：“换成你喜欢的。”
“谢郁哥哥，你自己拍一个东西也可以。”
她好像是很想让他换头像，下一刻又发来一个图片，是一只蓝粉色的小熊。
“就像我这样，随手拍一个。”
盛楚其实心里也有点期待，她不知道谢郁会换什么样的图片，总觉得他这个人对什么都是不在意的，好像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嗯。”
盛楚开始紧张地期待谢郁的头像，她不住地点他的头像刷新，点了好几次，图片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她拍的那只蓝粉色的小熊。
盛楚的心跳好像暂停了一瞬，接着又迅速咚咚咚地跳起来。
窗外夜色正好，她听着自己的心跳，看着谢郁顶着这个蓝粉色的小熊头像问她：“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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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换成你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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